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秦王的決定(1 / 2)

為庶 冉玨兒 10711 字 5個月前

進到書房,裴宴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和賀廿說明。

“兄長?”賀廿不解地看向裴宴。

“阿廿,我是在詢問你的意見,並不會左右你的結論。現在擺在你麵前的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做個閒散王爺,這當然沒什麼不好,可以說這也是你兄長我的追求。另外一條就是你放手搏一搏,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你很大可能都會成功。”裴宴溫聲說道。

現在的賀廿已經不是七年前的小十三了,現在的他長大了很多,心智也急速成長起來,因為有過那樣沉痛的曆史,這七年他過的比誰都努力,比誰都認真。他如此從來都不是因為肖想那個位子,受限於身份和帝王寵信,他從不奢求能得定康帝平等對待,他隻是單純地想活下去,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

但是現在,兄長卻告訴他,你可以放手一搏。

是這樣嗎?

賀廿看著裴宴,久久說不出話來。兄長提出來的這件事讓他太過震驚,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彆人眼裡也可以肖想那個位子。那個原本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在此刻與他有了連接點,這讓他沒有任何實感。

裴宴坐在太師椅上,靜靜的等著。因為眼前站著的是賀廿,是他一把從冰窟窿裡拉出來的小十三,所以在最初說了幾句話之後,後麵就沒有再開口。他不想逼他做任何一個他不想做的決定,也不想讓自己的偏向影響他的決定。

如果好好想過之後,小十三還隻想做一個閒散王爺,也行,裴宴支持,並且助他完成。但凡小十三有一點想往上爬的心思,他秦王府就在朝堂舉他。這是裴宴能給出的承諾。其實真要計較起來,現在有哪位皇子能讓秦王在朝堂上說我推薦誰誰,哪位皇子為國之儲君,這事就已經成功了一半。

“兄長覺得我如果答應是個好的選擇嗎?”賀廿低聲問道。雖然這七年來他進步了很多,但離那個位置還很遠,要在朝堂上獨當一麵,縱觀天下大事,評議風雲人物,他都還不夠格。

賀廿是從皇宮最底層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他小時候受過非人待遇,無母,父不喜,在宮中過的連個閹人都不如。如果不是偶然被裴宴一把從冰窟窿裡拉了出來,他可能現在還在那沼澤中掙紮不出,根本不會成長成現今之七皇子。

所以包括之後認俞妃為母妃,拜帝師為老師,細數之下,其實他還有很多恩人,但無論如何,在他心裡誰都越不過兄長去。現在兄長問他想不想坐上那個位置,繼承大統。

如果說從來沒想過那是瞎話,大概每一個皇子都曾有過這樣的想法,想著有一日自己能繼承大統,成為這天下的主人。但是人貴有自知之明,隨著年齡的增長,你逐漸就會明白,有些位置生來有主人。世上太多太多的事,不是隻有野心,隻有想法就可以完成的,就比如這儲君位生來就印著太子的名字。

就算太子勢弱,朝堂上也沒誰主動提起改立太子的事情,可以說,隻要中間不發生重大變故,賀熙就能穩坐太子位。這在他被冊封為太子那日就已經注定的事情,就算後麵定康帝偏寵的七皇子,差點威脅到太子的身份地位。但依然無果。

事實就擺在跟前,定康帝的態度雖然擺的明顯,明裡暗裡表達對太子的不滿,但是滿朝文武都隻做不知道。七年了,太子還是太子,七皇子還是七皇子,就算被冊封為誠王,但事事也要矮太子一頭。

賀廿相信,如果這次太子沒有預判錯誤,沉住性子,現在朝堂上肯定有事另一番結果。但是世上千金難買早知道,在這場逼宮奪嫡之中,太子和三皇子失敗了,一敗塗地,故成為了階下囚。

定康帝膝下三大皇子,太子和三皇子已被下大牢,隻剩七皇子還在南邊。定康帝稱病誰都不見,如今立一國之儲君可真就是說話萬萬人之上。

當然這是秦王不拿權的情況下。當然,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秦王根本沒有拿權的意思。秦王都要隨便扶持一位皇子為儲君了,他怎麼可能會拿權,如果那樣的話,他倒不如親自登皇位來的輕巧,正好現在也是最好的時候。

現在朝堂上

,其他不管是閒散王爺和皇子加起來,都沒有秦王強勢。而且秦王繼位後,很多事情還,沒有這許多麻煩。反正現在已經夠亂,不如就叫亂得更徹底些,從而使朝堂重新洗牌。但是秦王府沒有那樣做。

要不然,他也不會站在這裡了。

但是他到底該怎麼決定呢?

