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解決(2 / 2)

為庶 冉玨兒 16415 字 3個月前

鐘紹榮高興,走到大街上自然要多說幾句。因為要營造出兩家是和平解除婚約的局像,責任還在自己繼母這一頭,所以臨出寧遠伯府的大門,他專門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讓自己露出幾分愁眉苦臉。

寧遠伯父的不好,他一句都沒提,處處都透露著全是自己的錯。而他身邊的小廝則扮演一個拆台的角色,說明家中親父繼母的不堪。

不知道是上天幫助他還是怎麼的,正巧這時候賭方大張旗鼓去中加討債的消息正好反傳回來,人群中已經有不少人聽說了,又聯想到現在鐘紹榮身後的這十萬兩銀子,經過腦補每個人都在心中編造出一個故事。

“鐘大人你趕快回家看看吧,你繼母要把宅子抵給賭坊的人了。”說出這話的在長安城住了幾十年了,對於鐘家的事並不陌生,也知道那棟宅子原是鐘少榮母親的嫁妝。

男方私動女方家產是被人恥笑的,尤其現在一個繼妻都敢動原配的家產了,人群自然是義憤填膺。

鐘紹榮眼中閃過冷光,還真被裴二少說著了,事情真的就如他猜測的一樣。他垂頭給身邊的小廝使了個顏色,然後消失斷了線一樣往前倒。

“少爺!你怎麼啦?”小廝大叫一聲,撕心裂肺。

“那是我娘的宅子,我不孝啊。”鐘紹榮掙紮著往上站,這就是要往家裡衝。

這世上從來不缺看熱鬨的人,鐘少榮從一開始就占據了輿論的上風,此時看他這樣眾人更是同情,接連紛紛表示要替他討回公道。

大家簇擁著鐘紹榮往前走,鐘家戰爭開始了。而結果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裴宴和安沂提出了告辭。

“抱歉,我剛剛話說重了。”安沂看向肖章,真誠道歉,“你要怪我?這段時間不理我我都接受,我也可以讓你逮著我爹說回來。”

最後這句是實話,也是安沂私心向,這個世上又有誰能在言語上勝得了他爹,她絕對要和那個人做朋友。

想想安大人日常嚴肅的表情,肖章縮著脖子搖了搖頭。彆說帶著安大人說教了。這麼多年他都沒和安大人說超過三句話。

“我也可以的哦!”裴宴湊熱鬨,他爹最是開明,要是說出這個理由,相信他父王很樂意協助他們。

“阿裴!”肖章氣急敗壞,這根本不是讓他出這口氣,這是想氣死他啊。

“阿章,話糙理不糙,我亦覺得安沂所言極是。我已經有一段時間不見肖伯父,但今日他給我的感覺不大好。”裴宴沉聲說道。

今日的肖令寬給裴宴的感覺處處透著違和。首先,如果肖令寬真是這樣一個人。那就說明他之前表現出來的全部都是在演戲。既然演戲已經演到這一步了,為何在最後這緊要關頭要如此激進的敗露自己的目的和人性?

得不償失。

如果肖令寬本人一直是先前他們認識到的肖令寬,那今日反常又說明什麼?

當然,裴宴覺得後一種可能性微乎其微,要不怎麼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性這個東西,能夠通過某種刺激加以擴大,卻難以更改。

肖章皺眉,“你們倆都回去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裴宴點頭,和安沂並排往外走。

“你說阿章會不會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現在想想我剛剛說的話確實有點兒過了。”安沂有點小懊惱,沒辦法,隻要關於阿裴,她很容易激動。

“現在知道擔心了,當時拉都拉不住呢。”裴宴笑。“不用擔心。阿章平常雖然反應慢了些,卻是個重情的,聽到這話,還是從你我嘴裡說出來的,自然不好受。不過,十幾年的感情不是作假的,你既誠信道歉,他又知道錯在肖令寬身上,總會想通的。而且,他有一個好祖母又有一個好母親。”

“嗯。”安沂悶聲應了。

“怎麼又不開心?不是說了阿章這邊無事。”裴宴輕輕拿下安沂抓頭的手。

“阿裴,我平常不這樣的,我剛剛隻是有點小激動。”安沂似乎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抬頭看向裴宴。

