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賠罪(二合一)(1 / 2)

為庶 冉玨兒 10646 字 3個月前

北風瑟瑟吹過, 馬車轆轆前行。

裴宴頭枕著胳膊半躺在馬車裡,旁邊兒是賀廿,小孩兒上車就醒了, 還是不說話,不過時不時看一眼裴宴。

“如果有事兒就要說話, 不說話我就裝不知道哦。”裴宴淡淡的說道。

賀廿還是不說話。

裴宴支起身子湊近賀廿,捏了捏他的臉, “該不會不會說話吧?”看小孩兒還是淡然的表情,裴宴用了點兒力,把小孩兒的臉揉的變了形。

“會的。”賀廿抗議, 聲音稚嫩, 卻帶著不符合年齡的沉穩和冷淡。

裴宴鬆手,淡淡的說道:“會說話就說, 嘴巴可不能隻用來吃米飯。”

裴宴又躺了回去, 閉目沉思。他選擇把賀廿從宮裡帶出來,隻是一念之間,他想幫他,卻尚不知道能幫到什麼程度。當然現在想這些為時過早, 當務之急是秦王和何側妃這一關怎麼過?

這對爹娘不是溫柔知意的類型, 平常兒女任性他們縱容, 兒女惹禍他們善後, 但如若做錯事反噬自身,他們通常不冷不熱, 參考之前的待遇, 裴宴隻是想想就覺得難熬。

在皇宮中,父王就沒說幾句話,雖然他要求的對方都答應了, 事情走向和他預料相差無幾,但裴宴這心裡總是惴惴然,再加上回去後還要麵臨何側妃溫柔細語,裴宴隻想逃跑。

賀廿怔怔的看向裴宴,看到對方身上的褥子滑下來忙給提了提。

裴宴感覺到動靜,睜眼就看見賀廿半撐著身子正在給他掖被子,小孩很小心,既避開了自己的傷口,又不壓到他,裴宴笑了,“謝十三弟。”

賀廿愣了一下,隨即收回眼神,低聲說道:“不用。”

馬車行至拱辰巷,進府門,剛停下,裴宴就披著鬥篷下了車,顛顛兒的跑到後麵一輛馬車跟前掀開車簾,討好的笑道:“爹爹,到家了。”

秦王掀了掀眼皮,看著自家兒子諂媚的笑容,冷著一張臉沒說話。突然看到他後麵,不自覺皺起了眉。

裴宴隨著轉頭看去就看見自己身後站著一個矮包子,身上裹著不合適的毛皮鬥篷,據說還是他小時候的衣物。

“哎呦,小祖宗,不是讓你老實待著嗎,怎麼跟著我跑出來了。”裴宴哭笑不得,“紅昭,把人先帶下去。”他擱這討好爹爹呢,一個小孩跟著搗什麼亂?

“是,”紅昭走過來,伸手想抱人,被賀廿躲過去了。他倔強地看著裴宴,抿著嘴表示不樂意。

裴宴偷無奈了,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求助的看向自家爹。

秦王伸手,裴宴趕緊上前一步扶著。秦王眼中閃過笑意,不過一轉即逝,他深深看了一眼賀廿,又看了看自家傻兒子,吩咐裴宇,“抱上皇子,去東院。”

“是,”裴宇應聲,這次賀廿倒是沒躲,不知道是清楚躲不開還是知道秦王的命令不可違抗。

裴宴顛顛兒的跟上秦王,“父王,你說娘親不會罰我吧?”

“魚兒做了善事,你娘為何要罰你。”秦王輕飄飄的說道。

“父王!”裴宴抗議。

秦王突然停下,淡淡的看了過來。裴宴秒慫,嘟噥,“那個……那個不是突然遇到了嗎?當時我什麼都沒來得及想。”

秦王皺皺眉,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父王,父王,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上次你也是這樣答應為父的,結果呢?”秦王扔了一句過來。

“這個,這個……”裴宴訕笑著撓了撓後腦勺,話是他說出去的,他還真沒法辯白。

正說著東院已經到了,秦王走在最前頭,裴宴緊隨其後,後麵是抱著賀廿的裴宇。

何側妃正試香,看到他們爺倆回來笑著照顧招呼,“回來了?回來就開膳吧。”

