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 堰虛的臉上，立刻沒了笑。
他唇角平複，表情冷淡, 一雙深綠色的眸子裡沉如幽綠色的死海。
此刻，堰虛臉上的神情，才真正的與書中的劇情裡寫的那樣，‘冷漠而又疏離, 尋常人等難以接近’的描述如出一轍。
季時序看著堰虛此時的模樣, 頓時隻覺得順眼不少。
順眼不少的同時, 他的心情也稍稍的好了半分。
季時序眸光一掃, 慢悠悠的從躺椅上站了起來。
他站起身, 沒有摻夾任何情緒的視線輕飄飄的上下將堰虛掃了眼, 旋即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倒是和那些小弟子們處的還不錯。”
“是。”堰虛微微頷首, 靜靜地回, “師弟師妹們懂事又聰穎, 弟子自然十分歡喜。”
季時序聲音一頓。
他聲音微頓, 臉上的神色也跟著一下子沉了下來。
自然，在書裡，冷漠疏離且不易近人的男主是絕不可能會和那些小弟子們處的不錯的, 也更不可能會說出這些話來。
季時序冷下臉, 聲音也跟著瞬間一下子冷了三度。
“本尊怎麼記得, 在年幼時, 你似乎不怎麼跟同門的師兄弟親近。”
“沒想到師叔竟還記得。”堰虛表情‘驚詫’, 繼而沉聲回道，“弟子年幼，少不更事，現如今長大了，自然也就比幼時要懂理識數了些。”
回答完美無缺，無懈可擊。
無懈可擊到，讓季時序的心情一下子又再次的變得不好了起來。
季時序沉著臉，忽然又道，“本尊聽聞，掌門渡劫之日，乃是被上古妖獸偷襲，因而才不慎殞了命……本尊閉關的這些日子，大長老一直在尋那上古妖獸的蹤跡，可一直都未能找到蛛絲馬跡……你下山的這些日子，可有特地的去尋過？”
季時序不疾不徐的說著，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對方的臉，妄圖能找到一絲毫不自然的神色。
但很遺憾，並沒有。
提到掌門嵇孤嵐，堰虛臉上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沉痛無比，仿佛共情。
“回師叔，弟子每當下山，都會特地的去尋上一尋，可不論弟子如何的去尋，那上古妖獸就仿佛從這個世間消失了一般，如何的也找不到蹤影。”堰虛垂首，慢條斯理的回道。
“是麼……”季時序瞧著男主那張找不到任何破綻的臉，眉頭緊擰。
堰虛垂首，不言。
季時序淡淡的掃了堰虛一眼，視線一轉，漫不經心的看向彆處。
“那掌門渡劫那日，你在何處。”季時序突然又問。
“回師叔，弟子在山下捉妖。”堰虛不疾不徐的回，聲音沉穩。
“哦？”季時序反問，“那捉妖那日，你的身旁，可有其他的弟子跟著？”
“回師叔，未曾。”
“既是如此……那你適才說在山下捉妖，此言的確是真？”在說到最後四個字時，季時序語調一轉，咬字瞬間加重了些許。
堰虛神色如常，淡淡道，“弟子不明白師叔的意思。”
看著男主那依舊沒有絲毫破綻的臉，季時序臉上的神色再次一沉。
季時序心下漸冷，麵無表情的回，“你不需要明白意思。”
堰虛微怔，回，“……是。”
堰虛應聲罷，驀地再次改口。
“師叔可有什麼是要吩咐弟子的？若師叔無事，弟子便就退下了。”
的確無事吩咐。
季時序哪有什麼事，他每天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等著領便當。
但就讓男主這麼簡單的退下，他實在是不情願。一想到男主剛才的那個笑臉，他就氣的心肝肺疼。
於是，季時序眸光一掃，突然猝不及防的命令道，“跪下。”
“……師叔？”堰虛一怔，不明所以。
見男主站著不動，季時序挑了挑眉，漫不經心的問，“怎麼……不肯？”
堰虛又是一怔，隨後明白了。
人高馬大的他緩緩的屈膝，在季時序的麵前慢慢的跪下。
他乖乖的跪在季時序的麵前，垂首，表情恭敬。
“弟子不敢。”
看著男主乖乖的在他的麵前跪下，季時序扯了扯嘴角，心中卻一點壓根也沒解氣。
季時序上前，一腳毫不猶豫的踩在了男主的膝蓋彎上，後者身形一滯，卻什麼都沒說。
季時序一腳踩在男主的膝蓋彎上，身子微傾。
男主的身高本比他足足要高大半個腦袋，現在一跪下，便一下子隻到他腰間的高度。
隻見季時序身子微傾，居高臨下的看著對方，然後聲音冷漠的問，“本尊從前那麼對你，可有記恨本尊？”
男主還是那句話。
“弟子不敢。”
“哦？當真不敢？”季時序涼涼的反問。
“弟子愛戴師叔還來不及，怎會記恨師叔？”堰虛不疾不徐的回，有條不紊。
若是其他門派的長老，聽到這話，恐怕心中的氣會一下子減緩不少。但在季時序那，隻會心情更加的不好。
誰特麼要他愛戴了？
季時序唇角一扯，心情惡劣無比。
“可本尊倒是愈發的瞧你不順眼了。”這句話絕對是季時序實打實的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