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長公主(萬字)(2 / 2)

為庶 冉玨兒 18888 字 4個月前

秦王眯眼,“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這次我就見不到侄子侄女了?”裴宴一臉不可置信,他還想說他終於有小輩了,到時候隨意指使著玩多好,沒想到人竟然沒到。他還想著提前把人治服帖,讓他們以後少蹦躂點呢。

因著突然知道了這個消息,一直到進了慈安宮,裴宴興致都不高,連帶著給太後行禮的時候都還蔫蔫兒的。

“怎麼了,這是誰惹我們魚兒不高興了?過來和祖母說說,祖母立刻給你出氣。”吳太後心疼的和什麼似的,眼神兒化作了小刀咻咻的瞟向秦王。

“剛知道樂安沒帶三個小的過來,正鬨脾氣呢。”秦王含笑解釋道。

“我當是什麼事兒呢?我們魚兒這是想當長輩了。晚來又不是不來,你且等等,待他們來了,祖母讓他們天天陪你耍。”麵對裴宴,吳太後向來無底線縱容。

鑒於吳太後信用良好,答應他的事兒就沒有辦不到的,裴宴這才高興了,“宴兒謝過皇祖母。”

“這就是你秦王叔家的三魚兒,他和阿卿同年生人,現下正在東臨書院讀書。”吳太後指著裴宴給長公主介紹。“阿卿”指的是樂安長公主的嫡長子蕭玉卿。

裴宴這才隨著看向文皇後身邊的宮裝女子,她一身墨綠襖裙,身材窈窕,麵頰消瘦顴骨明顯,多少有些顯老。五官和溫皇後有六七分相似,卻全然沒有溫皇後的溫柔和安定,倒是多了幾分刻薄和哀怨。看上去倒像比溫皇後還年長,聯想到對方寡居,又剛結束大孝,倒也能理解。

“你們幾個不在長安,都是魚兒隔三差五過來看我,陪我解悶兒。”吳太後笑嗬嗬的說道。

“長姐,”裴宴上前見禮。

“我這姐姐當的不合格,沒有愛護過弟弟不說,連麵兒都沒見過幾次,今兒算是全了緣分。”長公主溫聲說道,笑意不達眼底。

“你這丫頭混說什麼呢?出嫁的姐姐照顧不到娘家的堂弟實屬正常。現在好了,你回家了,以後想見魚兒就方便多了。”吳太後假意拍打了長公主兩下。

“長姐想愛護我,照顧我很容易的。”裴宴伸手索要見麵禮。雖然是同輩份,但是樂安長公主千裡迢迢回長安,準備土儀送給他們是該的。就算一路匆忙忘了此事,剛剛祖母專門派人去拱辰巷請他們父子她總不能不知道,凡是知禮的肯定要備見麵禮的,所以裴宴這手伸的理直氣壯。說什麼都是虛的,隻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能讓人真情實感。

隻是……裴宴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樂安長公主還真是沒準備。

裴宴伸著手,一不小心伸成了尷尬。呃……

一時間,大殿裡的幾人表情各異。太後笑容漸漸消失,定康帝緊皺著眉,溫皇後皺眉想到什麼又覺得心疼。秦王倒是沒什麼表情,就是看著自家混小子覺得好笑。

“你個促狹鬼,每回進宮動機都不單純,惦記著祖母的好東西不說,還掛念著你皇伯父的私庫,現在又打到你長姐頭上了,要我說就是有都不能給你。”吳太後狠狠點了點裴宴的額頭,發現出現了紅印兒,又收了些力氣。

“皇祖母,你怎麼能這麼說孫兒?”有人解圍,裴宴趕緊順杆往上爬。

“那你說說,哀家是冤枉你了還是理會錯你的意圖了?”吳太後笑著問道。

“那倒是……也沒有。”裴宴嘿嘿直笑,他就是愛亮閃閃愛黃白之物,無解。

“是長姐的錯,竟然忘了準備,等後麵馬車到了,長姐補你一份大禮。”長公主笑著表示。

裴宴乖乖答應了,坐在太後腳邊給她老人家捶腿。

“沒事兒,你皇姐無法,今兒皇伯父先補償,讓你到朕的私庫裡挑一樣東西,隨挑。”定康帝大手一揮。

“皇伯父英明,皇伯父威武。”裴宴立馬滿血複活。帝王的私庫能有差東西嗎?那必然是沒有。裴宴自詡眼力還不錯,打定主意要定康帝大放血。

“皇伯母也賞。”一直坐在一旁的溫皇後也笑著表示。

“謝皇伯母。”裴宴笑的討喜,言語中少了幾分對定康帝說話時候的濡慕。

裴宴不敢小瞧這位皇後,能在女人堆兒裡爬出來的有幾個是簡單的,當年這位溫皇後可是壓著定康帝明媚正娶的妻子和感情深厚的青梅竹馬當上了太子妃,之後又穩坐中宮皇後之位,一直到現在都深得定康帝尊重,一個月中近三成的日子都歇在中宮。

這樣的女人能簡單嗎?

