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破局(2 / 2)

為庶 冉玨兒 10367 字 3個月前

滿朝文武,久久無語。

除了利害相關人,文武群臣第一次那麼團結,全體跪地請。“請皇上明查。”

定康帝甚至什麼都顧不得就同意了這個請求。接下來長安城經曆了鐵血手腕,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定康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抄家了多位大臣府,其中就包括他的奶兄安柃木。那幾天,長安吹過的風都是帶著血腥味的。

長安百姓的心情卻是歡騰的。

但是現金銀就有五百餘萬兩銀,就在前幾天因為銀子湊不出手,連賑災都要無奈推遲,隻能等著戶部侍郎籌銀。戶部侍郎整天哭著臉,滿長安跑,百十兩都不肯放過,為此甚至還動用了早就下撥的修路款項。沒辦法天大地大,百姓最大。

卻沒想到平日哭窮,比誰都大聲的幾位大臣竟然貪汙了這麼多銀子,這可都是百姓的血汗錢,也是無數將士的保命錢,最後卻被他們中飽私囊進了他們的口袋。

天子大怒,百姓激怒,麒麟衛忙活開了。來往在罪臣府和明宮之間,午門外的血染紅了地磚,暖風一吹,滿長安彌漫的血腥氣,卻讓人無比解氣。

秦王又做成了一件大事,一件不管是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都會把功勞完全歸功於他的大事。

等他再次回秦王府,已經是多半月後的事情。秦王活動還不利落,但他回來了秦王府的主心骨就回來了,秦王府總歸有了秦王府該有的樣子。

裴宴卻少往上湊。

這段時間,父王連帶著秦王府可出儘了風頭,裴宴也覺得心血沸騰,但是這並不是一件純粹意義上的好事,……當然也沒有更壞。

因為,秦王府的情況已經不能更壞了。就算什麼都不做,他都是定康帝心中一根刺,隻要找到機會就想置他死地。這可不是危言聳聽。端看得知秦王失蹤,定康帝兢兢業業,不知疲憊處理朝政的態度就可見一斑。現在隻是多給了定康帝幾個理由,讓他想之心就疼。

事實已經無從更改,不如就讓自己變得更強,讓他就算是使儘了手段都對付不得,秦王府現在就處在那個階段。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定康帝都不會在明麵上對秦王府做什麼了。

秦王府風頭太盛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兄弟鬩牆不可取,定康帝不會讓自己背負上這樣的名號存活於世。這也就意味著想要對付秦王府得仔細小心著,一不小心都可能惹火上身。

經此事一打岔,定康帝根本沒顧上鶴王,反而抄家銀子第一筆就是撥給了鶴王。因此鶴王離開長安時可謂春風得意。

進入到三月份,整體的救災工作已經進入到了尾聲,長安城及其周圍郡縣開始恢複正常。長安各書院也相繼開院,東臨書院送來帖子言明要在三月初八的時候正式開院。

接到消息的三個小夥伴約著聚在了一起。

最近,聚福樓生意很火爆。大概是前段時間被拘得很了,這段時間大家很熱衷於在外用膳。當然,飯席上最大的談資就是秦王以一己之力為國庫增加了幾百萬兩銀子,救災順利進行,無數百姓保住了性命,甚至還撥給了江陰軍隊款項,解了其燃眉之急。

裴宴這段時間聽得多了,現在免疫,不過梁歪兩個小夥伴覺得新奇,一直提起。一直到上了席,才說起了近況。

肖章這段時間過的說不上好,父親越來越糊塗,索性到底是半身不遂,伯父多掌握在母親手中。不過,近來祖母多向著胡姨娘,給母親使了不少絆子。

肖章不解,母親卻能卻說她能理解。畢竟兒子再混,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老太太選擇幫助正房還是側房姨娘,都取決於誰能待她兒子好,讓他兒子活的輕鬆快樂。現在肖令寬和她是相看兩厭,見麵就掐,在府中的博弈甚至擺在了明麵上,與之相對肖令寬的飲食起居都是由姨娘照顧,目前看效果還不錯。

老夫人近來身體不好,當然要考慮她百年後誰來照顧她兒子。當然了,老夫人越來越迷糊,她身邊伺候的也使了不少力,要是沒有她們時常在老夫人耳邊說著說那,事情怎麼也到不了這個程度。

