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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前沈梔還存著點帶男朋友回家給長輩過目的羞怯心意,結果從門口到客廳,沒兩分鐘的時間,陸璟之就反客為主,她舅舅他比她先認識,她外公也跟他很不見外,原本以為他是被她帶回來“孫女婿”,結果反而好像她才是被帶回來的那個
這種轉變讓沈梔有種哭笑不得的微妙不甘,但這樣不甘在她進了廚房幫蘇姨婆洗菜切菜,煎炒溜燉一個上午收拾出一桌午飯時,就漸漸轉化成了種輕淡的,像院子隨風飄散的花香一樣,能吹進五臟六腑裡的平實又溫柔的感覺。
何菘藍掐著飯點進門,先到客廳打過招呼,沒過一會兒,就捂著肚子循著菜香味摸到廚房來了,人未至聲先聞,隻是聲有些有氣無力,“姨,我餓了,飯熟了沒有”
最後一道糖醋小排燉好,沈梔正起鍋裝盤,聽見她聲音,扭頭朝門口看過去,何菘藍正進來,她今天打扮得十分隨意,連帽衫牛仔褲,臉上脂粉未施,長卷發在腦後隨意抓了個馬尾,整個人看上去清清爽爽。
沈梔叫了她一聲,何菘藍隨口應了,眼神盯在她手上,順手抓了雙筷子,就朝她端著盤子伸了過來,“餓死了,讓小姨我先來一塊給你嘗嘗鹹淡!”
說著手起筷落,照準最上麵的一小塊,快準穩地夾走咬進了嘴裡,她這快成殘影的一手讓蘇姨婆跟剛走到廚房門口幫忙端菜來的何商陸同時瞅了正著。
蘇姨婆從小看她長大的,一見她這樣就知道她早飯沒吃直接來的,見她被才出鍋的小排燙的嘴呼哧呼哧抽氣,哎呦了聲,“慢點吃,再燙著你!”說著拿小碗盛了碗粥遞過去,“沒吃早點先喝點粥墊墊,這就開飯了!”
“姨你彆慣著她,多大的人了都。”何商陸看不慣她這沒規沒矩的樣,進來皺眉道:“還沒開飯你先下筷子,越長越回去。”
何菘藍半碗黏糯小米粥下肚,有勁了,一個白眼翻過去力道十足,“就你事兒多,怕什麼,爸又不在。”說完扭過頭朝沈梔啊了聲張開嘴,“小梔梔,再給我來一塊,快點兒,氣死他。”
沈梔笑,從最邊上又拈了塊,捏著骨頭邊喂進了她嘴裡。
何菘藍故意嚼得誇張,“看見沒有,這廚房是女人的天下,三比一,沒你說話的份,麻利端了菜出去!彆跟這兒礙眼!”
何商陸無可奈何地歎了聲氣,搖搖頭,端了菜出去了,蘇姨婆看著這兄妹倆拌嘴拌了二十幾年,永遠長不大似的,笑歎了聲,“你們倆啊”
廚房裡的菜都上了桌,沈梔跟進來偷嘴的何菘藍守著電飯鍋按人頭盛飯。
何菘藍小姐長到現在十指不沾陽春水,手是雙藝術家的手,盛飯這種凡夫俗子的活人家乾不好,盛不出沈梔那種圓叩叩的樣,索性理直氣壯地在旁邊監督,撂爪不乾了,等沈梔盛完,跟著往桌上端一端,就算是她幫過忙了。
飯菜都快上齊桌了何戰朝還沒回來,何菘藍朝沈梔問了句,“老頭人呢,乾嘛去了?還有璟之呢,不是跟你一塊回來的,爺倆一塊出去了?”
沈梔數了筷子,跟她一塊回餐廳裡,“嗯,一塊釣魚去了。”說完把上午進門時何戰朝“老奸巨猾”的臨場反應講給了她聽。
何菘藍聽得有來道趣,正笑得厲害,玄關方向大門有了動靜。
想誰誰來,釣魚去了一上午的爺孫倆回來了。
何商陸起來去接東西,沈梔緊隨其後,她憋著心思想看一眼桶裡有沒有收獲,然而不用走近,就見門口桶裡遊著幾尾肥魚是她跟著去時從來沒有過的收獲。
她眼神過於**裸,陸璟之看穿她眼裡那點小計較,彆過臉隱晦地翹了下嘴角,再轉回來,依然不顯山不露水,沒開口沒表情,給她留了尊嚴。
他是親生的男朋友,但外公好像今天變成假的了,換鞋進了門,臉上帶著點笑模樣,像是為今天的收獲頗豐高興,然而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衝她來的,“沒法比,你這丫頭,在釣魚這上頭真是跟人沒法比,魚看璟之都來,看你就跑,趕明兒回去好好查查屬相,再彆是個屬貓的”
他話一落音,屋裡人都樂了。
沈梔:“”
她可能今天真是拿了“孫媳婦”劇本回來的。
外公雖然成“後”的了,外婆還是親的肯疼她,給她圓了個場,笑著道:“行了都,快過來吃飯了,再等飯都要涼了。”
午飯吃得氣氛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