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時掐起來能互相撕頭發,有話絕對直說的小朋友們都長大了,都明白有些話已經不適合再那麼直接的捅刀子。
哪怕......
1月12日,距離劉嘉熙的婚禮還有八天。
這天薑南柯本來在家苦熬劇本創作,樸景龍打電話過來邀請她去參加他電影的內部試映會。薑南柯本來推了,說是自己在熬劇本,巨痛苦,實在沒心思去出去玩,對方也沒糾纏,就掛了。哪知半小時後,金權澤打電話過來,說之前他跟她講的那個在公司攪合的傻逼富二代,有個電影要搞內部試映。
“他那個電影爛的跟坨屎一樣,還非得舔著臉要發行,真把公司當他家開的了。我就說搞個內部試映,看看市場反饋,如果圈內人大多都不看好,也就沒必要把錢扔水裡,還發行呢。”金權澤很是鄙夷,再跟她說,“你要是有空就來一趟,明天下午兩點,在....”
“佳明會所?”
“你知道?”
薑南柯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那個富二代該不會就叫樸景龍吧?”
“你認識?”
“算是認識。”
“怎麼認識的?”
簡單解釋自己怎麼認識那位富二代的薑南柯,還說了之前富二代邀請過自己去試映會被她推了,現在麼,“我是不是應該登場表明,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當然~”金權澤想想都開心,“那富二代是不是想追你?做他的春秋大夢!你一定要來,踩他臉上才好!”
雙方添加了補充協議的的投資合作已經進展到就差打款,算起來就是兩人已然是一國的了。隻等款項進入showbox,薑南柯就成為股東之一,正式進場。
讓合作夥伴不要異想天開的薑南柯吐槽,“我是你的支持者不是你的狗腿子,我瘋了打他的臉,何況他不是想追我....”頓了頓,“是嗎?”
“肯定是!”金權澤也就是那麼一說,“那種滿腦子都是女人的家夥,能跟你這麼個大美女純當朋友?你也太低估自己的美貌了。”
“我還真謝謝你。”薑南柯也沒在意,“管他呢,到時候說,明天我會去的。”
應下邀約的薑南柯掛了電話後,思索著她要不要再給樸景龍打個電話,她和樸景龍又沒仇,即便成為金權澤的支持者,也沒必要得罪人。可是吧,兩軍對壘的時候尤其忌諱當牆頭草,既然她都已經決定站在金權澤這邊,那以後必然是會得罪樸景龍的,再折騰好像也沒什麼必要。
既然沒必要,這通電話薑南柯就沒打。
而沒播出去的電話在隔天就帶來了一出好戲。
薑南柯到場的時候,樸景龍看到她很是驚喜,快步迎上來,剛想問你怎麼來了,金權澤就冒出來,一臉疑惑的說,我約的人啊,你不知道嗎?樸景龍當時臉就黑了,薑南柯隻是抱歉的笑笑,擺出女演員隻是小可憐的偽裝,表示大牌電影公司社長的麵子,她不好駁回啊。
如果不是金權澤把她當‘戰利品’一樣挽手帶走了,薑南柯還有點惡趣味的想跟傻乎乎的二代玩一出,我這個小可憐很需要富家公子的拯救呢。
富家公子貌似表情管理不太好,可能是由小到大也沒什麼需要他忍讓的事,自這一刻起就開始甩臉子,當著陸陸續續抵達試映會的眾人麵,擺出一副生人勿進的高傲模樣。現場九成九的電影人,都是金權澤在招待,薑南柯估摸著大家也是看金權澤的麵子來的。
“與其說我是看金社長的麵子,還不如說我想來看看那個長頸鹿有什麼本事,能爬那麼快。”
李正宰邊說邊示意薑南柯,看那個跟個小媳婦一樣低眉順眼坐在傲慢公子哥身邊的女演員,“看看,多有手段一女的,這才多久,她都榜上能出資給她當女一的公子哥了。”
之前就覺得那個姑娘有點麵熟的薑南柯,被提醒一下就想起來了,“她就是長頸鹿小姐?”