裴宴:“……”這會兒讓他該如何回答?看著對方眼裡亮晶晶的期待。裴宴最終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我們阿沂平常是個好姑娘。”溫柔似水,重話都不敢說的那種。

安沂讚同的點點頭,然後反應過來什麼,甩掉裴宴往前走。娘親說既然阿裴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兩人就不能再和以前一樣肆無忌憚的走那麼近了,否則會給阿裴留下不好的印象,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個隨便的姑娘。而且,在阿裴麵前也不能像以往那樣大大咧咧黏著他不放了,娘親說男子最討厭這類行為,安沂雖然不懂為什麼,不過娘親的話她還是聽的。

裴宴笑著跟上去,現在後知後覺的有了女兒家的矜持是不是太晚了點兒?他其實並不在意。

今日是臘八節,天兒也不錯,街上都是行人。裴宴在寧遠伯府耽擱的太久了,給謝毓的臘八粥已經冷了,但聚福樓還是得去,不僅要去,還得儘快去。

雖然和謝毓相處時間不久,但裴宴能感覺到對方是非常非常看重他的,謝毓表現的還不太明顯。畢竟舅舅對於常年不見的外甥有幾分溺愛實屬正常,舅甥這可是正經的親戚。但是舅舅身邊人表現的不要太明顯,下人反應的永遠是主子的態度,可見舅舅平常沒少提他。

安沂倒沒覺得有什麼,除了因為已經說透身份在裴宴跟前有些扭捏,這還是得數著時間段來的,想起來扭捏會兒,想不起來還跟以前一樣窩在一起膩在一起。見其他人的時候,他可沉著冷靜的很,總之人也不知道她是姑娘,她以男裝示人十多年,這點定力還是有的。

“舅舅身體不妥,他的侍衛稍稍給我提了提,卻也沒有細說。何家的情況你知道,所以今年就有應該會在拱辰巷過節。”

“都說文清先生文采斐然,在咱們大夏朝都是數一數二的,真想看文清先生參加來年的進士宴,到時候大殺四方,豈不快哉!”安沂托腮,眼中都是憧憬。

進士宴,顧名思義就是未取得進士及第名號的新科進士們舉辦的宴席。當然參加的不僅是新科進士還會邀請世家名流,名門大儒一同參加。

每年的進士宴都會有一個主題,春意打頭,以花為題,曲水流觴,擊鼓傳令,甚至還會直接以“雜”為主題,宴會上雜書雜知識,出現了各式古怪的詩詞歌賦和罕為人知的那些人事物。

文人,一個“文”字,涵蓋萬千,隻有你想不出的沒有它包括不進去的。文人總是能想出千萬種點子得趣,四月春暖,各種花爭奇鬥豔,正是好時候。

當然也有可能是噩夢,新科進士正是意氣風發,想著要成就一番事業,光宗耀祖的時候,被當頭一棒打醒,那滋味不要太爽。不然你以為為何要請世家名流和名門大儒?難道是為了抬你們,隻是想搓搓新晉進士們的銳氣罷了。

裴宴這輩子隻參加過一次進士宴,他輸了,輸給了溫衡。雖然內心不服,但不得不承認他根本沒有辦法和世家經心培養的溫衡相比。

上一世謝毓是沒出現在這次進士宴上的,不知道這次舅舅有沒有趣兒?

“那我到時候問問舅舅,如果可以讓他帶我們去玩兒。”前提當然是謝毓的身體允許。但其實說句實話,裴宴也是好奇的,何文清的名聲太響亮了,年少成名,一直到十年後還沒是盛名依舊,不是誰都能做到這種地步的。

“嗯。”

裴宴到聚福樓的時候,謝毓果然已經派人在等著了。

“表少爺可是來了,主子早就派我們在這等著了,一等不來,二等不來,就知道您路上有事兒耽擱了,正要派人去迎您呢。”管事說道。

“處理了點兒事,確實耽擱了時間,舅舅呢?我給他賠罪去。”裴宴笑著說道。

“主子在房間呢,今兒起的早,又折騰了一番,剛剛困倦,奴才好不容易把爺給勸回去了。”

裴宴點頭,“我帶了臘八粥過來,現在有些涼了就不喝了,去廚房端幾碗新的過來。我和阿沂陪舅舅喝點,然後咱們回拱辰巷。”