語氣溫和,嘴角含笑,是裴宴不常見到的溫和模樣。

“這就是十三皇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何側妃笑著看向賀廿。

“是,娘,這是賀廿。”裴宴積極介紹道。

何側妃淡淡瞥了一眼裴宴,“嗯”了一聲。

裴宴:……欲哭無淚。

晚膳很豐富,裴宴和賀廿麵前都擺了一碗粥,帶著淡淡的藥草味兒,想來是專門備下的溫補物。不過裴宴沒甚胃口,秦王和何側妃的態度著實古怪,他這心裡七上八下的。

裴宴倒希望秦王何側妃能夠冷言冷語諷他幾句,讓他長個教訓,也不願意像現在這樣,看著細水長流,實際早就危機四伏,不定哪時就爆發了,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怎麼?”何側妃一眼掃過來,“不合胃口。”

“沒有,”裴宴慫慫的,開始動筷。

賀廿也開始動筷,他年紀雖小禮儀卻很好,喝粥沒有聲音也隻吃自己麵前的菜,細嚼慢咽,看上去頗賞心悅目。

裴宴看不過去,夾了筷子蝦遞過去。

“胡鬨,”何側妃阻止,“十三身上還有傷。”

裴宴看看一盤子蒜爆蝦,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回頭看紅昭已經給夾了出來才鬆了口氣。

“我下次注意。”裴宴慫噠噠的嘟噥。就感覺旁邊有人拍了拍他,撇眼就看到賀廿正一臉擔心的看著他。

裴宴笑著拍拍賀廿的頭,“這次是兄長沒注意,下次會記得的。”

賀廿點了點頭。

一直都晚上回到了怡樂居,裴宴都還飄忽忽的,秦王和側妃沒有責怪他,當然態度也沒有親熱到哪兒去,讓他心裡空落落的,不得勁兒。

裴宴身著單衣躺在床上,想著明日得做些什麼讓爹娘改變下態度。

“主子,怎麼安排十三爺?”紅昭進門請示,眼眶還紅紅的。她剛剛去給賀廿換藥,是葛禦醫親自給配的方子,看到那些傷口到底沒忍住。

裴宴心下也沉了沉,略一思索,“安置在東廂吧,寬敞,簡單收拾一下就能住。”

“好,奴婢去收拾。”

這一天過得不平靜,裴宴並沒有看上去那麼有精神,沒一會兒就意識模糊。

紅昭領著賀廿過來的時候,裴宴已經完全睡了過去。

紅昭上前給裴宴掖了掖被子,回頭輕聲對賀廿說道:“十三爺,主子已經睡了,您也該回房休息了,明日奴婢再帶你來見主子可好?”

賀廿看了看裴宴,又看向紅昭,“好。”

紅昭一愣,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十三爺說話,她笑了笑伸手牽著賀廿出去了。

裴宴做夢了,夢裡光怪陸離,一會是小佛堂,一會是徐氏,一會又變成了秦王何側妃,很多場景擠壓著他的腦神經,突然又覺得胸口悶悶的喘不過氣來,然後……裴宴就醒了,低頭就看到了一個小腦袋。

賀廿不知道何時跑到了他榻上,還睡在了他身上。

裴宴看了看外麵,天剛蒙蒙亮。動了動身子,全身酸痛,無語的抬胳膊想推開賀廿,又放下了手,算了算了,他還小。

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再睜眼是紅昭,“爺,該起床了。”

“嗯,”裴宴應了一聲,轉頭就看到賀廿已經穿好了衣物,端坐在床沿上,悠閒的踢著兩條腿。

“昨兒怎麼自己跑到我這來了?夜裡這麼冷,萬一著涼可怎麼辦?”裴宴一邊接過紅昭遞過來的長袍一邊問賀廿。

賀廿沒說話,腿也不踢了。

“你這樣會讓照顧你的姐姐為難,突然發現你不見了會嚇到她們。”裴宴繼續說道。

剛剛他睡的迷迷糊糊的還是聽見院子的騷動,要不是他招呼紅昭說賀廿在他這兒,整個怡樂居都不得安生了?

“主子,沒……”紅昭想說沒事兒。

裴宴卻打斷了她,仍然皺眉看著賀廿,這或許算不上大事,但他希望賀廿明白這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