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第九章(1 / 2)

隻因無法隻顧自己, 而把日子過成地獄模式的,大有人在。

國外拍攝的利特回國第一件事先去看李永熙確定她沒問題,再去找忙內, 了解詳細情況。曹矽賢表示他這邊已經把事情處理的很乾淨了,應該是不用擔心再出幺蛾子的,就是有點好奇, 那位老太太是個什麼情況?

“你看過《永熙》嗎?”

“肯定看過啊。”

曹矽賢起初不懂隊長為什麼這麼問, 轉瞬便回憶起‘永熙’的劇情,遲疑一瞬, “難道那個外婆就是電影裡的外婆, 酗酒、打人的那種?”看隊長不說話, 知道他猜對了, 眉頭不自覺皺起, “你們倆遇到的都是什麼災星,日子怎麼倒黴成這樣!”

李永熙的人生是地獄開局, 樸正珠的人生也是半斤八兩。早年父親家暴,打妻子、打孩子, 好不容易母親帶著孩子跑了,雖然日子過得清貧些, 但好歹安全不是, 不用每天活在不知道拳頭什麼時候會落下的日子裡。

隨著樸正珠變成利特, 母子三人的日子是真的一天天在變好, 哪怕愛豆出道再難, 團隊碰上的災難再多,利特也覺得這日子算好的。可就在他日子一點點變好的時候,他服役了,進了軍營又是一輪地獄, 服役期間還出了父親的事。

按說雙方早就沒有關係了,早已同父親甚少來往的兒子為什麼要背上對方的巨額債款,沒道理的啊。可這世道講道理嗎?從來也沒講過,道理自始至終也從未站在好人那邊,一直都是惡人在講道理。

兩個可憐人因一張欠條成了朋友,看上去好似是抱團取暖,事實上利特覺得,他們的日子都在變好,未來會越變越好的。他的日子確實在一點點變好,為什麼偏偏讓李永熙由碰到了災難呢?

忙內的問題,隊長也想問,為什麼就他們這麼倒黴?可他好像沒人能問,隻能苦笑一聲。

曹矽賢看他那樣,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煩躁的站起來在在宿舍的客廳來回繞圈,腦子轉來轉去,轉出一個想法,“難道不能把人送進療養院嗎?隻給錢不做事,離的遠遠的,不行嗎?惹不起我們躲得起吧!”

利特還是一聲苦笑,“我離得算夠遠了吧,我都已經進軍營了,躲到部隊去了,我躲開了嗎?”血緣如果是那麼容易就躲開的,那這世上,哪還有什麼煩心事。

男團宿舍裡氣氛十分低沉,市場書店裡,場麵挺鬨騰的。

李永熙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在金子惠拉著老太太進門後,左右店鋪的大嬸們都跟著她們一起來了,場麵一下就失控了。大嬸們連帶金子惠控場,這個指責老太太不像個當媽的,那個說李善美就是性子太軟和,這事兒你就應該辦得硬氣點。

家事莫名其妙變成了大家的事,李永熙是真沒搞懂,明明她都是才知道的事,為什麼周圍人感覺比她都要早知道,甚至於比她知道的內情都多,還能開啟研討會,疑似要幫她們家斷這場家務事最後得怎麼處理。

不大的書店被各路大姐們占滿了,李永熙作為小孩子和不要婆婆媽媽的男人金大虎一起被嫌棄的推到書店外麵去,裡麵聊得熱火朝天,金子惠整個唾液橫飛,兩位李女士被圍在人群中間。

這場麵在李永熙看來很有點黑色幽默的味道,這場麵在金大虎看來就是,他不知道要怎麼單獨和天才少女相處啊,要說啥?

“那個....”

“嗯?”

金大虎撓了撓頭,“這邊的事你要是放心不如就交給我,你媽說你挺忙的,你....要不要去忙?”

李永熙看了眼屋內過於熱鬨的場麵,確定她媽應該不會被欺負,貌似是外婆一直在被懟,就選擇,“那我先去忙。”

兩邊分開後,李永熙回了劇組,當晚她先見到了回國趕來劇組的利特,送走對方後,哲秀也跑來了。

淩晨,組裡已經收工,李永熙都躺在床上準備睡了,敲門聲響起,趙哲秀在門外。

開到她開門的趙哲秀先上下掃視她,確定她沒問題才鬆了口氣,邊往裡走,邊說,“素英(永熙的助理)跟我說你明明請假了又跑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帶病工作不好勸你,就打電話給我,我超擔心的。”