“就是她,有本事吧?你跟鄭宇盛都不夠人家玩的。”李正宰對此頗為怨念。
薑南柯對此不評價,還用手肘懟了他一下,“眼神收一收,那個小開,父親是好麗友集團的理事,來頭不小呢,彆惹錯人。”
收回了視線的李正宰隱隱翻了個白眼,湊近她笑聲吐槽,長頸鹿小姐最近可是名聲大噪。什麼玩得開啊,交際花啊,啥都能接受,隻要付的價碼,想讓她乾什麼都行。
“我都有點佩服那女人,連TM李秉憲的局她都敢敞開來玩。”李正宰嘴裡的臟字在看到她微皺的眉頭後,咽回去了,“算了,跟你說這個乾什麼,你離遠點就行。”
薑南柯再度表示她們壓根不熟,也不想聊這個,就轉移話題問,“鄭宇盛怎麼沒來?”
“他在拍攝。”李正宰回答後又不爽了,“那傻子也是腦殘,都到這個地步,他還覺得人家可憐,那女人可憐什麼啊,女主角都當上了。”說完就瞪薑南柯,“還有你,你要是再跟那個傻子合夥騙我.....”
“你差不多得了,我都說我們不熟,何況她都能演女一了,還需要我幫上忙嗎,彆哪天是我們求著人家。”薑南柯不想繼續聽了。
李正宰的吐槽欲卻沒那麼容易消散,他有個問題早就想問了,“鄭宇盛想不開我理解,男人麼,色令智昏,你為什麼也想不開呢?我聽李秉憲說,他告訴過你,那女的是扒著導演上位還拆散了人家的訂婚,以你高到離譜的道德觀,能接受這樣的女人?”
“我道德觀哪裡離譜了?”
“哪裡都很離譜!”
薑南柯輕‘嘖’了一聲,把人拽過來小聲懟他,“你彆太離譜,道德是約束自己的,不是用來約束彆人的!我想怎麼做人是我的事,彆人的人生怎麼過是彆人的事。我不是對她的道德觀沒意見,而是我沒有資格有意見你懂不懂?”
“一開始跟我說妹子人很慘的不就是你們嗎?你都確定過了,人妹子沒撒謊,對方都慘到要出賣-身-體求生存了,家裡又有重病母親,身上還背著高利貸,你還要求妹子的溫良恭儉讓?憑什麼啊?你吃過人家的苦嗎?知道人家這些年怎麼熬過來的嗎?”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這話沒聽過?你好歹是個大男人,有點風度。就算沒有風度,也有點做人基本的準則。你不能要求飯都吃不起的孩子要明白什麼叫孔儒讓梨,那不是善良,那是惡毒!”
“同理,你不能去強求一個身背巨債的漂亮姑娘,不能用自己的身體為自己求一條生路,哪怕她隻是想過得好一點走了偏門,那又有什麼錯呢?即便她有錯,你我有什麼資格去評價?你是她爸?還是我是她媽?我們撫養過人家嗎?教育過人家嗎?幫人家母親付過醫療費嗎?有那個資格嗎?”
一直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的薑南柯實在被三不五時就叫攪合一下的家夥搞煩了,“李正宰,做人就算不講良心隻看屁股坐在哪,也彆雙標的太徹底。”
“她榜上導演拆散人家訂婚情侶,是她一個人能乾出來的嗎?為什麼沒人跟我抨擊導演是個渣男呢?合著都是女人的錯?她成了交際花,她玩得開,為了錢什麼都能乾,能岔開腿服務你們這些男人,交換生存物資,就全是她的錯了?怎麼,她拿著槍強迫你們這些男人的?”
“你跟我扯什麼我要不要靠近她?我靠近怎麼樣,不靠近又怎麼樣?你跟我都是幸運的人,我們這些幸運的人沒有資格去評價不幸的人為什麼不能自立自強要走捷徑,人家可能沒辦法了,那是她唯一求生的渠道。”
“人家在求生,你跟我講道德?你到底是蠢還是壞?我就算她隻是愛慕虛榮,又跟你,跟我有什麼關係?你都說鄭宇盛是自願上當,那就是願者上鉤啊。人家妹子有手段是人家的本事,你們上當是你們蠢,還貪!”