肖章聽了,覺得很不是滋味兒。老夫人是這樣,他娘也是這樣,都在為兒子開路。母親不讓他摻和,他樂得輕鬆。隻是沒想到他五姐卻不消停,明明平常就喜歡窩在自己的院中研究各種古方,現在卻滿府蹦躂,什麼都要摻和。

雖然是好兄弟,但莫語彆府中事是基本禮貌,現在伯爺府對上的是阿章最親近的三人,就連他自己有時都下不定主意要向著誰,他們外人摻和什麼。

雖然就裴宴看來,當然選陶氏,可是自然阿章有疑慮,他們替他下定決心就是越俎代庖了。得等他真正的深刻的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才能知道到底是誰是真正為他好。

安沂很少說府中事,卻是一個頂好的傾聽者。他從來隻在自己該發表意見的時候說話,多數情況都是閉嘴。這個世上從來不缺少抒發己見者也不缺少發表看法和見解的人,卻少有單純的傾聽者,不管是肖章還是裴宴從前都是好說之人。現在肖章依舊,裴宴卻逐漸變得話訥少言,不言自己不言他人,也不好好傾聽。

酒飽飯足,三人在聚福樓前分離。一起把肖章送上馬車,安沂卻沒急著離開,她看向裴宴,“阿裴今兒心情不好嗎?要不要說與我聽?”

裴宴搖頭,“為什麼這麼問?”

“哪有為什麼?阿裴眼中的糾結都要溢出來了,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

“阿沂,”裴宴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或者說該怎麼解釋。

“阿裴,我們還小,正是不應該被絆住腳步的年齡。……如果你猶豫的原因是我,我很榮幸也很開心,卻絕不願意成為擋在你麵前的絆腳石。”安沂笑的溫和,看到裴宴想開口,她擺手製止,要是不一下說完,她就開不了口了。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阿裴,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在這個世上,通往未來的路多了,但當你在決定的時候,肯定已經權衡了利弊。當你因為外界原因選擇了一條原本不想選擇之路,未來之路通暢還好,要是不,你會後悔的。我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安沂麵容平靜,這些全部都是她的肺腑之言,因為在乎,所以害怕;因為愛你,所以能夠忍受遠地分離。

裴宴心裡是震撼的,和往常一樣,明明他什麼都沒說,對方就察覺到了。或許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有了某種默契,安沂猜不出他具體在想什麼,卻能依靠本能說出令他心靈安慰的話語。

其實對於裴宴來說,沒什麼可猶豫的。他要思考的理由也遠遠不隻阿沂,但是在這一刻他有了新的感受。如果可以忍受和阿沂分離,那還有什麼不能忍受的呢?就連阿沂都這麼支持他,何況是父王和娘親。

“是嗎?隻要我好就行?”裴宴紅著眼眶,看著安沂笑。

“是,”安沂堅定的點頭,阿裴出城的這段時間,她有很多想法,不過這些想法最終都彙了這句話,隻要阿裴覺得好就行。

經過多日的思考,裴宴終於理清內心他想和舅舅去雁城。不是逃避,也不是對誰有意見,他隻是不想永遠的生活在秦王和秦王府的羽翼之下。說來也是可笑,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就推翻了自己之前立下的當米蟲的目標,現在的他隻想變得更強,想有能力為秦王撐起一片藍天。

裴宴甚至能確定,隻要他提起父王和母妃沒有不應的。這段時間雖然府上沒有人在他麵前提起,不過話裡話外一直在告訴他隻要他開心就好。不過話是這麼說,一旦他決定離開,他們傷心擔憂在所難免。再來他也舍不得,他好不容易有的家,好不容易有的父親母親,就這樣離開,……

裴少卿大人發現年齡變小之後心智也變小了,或者說心更柔軟了。左右此事也不急,舅舅此行為的是雁城學子科考一事,而娘親也有意要留他在長安多住一段時間,中間少說也有兩三個月的時間供他思考,到那時再說也不遲。

隻是這天下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三月初八,謝毓接到了一封來自雁城書院的加急信,信上言是江南八大書院聯合要和雁城書院一教天下,請山長速回。

這可是大事,可以左右江南文科時局,和天下文化流派。比起在長安城無所世事的看顧科考學子,這明顯是天大事。謝毓不敢耽擱,定於兩天後離開長安回雁城。

這兩天,拱辰巷忙忙碌碌,都在為舅老爺整點行囊。

這其中出現了拱辰巷上下意料之外的事情,二少表示要跟舅老爺離開,去雁城求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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