就是臘八拱辰巷這樣的地兒怎麼可能沒有臘八粥,所以裴宴並不擔心。

管事應了一聲,派人去辦了。有什麼說什麼不磕磕絆絆,他倒是欣賞表少爺的性子。

裴宴留了安沂在包間,一個人去謝毓跟前儘孝心。都說老小孩兒,老小孩兒,人老了心態就特彆年輕,總得讓人哄著。裴宴覺得謝毓已經提前進入了那個狀態。

他今日晚到舅舅表麵上不說,心裡肯定不得勁兒,他得殷勤的跑幾趟。

裴宴輕輕敲了敲門,聽見謝毓懶洋洋的應了一聲推門進去,“舅舅,我來了。”

“跑哪去了?”謝毓抬眉。

“去了寧遠伯府,本以為很快就能回來的。”裴宴不欲多說,說句實話,剛剛在寧遠伯府的經曆對他而言並不愉快。

“和肖家小子鬨矛盾了?”這是謝毓第一反應,在他金魚兒這個年紀能有什麼大事,左右不過是小夥伴之間吵吵鬨鬨。他也不想想他像裴宴這麼大的時候已經能夠獨當一麵。

還有不是他看魚兒親,肖家那小子天生少了份魄力,這樣的人隻適合忠君不適合做主,就他也鬥得過金魚兒?謝毓咋就這麼不信呢?

裴宴搖頭,他和阿章有什麼矛盾可鬨?相反通過這件事情,他越發覺得阿章是個可交之人。

“那就是肖令寬那老小子給你們氣受了?”謝毓伸出胳膊,等著大外甥給他穿衣。

“舅舅為何這樣說?”裴宴任命的結果罩衫給他往身上套,都是男子,雖然裴宴每伺候過人,不過穿穿衣服他還是會的,末了還給舅舅在前麵寄了一個漂亮的死結。

“嘿嘿。”裴宴無辜的吐舌頭。

謝毓也不在意,不過讓裴宴繼續伺候是不行了,他指了指旁邊的管事,還是在行的來吧。

“如果肖夫人是一介男子,肖家早已經不是如今這個模樣。”說到這裡,謝毓諷刺的笑笑,“不過有肖令寬這個拖後腿的在,肖家能挺到現在,肖夫人已是不容易了。”

“舅舅早就知道肖令寬的為人?”謝毓離開長安可有幾年了。

“他慣是會裝,又有肖家這個不可能浮起來的殼子做掩護,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麵目。我和你爹當年和肖夫人打交道,好奇細查之下才發現了點兒端倪。”

原來父王也知道!裴宴瞪大眼睛,都不告訴他。

謝毓是什麼人,一眼就看出了外甥心中所想,“你父王那是想鍛煉你的,都告訴你有什麼意思,有些事兒還是得自己經曆的好。”

裴宴苦笑,合著這都是鍛煉他呢。不過卻不得不承認這件事給他一個教訓,以他的慣性思維想問題,以他記憶中的人的樣子作為自己的認知是不對的,原主到底才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很多事情認識的都很片麵。

等一切準備妥當,裴宴陪著謝毓出來。沒想到謝毓和安沂相處的還不錯,兩人說說笑笑,到時把裴宴忘在了一邊。

本來裴宴都打算好了,先送安沂回安家,再來接舅舅一塊回拱辰巷。不過這邊剛推碗,那邊事兒就來了。

裴宴走出門,“怎麼了?”什麼事竟然還要單獨把他叫出來說。

“主子,俞婕妤要抱養十三皇子。”

裴宴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玄一口中的俞婕妤是俞心惠,不知道她迎合了定康帝哪份心思,妃位連升,現在的身份確實是能抱養其他皇子了。

但為何是小十三?俞心惠有什麼目的?

“十三皇子非常抗拒,聽說正在鬨絕食。”玄一覷了一眼少主,十三皇子在府上最省心不過。

呦嗬!

他們小十三出息了啊,鬨絕食?瞧他多大的本事,就那樣更瘦猴似的身體還鬨絕食,怎麼不上天呢?

“安排馬車,我即可進宮。”裴宴吩咐一句,進屋給舅舅和安沂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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