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普通人(1 / 2)

時淵被折騰了大半晚,尾巴顫抖著打了結,被解開後又打結了,他最後不得已,隻能把尾巴纏在陸聽寒的腰上。

他又一次體驗到人類的可怕之處。

也體驗到……他的惡魔角和尾巴簡直是他的死穴,隻要抓住了,他就逃不掉了。而陸上將顯然善於洞悉他人的弱點,輕而易舉就把他給玩了個徹徹底底,分外饜足。

最後,他被陸聽寒抱著去洗了個澡,剛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有人在他的額前落下一吻。

時淵迷糊地“嗯?”了一聲。

“睡吧。”陸聽寒說,“晚安。”

第二天,時淵睜開眼時,陸聽寒坐在窗邊,正係上軍裝襯衣。時淵裹著被子滾到他的背後,探出腦袋,一眼就看到他腹部的疤痕。

“傷還疼嗎?”他問陸聽寒。

“早就不疼了。”陸聽寒回答,扭頭親了親時淵,“今晚有空嗎,出去散步?”

“好呀。”時淵頓時眉開眼笑。

陸聽寒摸摸他的頭:“你沒有哪裡不舒服吧?”

時淵:“沒有呼嚕呼嚕呼嚕。”

經曆昨天那一遭,時淵疼是不疼,爽也是爽了,就是腰連帶著尾巴根微微發軟。他回想起昨天陸聽寒拽著他的尾巴,把他拉回身邊的場麵,還是心有餘悸。

陸聽寒把他送到了4號高塔,臨告彆前又說:“晚上八點。”

時淵:“我不會忘的!”

他在8樓接了一上午的電話,林葉然端著水杯路過辦公室,探頭進來說:“時淵,有人在1樓大堂等著見你。”

“見我?”時淵很意外。

“是啊,一個二十多的男的。”林葉然說,“你要見就快去見,給你限時15分鐘,講完話就回來,不然我要扣你獎金了。”

時淵去了大堂,左顧右盼找人。隔了老半天,才看到有人猶猶豫豫地從柱子背後繞出來了。

是夏舫。

時淵睜大了眼睛。

一年多沒見,夏舫瘦了不少,一頭黃毛沒了,變成了極短的板寸頭。

他的眼神閃爍,遲疑道:“時、時淵,我出來了。我這幾周到處打聽你的消息,問了很多人才找來了這裡。我想著……我想著見一見你。”他幾乎是手足無措,“我、我不知道,你今天中午有時間聊一聊嗎?”

“有的。”時淵回答,“我有午休時間。”

夏舫在高峰期跟著蔣華池私自出城,又盜竊了劇團的錢財,在監獄待了快兩年——現在人手短缺,大多數罪犯的刑期都極短,他才那麼快被放出來了,現在在能源塔當搬運工。

午休時,時淵和夏舫找了路邊長椅,兩人肩並肩坐著。他們在食物分配處拿到了茄汁黃豆罐頭,就著米飯吃。

夏舫吃了幾口就停下了,問時淵:“沃爾夫岡他們怎麼樣了?”

時淵告訴他:“沃爾夫岡當兵去了,還在打仗。程遊文和秦落落去了主城工作,過得還不錯。”

“哦哦。”夏舫在褲子上擦了擦手,又走神了幾秒,“我在監獄裡收到了你的信。我真的在那時候才知道,伊莎貝拉已經不在了,那筆錢是給特蕾西的。我、我、我——”

他一時語塞,良久後低聲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特蕾西是不是因為我拿走了錢,才……”

時淵:“不是的,她的年齡還不夠手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夏舫的臉色沒有好看半分,“我真想最後見她一麵,我很想她。她的墳墓在拾穗城,我再也去不了了。”他又走神了一會兒,小心問,“拾穗城沒了之後,其他人……又再提到過我嗎?他們說了什麼?”

時淵想了想:“沒有,他們沒有再提到過你。”

夏舫露出很奇異的神色,像是失落、遺憾、難過、不解……五味雜陳,難以言喻。

他最終說:“我現在有了新工作,我會想辦法還上這筆錢的——到時候如果你們還要,就拿走它;如果不要了,我就把它捐出去,可能捐個福利中心可能捐個孤兒院。”

時淵問他:“那你的母親呢?她怎麼樣了,不著急用錢了嗎?”

“哦,”夏舫飛快答道,“我還在獄裡的時候,她就去世了。那筆錢沒能救她。”

他看了看時間,時淵的午休時間快結束了,於是說:“你回去工作吧,彆耽誤事了,以後要是有機會……我們再聯係。”

“好吧。”時淵把最後一口黃豆吃完,站起身,“那我先回去啦。”

他走了幾步,又聽到夏舫在他背後講:“如果下輩子有機會,我還希望和你們一起演舞台劇,演《殉道者》。”他苦笑了一下,“雖然你們肯定不願意了。”

夏舫也起身,收拾好罐頭垃圾,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時淵踩著點回到了4號高塔。林葉然狐疑地打量他,反複確認時間,最終沒扣他的獎金。

晚上,時淵下班回家。

很快他收到了陸聽寒的短信:【下來吧】

他飛奔著下樓,上了陸聽寒的車,滿意地要到了摸摸。

他問:“我們要去哪裡散步!”

陸聽寒回答:“城牆上。”

他們又去到城牆上。夜空澄澈,戰士們在城牆邊掛上燈籠狀的燈,一圈圈毛茸茸的暖光照亮夜色,而水母在極遠處的天空中飄浮。

它們還沒有回家。

時淵出神地看著水母,想到了鐵城,一不留神陸聽寒已經快他好幾步了。

陸聽寒喊:“時淵,過來。”他伸出手。

時淵加快了腳步,上前牽住陸聽寒的手。陸聽寒的手比他的要暖和一些,也要更大一些,手指修長有力,食指和虎口處有一層薄薄的槍繭。

他們就這樣牽著手,走在微涼的夜風中。

“怎麼突然來這裡散步?”時淵問。

“因為想和你聊聊天。”陸聽寒開口說,“昨晚我和你說了,我沒有那麼堅定,隻要沒有證據,我也會和其他人一樣活在假象中。”

時淵點頭,又趕快補充:“這些都沒有關係呀,你還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

“……”陸聽寒似乎是笑了下,“我也和你講過我有個不太和睦的家庭。虞輕眉生下我,隻是為了儘到繁衍的責任,讓城市多這麼一號人;而陸準本來就不想要孩子,鐵城事務繁忙,一年到頭我們都見不了幾次。我對他的了解,更多來自彆人的口中,比如廣播多次讚美他的功績,報紙也刊登過他的事跡,我認識的那些後勤員、軍校生,偶然也會提起風光的‘陸準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