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裁決(2 / 2)

為庶 冉玨兒 11343 字 3個月前

魏德賢被一個小太監叫去殿外,再回來臉上有些怔忪,他湊到定康帝耳邊說了幾句話。

定康帝失笑,“他倒是忙。”趕場子似的,從他這裡剛離開那邊就闖了禍了。

“你過去看看,彆生了什麼事端。”定康帝隨口吩咐道。

一聽這語氣,魏德賢就知道皇帝這心是偏在郡王這邊的,他笑著應了聲是,轉身匆匆離開了。

興和殿上的事裴宴一概不知。此時,他聽著樂安長公主所言,非常不喜。現在知道說這些軟話了,早乾嘛去了?還她受欺負,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裴宴敢說要是現在的長公主還是曾經的樂安長公主,看她把誰放在眼裡,知道自己不受待見了,就是用這些苦肉計剜長輩心,真是不知所謂。

“樂安,”溫皇後喚了一身,她沒有看裴宴而是直接看向何側妃,質問道:“弟妹,魚兒這是何意?”

“皇後娘娘不必著急,何不聽兩方說了緣由之後再下結論,魚兒從來都不是胡亂作為的性子。”何側妃溫聲回話,溫皇後的針對已經寫在了臉上,她也不在意。

何側妃這話一出,眾婦皆低頭,她們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能笑出聲,裴二少不是胡亂作為的性子,這句話在這個世上也隻有何側妃這個做娘的能說得出口了。

溫皇後皺眉,她轉頭看向裴宴,“魚兒,玉錦今日和你第一次見麵應是沒有得罪過你的,你因何這般折辱他?”

“皇後,”吳太後出言提醒,隻不過是小孩子家家的玩鬨,何至於如此激烈的用詞,再說魚兒還沒就說話呢,怎麼就把事情定性了?

溫皇後罕見的沒有顧忌吳太後,她看著裴宴,把不喜掛在了臉上。

“皇後娘娘說這是折辱?”裴宴反問,表情似笑非笑。

溫皇後指著還在假山縫隙裡擠著蕭玉錦,“太後與我已經到了跟前,你都敢如此大膽不放人,這不僅僅是折辱他人還是不懂規矩。”

“皇後娘娘不過問前因後果上來就給我定罪,是不是有些不妥?”裴宴笑,“魚兒知道上次在興和殿上得罪了皇伯母,亦不至於記仇到如今吧?”

溫皇後氣的都說不出話來了,她指著一旁跪著的宮女,“你來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是,是少爺們一起玩耍,怡樂郡王來的最晚,直接叫人抓了蕭少爺,關在了假山洞。”宮女戰戰兢兢的說道。

“是嗎?”裴宴看向宮女。宮女瑟瑟發抖,從心底湧上來一股後怕,戰戰兢兢竟昏了過去,裴宴收回眼神,“蕭二外甥是如此這般對待十三皇子的,不顧君臣禮不敬長輩,我這不過是以其身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二弟和十三皇子隻是玩鬨,並未刻意為難,是郡王誤會了。”蕭玉卿站出身來。

溫皇後當然更相信外孫子的話,她看向裴宴“你還有何話說?”

那神態,那語氣,仿佛隻要裴宴說不出個理由,她就能把他生撕了似的。就是他說不出又能怎麼樣,蕭玉卿這話還不是承認蕭玉錦確實做了此事,裴宴心裡嗤笑。

“我這也是玩鬨,沒看到我誰都沒拘著嗎?這遊戲十三能玩得,二外甥就玩不得了?禮尚往來,大家都嘗嘗滋味,也能長個記性,知道下次什麼能玩,什麼不能玩。”裴宴冷聲說道。

“你——強詞奪理。”樂安長公主指著裴宴的鼻子罵道。

裴宴冷笑,他看了一眼玄一。玄一會意,解開了蕭玉錦的啞穴。

“你這個雜種,竟然敢這麼對我,我出去後定要你好看。”“你個雜碎,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麼樣?”“放開我,不放開我,我早晚把你賣去當小倌。”蕭玉錦滿口汙言穢語,他從剛剛已經完全失控了,根本不聽外麵在說什麼,他現在隻是恨恨盯著裴宴。

眾婦頭低的更深了,這些話可不是大家公子能說得出口的。雁城蕭家也算是名門,上邊幾代出來的都是溫文爾雅的公子,怎麼教養出一個如此混不吝的?如果不是像蕭家人,也隻能是……眾人瞥向長公主,這和當初的樂安長公主何其相像?隻是那時候可沒有裴宴這一號人,滿長安誰敢對樂安長公主不敬,唯一拒絕尚公主的定國公府就是前車之鑒。

溫皇後臉色難看,吳太後也好不到哪去。本來吳太後的心就偏向裴宴這邊,還想著就算是魚兒無故這樣做,她也得把人給摘出來。現在更不用說了,就算沒有其他的理由,單說蕭玉錦說了這些話,就有被懲罰的理由。

“不通禮儀就罷了,大家公子竟然如此口無遮攔指著舅舅罵,是何道理?”裴怡華皺著眉,她實在忍不住了,罵她弟就是罵她,她看了一眼樂安長公主,“皇長姐還委屈嗎?要是委屈我們現在就去興和殿尋皇伯父裁決,看他老人家怎麼說?”