樸素英是哲秀給永熙找的助理,妹子真正的老板是李秉憲。當初趙哲秀要拍這個項目,去找李秉憲幫忙搭的團隊,他隻負責給錢啊,團隊裡的大牌演員不可能連個助理都沒有,哲秀也是第一次知道永熙是沒助理的,就問李社長要了個助理。

助理妹子敬職敬業,很明確的知道自家老板是誰,在女演員可能出問題的情況下,迅速給老板打電話,老板讓他給太子打電話,接到電話的趙哲秀就趕來了。怕他要是隻跟永熙打電話,對方會說沒事。

那家夥成天就會跟他說沒事,從小就這樣,好似碰到天大的事都能自己扛下來的鬼樣子,還是得親自過去看看才放心。

見到了,還摸了額頭,確定沒發燒,沒其他問題,身體健康。趙哲秀就問,你啥事沒有,為啥請假?李永熙倒也沒瞞著,這事兒都那麼多人知道了,也沒有再瞞著的意義。

每一位聽說了外婆事件的人給予的態度都差不多,無非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哲秀稍微有點不一樣,大方向是一樣的,覺得那位老太太又可憐又可恨,內裡很不一樣。

哲秀罕見的在永熙麵前展現出屬於太子的那一麵,社會特權階級養育出來的孩子。

“這事兒你彆館了,我處理。”哲秀從對麵的沙發站起身,走到永熙身邊蹲下,讓她選,“你想順其自然,我送她去療養院;你想她活,我就想辦法讓她活,但你彆館了,懂嗎?”

永熙不懂,陽光少年在說什麼,“你要讓她怎麼活?”

“做手術換腎啊。”

“哪來的腎?”

“多的是。”

太子以為灰姑娘不懂,還給她科普,“願意拿錢捐獻的人非常多,就算你怕在國內做可能涉及法律的問題,那去國外就行。那邊可以直接掏錢買,合規合法。手術做完,你想讓她回國就帶回來,不想讓她在國外修養也行,錢的事不用你擔心。”

當過太子的現任灰姑娘非常懂這些事跟錢沒關係,她不懂的是,“你覺得這麼做沒問題?”說好的陽光少年呢?

陽光少年又不是個傻子,在利益不受侵犯的前提下,趙哲秀絕對是家教良好,三觀端正的陽光少年。一但事情有變,他會先是特權階級,非常清楚要如何使用手裡的特權。此前軍營事件,他進了醫院再出去也變成了公益兵沒有再回軍營啊。何況這事兒在他看來是做好事,不是做壞事。

他的小夥伴都要被老巫婆折騰死了,還想怎麼樣?

“這麼做能有什麼問題?你居然現在在才告訴我才是問題!”趙哲秀很不高興,突襲伸手按住她腦袋往下扒拉,扯著她的雙頰左右拉,“你被那個老巫婆開瓢了你忘了,住了好長時間的醫院呢!我都要被嚇死了,這才幾年,你就忘了那個老巫婆多神經病?!”

“李永熙我告訴你,現在可不是心軟的時候。我們又不是要不管她隨便她去死,這是給錢救她的命,她有什麼好不樂意的,乾嘛,非得來折騰你啊?伯母也是......”

一巴掌給他頭都打歪的李永熙柔著被拉疼了的臉,懷疑陽光少年變異了,你在說什麼?!

不小心跌坐在地上的趙哲秀一個起跳,超氣憤,指著她就開噴,老子還能說什麼?說你不要婦人之仁!

“我早TM八百年前就跟你說過,當初你就應該告那個老巫婆故意傷害,你那時候才幾歲,未成年!她打得你開瓢了,滿臉是血的開瓢了,你TM還搞什麼聖母心?你是不是腦子有坑!那還是我看見的,我去醫院看見你跟死了一樣躺在床上,要不是我爸攔著,我能讓那老巫婆給你償命!”

“我TM看見了一次就那麼嚴重,我沒看見的呢?!李永熙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你拍了《永熙》,你覺得你對伯母有責任,行,我無法感同身受但你想做,我也不攔著。但你對那個老巫婆難道也有責任?阿姨生了你,養大你,這TM有責任就算了,那個老巫婆為你做了什麼?打你啊?”

“李永熙你是受虐狂嗎?我跟你講了八百次,酒癮毒|癮都TM一個樣,都是除非有大毅力沒辦法戒斷的!你住院的時候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讓你告,她一定進去!你早聽我的,她早進去了,還能有今天?你日子好不容易有點起色了,她又冒出來的今天!”