不過,按照裴宴現在所處的位置,在這皇宮中,他可以親近太後,這是他嫡親的祖母。可以親近定康帝,這是嫡親的伯父。至於其他人,最好保持距離,這樣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而且,現下裴宴想和溫皇後親近也是不能了,他動了溫衡,之後又沒給賀熙留麵子,隻這兩點,溫皇後能對他笑臉相迎,已經很不錯了。

“皇姐你怎麼今日就到長安了?半月前皇祖母才說得到臘月才能見到您,我一直都盼著臘月快點到來好見到你呢。”裴宴笑著說道。

裴宴說完這句話後,明顯感覺到大殿上的氣氛變了,定康帝皺眉,溫皇後臉色陰沉,太後也黯然傷神。

“宴兒,”秦王衝兒子招了招手,作勢要帶到身邊好好說教一番。

裴宴要起身,立刻就被坐在上首的吳太後攔住了,“乾嘛呀,乾嘛呀,都說不知者無罪。我們宴兒隻是問個問題,哪有大人之間彎彎道道,他小孩子年紀小想不深,就你會當爹能教訓人?”

“母後,”秦王無奈,“兒臣可一句話都沒有說。”

“那是我製止了,我要是不攔著你是不是要教訓魚兒一番啦?”吳太後不客氣的反駁。

“您說的是。”秦王放棄掙紮。

吳太後這才滿意了,她看向裴宴,“魚兒,咱不理你父王。你皇姐這事不是你小孩子家的管的,就聽你伯父父王他們的就好。”家族裡男人努力奮鬥,不顧一切的往上爬,不就是要保護著家族裡的女人,讓她們在夫家麵前有底氣。她還真就不信了,現在還有算計了他賀家姑娘能安然無恙的,這做親爹親叔父的能忍下這口氣。

裴宴本就是想試探樂安長公主到底出了何事?現在看眼前幾位長輩的表現,就知道事情不簡單,阿頌說“表少爺表姑娘的情況有些棘手”,現在看來確實不是一般的棘手,就連皇伯父都歎氣了。

不過,既然叫了他們過來,肯定是商量此事的,他隻要賴在吳太後身邊,還能不知道?這樣想著,裴宴膩在無太後身邊,越發乖巧。說正事時,定康帝和吳太後都想讓他回避,不過看到他撲閃撲閃眨來眨去的大眼睛,最後都沒說話。

很快,裴宴就知道事情的始末。據樂安長公主說是蕭家出爾反爾,當初她答應為蕭明遠守孝二十七個月,就是因為蕭家長輩答應過了孝期,讓她帶著三個孩子回長安。但是孝期滿,她卻出不了雁城,要不是遇到了故人,現在還被困在雁城。

“蕭家太過分,我樂安下嫁是他蕭家榮光,不管適合緣由,蕭明遠死後,樂安規規矩矩守了大孝。現在,皇上親自下旨讓樂安回長安,他們也敢阻撓,還不讓樂安帶走兒女,膽大妄為?”溫皇後情緒激動,語氣憤然,要是雁城蕭家在跟前,恐怕她已經數道懿旨發下去問罪了。

“母後,”樂安長公主溫聲安撫著。“蕭家是雁城望族,在雁城城內威望極高。且和蘭陵蕭氏同出一脈,同氣連枝,受天下學子仰慕,豈能因兒臣讓父皇和文臣百官生了嫌隙。兒臣隻想把孩子接到長安,彆無他求。”

裴宴挑眉,以退為進,四兩撥千斤,彆說是溫皇後,就是定康帝都頂不住吧。

果然,樂安長公主話音落下,定康帝臉色晦暗不明。溫皇後則是直接說出了口,“這大夏朝可是我賀家的夏朝,皇家威儀何時輪到名門望族能左右的地步了?”