薑南柯說著說著火都起來了,“我發現你這人是真不行,你通過鄭宇盛找到我,我信任鄭宇盛所以借錢給你,這在你看來就是正常的合理的幫助。我同樣是信任鄭宇盛所以幫助他的朋友,在你看來就是我蠢。”
“李正宰,到底是我跟鄭宇盛蠢,還是你做人做的太狹隘?格局大一點,當個男人,彆盯著女人欺負。真看不慣鄭宇盛,覺得他太蠢,那就去把他的蠢腦子撬開,去限製他,彆TM天天盯著姑娘有多少手段。跟你有什麼關係!”
“彈開!看到你就煩!”
一巴掌糊在蠢男人腦袋上的薑南柯,拒絕再跟他聊天。她其實知道李正宰沒問題,反而是她話說得太重,這個圈子十個有九個男演員都是李正宰這樣的。可彆人沒有來跟她叨逼叨啊,就李正宰撞上來了,不就是他活該麼!
被噴了一場的李正宰人都傻了,目光直愣愣的看著薑南柯,嘴巴一張一合迫切的想要說點什麼反駁,我也是為你好啊!可他說不出口,反而一段回憶衝入腦海。
回憶裡的他去跟薑南柯借錢,彼時他覺得這妹子是個冤大頭,堪稱鄭宇盛二號。可當他投資失敗,無法按期還錢的時候,也是冤大頭一號去跟冤大頭二號溝通。這兩個冤大頭不管是鄭宇盛還是薑南柯,都從未奚落過他一句,就你這樣的還想發財?
彼時的薑南柯什麼都沒說,好似一個傻子。如今的薑南柯精明到說了太多他無法快速消化的話語。
人家哪裡是傻子,人家明明有大智慧,人家還是首爾大的高材生呢。
首爾大的高材生碰到了人生危機,即不能同智商去解決,也不知道要怎麼用情商去解決。
試映會結束後有個內部招待的環節,就是私下聚在一起喝一杯。薑南柯原先打算走的,樸景龍過來陰陽怪氣的說,你給金權澤麵子就不給我麵子,到底不想撕破臉的前提下,薑南柯就留下了。
這裡本來就是會所,提供一些特殊服務,酒局麼,提供特殊服務的小哥哥小姐姐們就登場了,薑南柯都分到一個小哥哥。場子裡很快被搞得烏煙瘴氣,薑南柯躲出去喘口氣的功夫,遇到一個熟人。
會所每個包間的門上都有一塊小玻璃,有人的包間能通過玻璃看到裡麵亮著燈還有音樂聲。薑南柯隻是隨手推開一扇沒人的包間,就臉對臉見到了一張陌生又熟悉的麵孔。
麵孔的主人被另一個男人壓在門邊的一堵牆上,在進行....
“你誰啊!滾出去!”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退出門的的薑南柯,愣愣的看著那扇關閉的門,呆滯許久。
淩晨兩點半,距離劉嘉熙的婚禮還有七天。
準新娘睡夢中接到了一通電話,閨蜜語氣僵硬的跟她說,如果我喜歡的男孩子是個同性戀怎麼辦?
“啊?”
“我喜歡一個男孩子,喜歡到都要跟他結婚了,但他是個同性戀,怎麼辦?”
“.....你等等,等我一下,不要掛!”
趴在方向盤上的薑南柯,透過狹窄的擋風玻璃看著街道蕭瑟的夜景,聽著電話那頭嘻嘻索索的聲音,安靜的等著。
等來閨蜜先飆了一串臟話,罵她蠢,罵那個男人壞,最後再強調,“你彆犯傻我跟你說,這玩意兒沒救的!趕緊跑!不是,你什麼時候多了個結婚對象居然沒跟我說?”
薑南柯語氣淡淡的,“同性戀還是下麵那個的話,對女人硬的起來嗎?”
“肯定不行啊!百分之百不行我告訴你,絕對.....”
劉嘉熙突然沒聲音了,薑南柯安靜的等著。
等待的時間即漫長又焦灼,久久換不來一聲回應。
“嘉熙....即便你什麼都知道,也要嫁?”
“這對我,其實是好事。”
“你真的決定了?”
“南柯,我們要的不一樣,你在乎的那些東西對我來說不重要,你明白嗎?”
薑南柯不明白,但她能說的隻有,“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劉嘉熙的語氣隱隱帶著笑意,沒有一絲勉強的告訴她,“我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