“今天你讓她活,給她換個腎,明天她照樣能喝到在需要換一個腎!你有多少錢夠她折騰,你告訴我?你為了拍部《永熙》我說給你錢你死活不要,窮得我就找我姐的舊衣服給你,還得找那種很舊的不然你還是不要,搞得我姐以為我在撿破爛,你那該死的自尊心老是用在這些稀奇古怪的破地方!”

“這就算了,誰還沒個自尊心啊,我尊重你。你那麼窮,窮到你爹我滿世界給你找電影拍,就想著讓你賺點錢,你還不願意那不願意。這也算了!誰叫您是藝術家,天才麼,總歸不一樣!可你辛辛苦苦賺的錢,要給那個老巫婆治病?你知道手術多少錢嗎?知道手術後的康複多少錢嗎,這些能掏空你!”

“下個月你就要再考筆試,三個月後就是麵試,考過了是兩年研修,這段時間是沒收入的,純支出!你這個死脾氣給你錢又不要,還要把攢下來的錢拿去給老巫婆治病,那你怎麼活,喝西北風啊?!”

“研修院兩年你以為不用社交,還是以為跟前輩出去吃飯你能一毛不拔全靠蹭?你信不信你要是乾得出來這種事,你就算考到你們同期的首席,進了中|央檢察廳,那邊的好團隊也不敢要你。好團隊追的都是大案,大案就涉及到特權階級,那幫人都是花錢開路,你要是有了個窮困的名聲,人家天然就會懷疑你容易被收買!”

“那你還有什麼未來,比彆人多熬七八年的未來?!”

趙哲秀都要被氣死了,火冒三丈。這股火不止是針對當下,還有多年前,小夥伴躺在病床上虛弱成那個鬼樣子,還非得TM說算了,算她個大頭腦袋!

多年前永熙明白哲秀為什麼生氣,陽光少年麼,碰到這種事,受害者還是自己的小夥伴,肯定會生氣啊。可現在李永熙是真的不理解,這家夥在生氣什麼?

“你不是一直都很反感檢察廳,還說伯父讓你去檢察廳就是濫用特權,現在又說什麼怎麼在檢察廳為人處世才能更有前途?”

“廢話!我反感的是我爸濫用職權,死老頭去年還想把我塞到研修院混個實習的名額,那就是濫用職權,我怎麼就不能反感!他的權利是國民賦予的,不應該隻顧小家而忘記大家,這有什麼問題?”

“你呢?你這個是小家都顧不好,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是要成為檢察官、法官的人,是公職,是你如果連家事都處理不好,你在處理彆人的家事上更是會搞得一團糟的!”

陽光少年說了兩段非常陽光,堪稱正義代言人的話之後,話鋒一轉就變成了,“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能被那個老巫婆毀了,你要是不忍心,我來!你當不知道!”這話說得,仿佛要殺人埋屍,凶殘的很,太子本尊的凶殘。

李永熙聽懂了,陽光少年惱怒的點在於,她不能被人欺負,不管那個人是誰。可她突然很疑惑,到底是陽光少年因她的靈魂而變成了這個模樣,還是如果她成為哲秀,哲秀本來就是這樣的,是永熙變了,是她變了。

獨行的猛獸變幻成人後進入了族群,就自然而然的開始遵守族群的規矩,人類的忠孝禮儀信。

李永熙不知道哪個猜測是對的,不過好似也不是很重要,目前重要的是,先讓暴躁的猴子冷靜,彆搞幺蛾子。

“這件事你彆管。”

“李永熙!”

永熙讓哲秀彆管,這不是他們的戰爭,“我從來不覺得那位老太太是問題,解決她也不麻煩,隻是需要一些手段而已。而那些手段我不能用,你....”

“我可以!”

“你彆管,這個問題不能由我們解決。”

“那還能讓誰解決!”

在永熙的想法裡,這件事需要善美去解決。善美既不是利特也不是她,樸正珠和李永熙是能自己站起來的人,但善美不一樣,善美需要的就是自己站起來。

又是一輪休假,在確定休假的前夜,女兒給母親打電話,問她,需不需要自己回去。媽媽說不用,說家裡一切都好,讓女兒忙她的就行。

李永熙想了想,給利特打了個電話,讓他去書店繞一圈看看情況。利特在釜山呢,隊長打電話給忙內讓他去跑一圈。臨危受命的曹矽賢花招特彆多,帶著親媽去逛市場,準備走中老年婦女路線打探敵情。

兩個小時後,曹矽賢給李永熙打電話,先是很嚴肅的說,讓她放寬心,什麼事都沒有,緊接著化身苦情節目MC,給當事者的女兒講述了一場大戲。

這個戲開頭就比較特彆,話說當明星的兒子無遮無攔陪媽媽去逛市場,剛進門就被認出來了。市場裡的阿姨們都很喜歡孝子,一邊跟明星媽推銷貨物,一邊誇明星媽把兒子教得非常好。明星媽笑得都停不下來,差點忘了要跟兒子打配合,還是兒子看情況不對,先跟一個賣醬菜的大姐問起,聽說市場裡有家書店挺有名的,您知不知道在哪?