不過,裴宴皺皺眉,如果他沒記錯,這蘭陵蕭家可是他未來姐夫家。裴宴下意識看了一眼秦王,對方也皺了眉頭。既然樂安長公主專門提到了,他就不得不說兩句了。

“我覺得皇伯母和長姐說的對,咱們家的姑娘走出去向來隻有欺負人的,哪能被人欺負。”裴宴說得理所當然,那自信的語氣成功讓大殿中的氣氛和緩了許多。

“你呀!”吳太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你可不是姑娘,你得收斂些少招惹彆個,我和你父王才放心。就像今兒個,才剛複學就又被請了回去,再這樣下去,我看是沒有書院敢接收你了。”

“祖母,今兒這事兒可不是我的錯。”裴宴為自己申辯,“您不知道,孫兒明明什麼都沒做,就差點被罰去思過崖麵壁,要是真是被罰去了那兒,祖母恐怕就見不著我了。”

“呸,呸,”吳太後快速轉動手中的佛珠,“童言無忌,童言無忌,老天爺可千萬彆跟一個毛孩子計較。”

“多大了還這樣口無遮攔?” 吳太後輕輕拍了拍裴宴的手。

“這不是在說長姐的事兒嗎?怎麼扯到我這邊兒來了?”裴宴不依。

“那你說說你長姐的事兒應該怎麼辦?”定康帝樂嗬嗬的問道,這事兒著急沒用也急不來,聽聽毛孩子說也耽擱不了事兒。

“我知道長姐在蕭家生活了這些年,對他們尚存感情。不過既然最後他們選擇卸磨殺驢,就不能怪我們絕情,我覺著這事兒必須得正大光明跟他們要一個交代。雁城望族怎麼了,在咱們賀家麵前不也是臣。

長姐還提到了蘭陵蕭家,那不就是和裴怡華定親的那家。要是長姐有此番遭遇,背後又蘭陵蕭家助紂為虐,我看不如一並收拾了,也能讓裴怡華趁早打消念頭,沒得嫁過去之後心生嫌隙,最後賴著我了。”

最後一句,裴宴語氣十分嫌棄,惹得在場長輩都笑了出來。

撇去偷偷夾帶的私心,裴宴這話聽著還是有些道理的,尤其後半句扯到裴怡華,可說到吳太後心眼兒裡了。在雁城蕭家的遭遇已經遮蔽了樂安這丫頭的雙眼,現在明顯還把蘭陵蕭氏也一並恨上了,但凡有一天她能站起來,這蕭家肯定占不了好。

她養大的孫女她清楚,樂安膽子大能力強,想當年皇帝可親口說過恨樂安不為男。將來要是和蕭家對上,樂安肯定不會手下留情,蘭陵蕭家也一樣。到時候,兩個孫女站在對立麵,那兩個兒子呢?

“哀家覺得魚兒這話說的有些道理,不然皇帝就派人把事查查清楚,也去蕭家問問他們到底什麼意思。先禮後兵,沒得說我賀家仗勢冤枉了人。要是第一步就把事情解決了皆大歡喜,要是不能你們兄弟商量著該如何如何。”吳太後斟酌著說辭。

“祖母!”樂安長公主不可置信的看向吳太後。

“樂安,你且安心的住在祖母這裡,待你父皇查明原委,接來三個小的,再搬去公主府。”吳太後笑嗬嗬的做了安排。

“我不要,我現在就要我的孩子!”樂安長公主強調。

“我說我現在就要我的孩子,”樂安長公主突然崩潰,把大殿中的幾人嚇了一跳。

溫皇後上前想抱住她被推了一把,樂安長公主看向太後,眼中都是怨懟,“祖母,您就非得把樂安的傷疤暴露在天下人眼前才滿意嗎?您就不能讓樂安安安靜靜的活著?”

大殿內一靜。

突如其來的質問,讓太後失神,回過神來血氣上湧,差點兒沒昏厥過去。說話誅心大抵就是如此了。

“皇祖母!”裴宴忙扶住吳太後的身子。定康帝和秦王趕緊走上前一步,麵露焦急,秦王吩咐阿頌“去把葛洪叫來。”

秦王瞥了一眼樂安長公主,和定康帝對視一眼,低聲吩咐裴宴,“隨為父扶你皇祖母去寢殿。”

定康帝看著三人蹤影不見才轉過身,冷冷的看向樂安長公主。

“放肆!出嫁幾年,規矩都拋到腦後了?”定康帝大怒,他是頂孝順之人,母後生養他們兄弟二人,當年吃了多少苦,他都一一記得。吳太後心慈,對待小輩更是如此,尤其長樂,自小就跟在吳太後身邊長大,她也敢說出那般誅心之語。