樂安長公主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沒有接裴怡華的話。讓她怎麼接?興和殿是一定不能去的,尤其今日裴怡華姐弟在父皇跟前狠狠露了一臉,現在過去不是上趕著招不待見。

裴怡華是得理不饒人的人嗎?當然是。她話還沒說完,“剛剛皇長姐說看見孩子被欺負無能為力,不想活了。我看你現在才應該有這種覺悟,能教養出這樣的孩子,你這個做母親的確實不合格。”

他們姐弟那是懟遍長安無敵手,說話難聽的時候多了去了,眾婦都是親耳聽過亦或是聽說過裴怡華豐功偉績的。現在親眼再看著不免還是驚訝,甚至還有好些尤其是年輕婦人或是未嫁姑娘覺得颯,看向裴怡華的眼神裡都掛著敬意。

樂安長公主被裴怡華指著罵,氣壞了,她站起身惡狠狠的看向裴怡華,伸手就要扇她。

裴怡華要是乖乖站著被打的性子,還能有今日,一把就擋住了樂安長公主的手腕,“皇長姐,咱們都是講道理的人,可不興位分碾壓的。”

裴宴不擔心他姐,見時辰差不多,他示意玄一鬆手。蕭玉錦是個體虛的小胖子,嚎了這麼久早就累了,玄一一鬆手,他就落在了地上。要是擱在何側妃身上,肯定不管不顧第一時間去看兒子,偏樂安長公主還沒回過神,溫皇後又顧著女兒,還沒有看見這邊的情況,蕭玉卿興許是看見了,此時卻低著頭,沒有動作。

裴宴冷眼旁觀,他把賀廿推給早早過來接的俞心惠,“十三身上衣裳潮,著人給他換一身吧,彆著了涼。”

俞心惠看了眼裴宴,拉過賀廿的手,“我知道了。”

賀廿不願意鬆手,他看著裴宴。

“不會有事,沒看姐姐哥哥把人堵的啞口無言嗎?”裴宴低聲安撫,“你聽話,去換衣裳。”

賀廿這才鬆手。

裴宴看著賀廿走遠,從之前裴宴就發現了小十三的一個特質,那就是他既決定要離開就很少回頭,這次也一樣,倔強的沒有回頭。

賀廿走遠了,裴宴回身跪在吳太後腳邊,“雖然孫兒有理所當然這樣做的理由,但是到底擾亂了宮闈秩序,請皇祖母懲罰。”

現在誰還理會前因後果,蕭玉錦說出的那幾句話已經讓人心生反感,連帶著不分青紅皂白的溫皇後和樂安長公主都讓人心生不喜,不過這話誰敢說,那可是皇後娘娘和樂安長公主哎。

“快起來,地上不涼?”吳太後把人扶起來,她看了一眼溫皇後和樂安長公主,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失望,一介皇後遇到事情不說查明真相,聽信親女言語就要處置人,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吳太後看了一眼表情變都沒變的何側妃,歎了一口氣。

轉頭看向長孫女,吳太後更不得勁,曾經的樂安雖然任性嬌俏卻還知道講道理,現在根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仿佛世上所有人都對不起她似的。瞧瞧她今日做的這兩件事,試問這世上哪有人有義務護著你一輩子,父母親情可也有被消磨殆儘的時候。

“以後未經傳喚樂安不得進宮,你即為母親就以教子為重任,趁著年紀小好好扳扳他的性子。哀家做主把他身邊的伺候的都發賣了,全都從宮裡撥人過去,孩子還小見著什麼學什麼,以後萬不可大意。”吳太後這話是對樂安長公主說的,也是對眾婦說的。蕭玉錦今日作為知識受人蠱惑,她老人家做主讓樂安這個做娘的領回去教養,其他就不要亂傳了。

眾婦都不是傻的,當然附和連連。

樂安長公主何時受過這樣的氣,初回京被禁足少有人知,她都感覺丟人。更不用說現在當著滿長安命婦的麵被吳太後這樣命令讓她如何接受?

溫皇後率先反應過來,雖然從頭至尾吳太後沒有說她一句,但是旁邊俞貴妃和賢妃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足夠讓她難堪。溫皇後壓下上湧的情緒,壓著樂安長公主行了禮,“母後,我會看著樂安,不讓她胡來的。”

吳太後皺眉,滿眼不讚同,上次皇後就這樣說,結果怎麼樣?“熙兒及冠在即,皇後該物色物色太子妃了。”賀熙東宮位難道就坐的穩了?身為生母,不為他增添助力,反而處處拉後腿,怎麼,嫌棄兒子太子坐的太穩了?

溫皇後身子一僵。

賀樂安立刻就感覺到了,她低頭掩飾住眼裡的戾氣,她就知道沾賀熙,她永遠都是被放棄的那個。

裴宴對這個處置結果還算滿意,短時間內,樂安長公主想要複寵是不可能了,像前世那般肆無忌憚,想做什麼做什麼的機會也沒有了。不過仍然不能掉以輕心,裴宴瞥了眼人群中一直低著頭看不清表情的蕭玉卿,這還有個狠角色呢。

不過裴宴這口氣鬆早了。

他娘這一路都沒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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