這頭一開啊,之後就是八卦大會。周圍攤販都圍過來了,還包含一種來逛市場的路人,一起聽曲折離奇比電視劇都要狗血的家庭劇。

這個劇目爆出來的內情比李永熙知道的都詳細,連當初外婆是怎麼拚了命搞死了那個強|奸|犯,事後又因為身邊親朋的蕩|婦|羞|辱被迫從小城市逃往首都。

講起來外婆也挺慘的,這一家就每一個命好的,都慘。明明自己是受害者,法律也承認她是受害者,犯罪者都伏法了,犯罪者的家人卻跑到受害者的家裡去鬨,鬨得外婆也是小小年紀就被迫逃離父母的庇護。那個年代獨身女人帶著孩子顛沛流離,日子很不好過。

但再難過的日子李秀惠都沒丟下李善美,按照某些心軟大媽的說法,這個媽吧,也不算爛到泥坑裡。

這出戲還有一個特彆的地方,那就是眾人對李秀惠的觀感不咋滴之外,對李善美的觀感也不怎麼樣。尤其是在大媽們也不知道是怎麼挖出來的八卦,說是當年外婆毆打孫女,打到孩子滿臉是血進了醫院,這當媽的才跟母親斷絕來往。

事情直到這,大媽們還是很支持的,可外婆一回來,當媽的就不要女兒了。那可是天才一樣的女兒,是從小養家的女兒,聽說賺來的獎學金全給了媽的女兒,未來搞不好還能成為檢察官的女兒!這麼個女兒,當媽的為了自己那個媽,把女兒趕出家門了,這是人乾得出來的事兒?!

李永熙聽著MC嘴裡越來越奇幻的故事,感覺大家不是生活在一個地球,“趕出家門是什麼意思?”

“一個賣豆糕的奶奶說的,說是你大嫂親口說的,你十來天沒回過家了,你大嫂好像很氣憤,市場裡的人都很氣憤,覺得伯母做得不對,照顧老人沒啥,欺負孩子不行。”曹矽賢也覺得消息已經傳得有點奇幻了,但他還是照實轉述。

“我去你家的書店看過,伯母不在裡麵,是一位自稱是你姐姐的人在。店裡還有她的幾個同事,都是一起幫忙看店的。我媽裝好奇去打聽,你姐姐說,伯母被你大嫂領著去找療養院了,還跟我媽辟謠,說家裡沒有虐待老人也沒有欺負孩子。說是一家子都在找合適的養老院,是老人病的突然一時沒有找到合適的,但也就這一兩天,人差不多就能送進去了。”

曹矽賢遲疑一瞬,有些猶豫,還是繼續說,“你姐姐跟我媽講說家裡情況也不好,願意收重症病患的療養院都太貴,你們是想要讓老人在家修養,就是怕家裡照顧不好才掏空了家底要送療養院去。還說你賺的錢都砸在這個上麵了,日子過得苦的很,沒回家不是被趕走了,是來回路費太貴,在劇組又包吃包住,怎麼都想省一點。”

愛豆說了很多演員的姐姐賣慘的橋段,那慘的呀,真的是小白菜,淒風苦雨,恨不能世間所有淒慘事件都給這一家碰到了。家裡是砸鍋賣鐵要給老人看病,演員已經窮到要不是劇組包飯,飯都要吃不起的地步了。

愛豆在聽親媽轉述的時候,莫名有種這編的是不是有點太誇張?可親媽信了,那位姐姐講得非常詳細,什麼時候去的哪一家療養院,人家報價多少多少錢,家裡隻有多少多少錢,問誰誰誰借了多少多少錢,巨詳細,詳細到曹矽賢都想問一句.....

“你需要幫忙嗎?如果數目不是特彆的大的話,我應該能幫上一點忙。”

隨著故事的發展愈發離奇,李永熙在聽到對方委婉的表達我可以借你點錢時,居然連驚訝的感覺都沒有,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就是,“你當愛豆可惜了。”就這信息密度,應該去當偵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