想到這裡,定康帝甩了甩袖子,“你今日就去你的公主府,閉門思過。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進宮給你皇祖母認錯。”

“聖上,”溫皇後驚呼,“樂安是著急,情急之下才口不擇言,您莫怪罪,我這就讓她和母後認錯。”

“怎麼?朕說話都不管用了?”定康帝冷哼一聲。

魏德賢趕緊去拉樂安長公主,見長公主不動,他小聲勸道:“長公主,皇上正在氣頭上,您等皇上氣消了再進宮吧。”

樂安長公主不聽,她掙脫魏德賢爬到定康帝腿邊,“父皇,女兒心裡苦。我是父皇的女兒,這十幾年卻活得一塌糊塗,女兒在雁城已經是滿城笑柄,現在回到長安,難道父皇還要女兒頂著失敗者活下去,無論走到哪兒都被議論,女兒已經受夠了。”

樂安長公主抬頭看向這天下之主,“父皇,你替樂安想想,就這一次。樂安隻要和三個孩子團聚,隻要他們到了以後您再也不要樂安進宮都行。”

文皇後看著女兒這樣,心如刀割,她祈求的看向定康帝,“皇上。”

看著曾經捧在手心嬌養的女兒這般,定康帝心裡也不好受,卻不再和剛開始那樣義憤。“當初你出嫁時,太後不放心你遠嫁,擔心的整夜整夜睡不著,命令朕好好查查蕭明遠。之後朕告訴你他非良人,你是怎麼回答朕的?”

樂安長公主一愣,懈勁鬆了手,整個癱坐在地上。

“你出嫁前一年江南水患,致國庫空虛,朕雖下旨把你嫁妝分例改為七成,但實際如何,你難道不清楚?太後從私庫撥出一半給你添妝,生怕你因著這些賭氣怨懟朕,更怕你到雁城沒有依仗。你祖母這麼多孫子孫女中,誰都可以說她,樂安啊,唯你不能。……回公主府去。”定康帝歎了一口氣。

魏德賢再上前,樂安長公主沒再抵抗。

定康帝疲憊的捏了捏鼻翼,看向溫皇後:“原先我還不覺得,今日一看,為母你確實該學學弟妹。”

“聖上?!”溫皇後驚呼出聲,他竟然說教養子女她該學何麗娘,這已經不是偏頗能形容的,這簡直就是在侮辱她。

何麗娘的一雙兒女怎麼養出來的,他難道不知道?不過就是縱容,四書不知五經不讀,生生都給養成了廢物。她皇兒五歲開始,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才乾學識,滿朝文武誰能說個不好,皇上竟然說她比不上何麗娘。

定康帝看溫皇後就知道她想左了,這世上的人情世故豈是會讀書,能讀書就能掌握的,是,人人都知道拱辰巷一對姐弟任性囂張,愛惹禍,可細數下來就會發現根本無傷大雅。

而且,想想剛剛三魚兒的表現,說話雖然尚帶著孩子氣,細究卻沒什麼漏洞,且說服力極強。麵對他們尚且如此,對待外人恐怕隻會更上一層樓。

但太子……

定康帝看看尚未反應過來的溫皇後,歎了一口氣,“我進去看看母後。”

大殿中,僅剩下癱坐在地上的溫皇後。摹地,她冷笑出聲,臉上都是諷刺。

(本文連載在@晉江文學城,請支持正版哦)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文《寒門貴子》

很久很久以後,有人問林仲安:林大人,您這一生堪稱傳奇,生於寒門長於寒門,卻走出了一條青雲路,現在更為朝廷肱骨大臣,深受帝王信賴,您是怎麼做到的呢?

林仲安抬眼想了想:大概三分靠打拚,七分……天注定?

話說剛開始他隻是想吃口肉來著……

————

現代大學生穿成山村農家子林三毛,爹愚孝,娘木訥,倆哥不說也罷,……勝在視他如命。分家後林三毛所在二房可以說家徒四壁,隻能水飽壓餓。三天後,林三毛忍不住了,他要吃肉——

卻無意間觸發了一條發家路……

先發家後致富、以科舉改命運,終於收獲美滿家庭,職場得意。

第一卷富家記

第二卷吾嬌妻

第三卷青雲路

第四卷濟天下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