一時間,賀廿心裡想了很多,他不知道自己何時坐在了椅子上,現在已經全身僵硬,也不知道兄長何時已經離開,那邊隻留下一張空椅子。

而他現在腦子還是一團亂。

·

裴宴沒有陪賀廿繼續在書房枯坐下去,他先用了早膳,然後去東院看何側妃。

“可好點了?”何側妃今日罕見的什麼都沒乾,就連平常她最喜歡的製香都推到了一邊,她仔細看看兒子,確定他沒有大礙,精神很好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裴宴點頭,然後像小時候一樣窩到何側妃身邊,“我又讓娘親擔心了,對不起。”

何側妃一愣,拿手拍了拍裴宴的頭,“這有什麼可抱歉的?做娘的擔心兒女不是應該的嗎?娘時時都擔心你們,難道你還能每天和娘親說幾遍道歉不行?”

裴宴搖搖頭,當然不是,而且他說道歉也不單單指最近的事情。雖然尋常孩子也會讓父母擔心,但他好像經常讓何側妃擔心,還有……卻從來沒有好好對她說一聲抱歉。不管是關於徐氏,還是關於顧家,關於裴嘉學,或是關於其他所有的一切,他今天都要和何側妃說聲對不起,卻沒有打算說為什麼。

因為連他自己都理不清。對不起,我成為了你的兒子;對不起,我一直讓你擔心;對不起,讓你因為我吃了這麼多苦頭;對不起,我似乎一直拿你和另外一個女人比較,卻從來沒有意識到,那對你來說是一種侮辱。你一直是一個好母親,而我從來都知道。

裴宴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會湧現出這樣的情感,也不算突然吧,知道裴嘉學不是秦王所出之後,裴宴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何側妃。

明明知道真相卻不能宣而眾知的滋味,看到兒女因為

不是正房嫡出而受人欺負的難過,以及以側妃位嫁給自己所愛之人的時候,這個女子有沒有一刻想哭過?裴宴相信在何側妃的生活裡甜蜜笑容一定是大大大大超過其他所有的,但是還是人不是替她難過。

“等動亂平息,我的郡王府就建好了,到時候娘親就隨我出府去住吧。父王之前已經答應過了,您說好不好?”裴宴笑著問道。

不知道俞王妃和裴嘉學的真實身份之前,裴宴還真沒有那麼多感觸。知道之後就覺得他們一家就該生活在他們該在的地方,在那個地方父王是男主人,娘親是女主人,而他和姐姐會是當之無愧的郡主,郡王。

這些在這拱辰巷秦王府之中,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在這裡他們永遠隻能站在不屬於自己的位置上,隻要秦王還是這拱辰巷的主人,這一切就不會改變。前麵二十幾年,已經過的夠壓抑辛苦了。剩下時候就肆意妄為一點又何妨?

在不知不覺中,拱辰巷已經成為裴賀之和何麗娘的枷鎖,自然而然讓他們壓抑自己原本的期望,讓他們去努力是適應本不該他們承受的命運。作為晚輩,裴宴不該置喙長輩們的決定,但作為兒子,裴宴心疼他們的過往。

秦王不是愛權之人,何側妃也不是非得在拱辰巷才能活下去,如此,既然一切謎題都已經解開。倒不如撥亂反正,讓一切回到正常的軌跡去吧。左右當年如果不是先秦王世子遇害,先秦王沒有後代。秦王也不會被過繼到拱辰巷。

如果當時事情朝另外的方向發展,如今的事局,會不會又是另一番景象?

世上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邁出,你就永遠無法再更改設置。也隻能偶爾在夢裡想想如果那日我往右走會怎樣,想著更多可能性,但當你做出決定的時候,事成定局,你的如果就隻是一個永遠不會有結果的想法。

秦王和何側妃足夠理智,所以可以隱忍這麼多年,當然他們也足夠強大,保住了家族,護住了兒女。當年,裴宴想要離開長安城,他們到最後還是答應了,這就是他的父王和

母妃。

“好,都聽我們魚兒的。”何側妃笑著應了。孩子長大了,想要照顧他們了,想想還真有感觸。

“主子,密信到。”外麵傳來玄一的稟報聲。

裴宴表情一變,能讓玄一跟到東院來說,事情的密信恐怕也隻有南邊兒了。

“娘親,我先退下去了。”裴宴站起身。

“不管彆人怎麼說,你都要好好的。我知道我魚兒是乾大事的,什麼事情都能自己做主,現在更是什麼都不怕。但是孩子,在你做每一件事情之前,你都要想想你剛才和娘親說的話,娘還等著你接我去你的府邸呢?”何側妃輕輕替裴宴整了整衣裳,溫聲說道。

“我記得了,您放心吧。”裴宴笑著離開。

“郡王真是長大成人了。什麼事情都能自己做主。仿佛昨日還是個矮團子在您身邊撒潑耍賴呢!”旁邊的嬤嬤感歎道。

“也不小了,弱冠了。文清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名揚四海。說到底還是我和王爺沒有狠下心來。”何側妃會心一笑。不過孩子能長成到現在這個程度,她已經很滿足了,平平安安長大了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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