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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了。”他弱聲說著,“已經不遠了,往前有一段最難走的路,非常耗體力,我必須多休息一會兒。”

耶格爾知道他沒有說謊,其實他能堅持到這兒已經算奇跡了,於是點了點頭,掏出水瓶和能量棒遞給他。

蕭肅沒力氣吃東西,搖了搖頭,閉目小憩片刻,道:“待會兒我們要從另一側的地下通道離開這裡,那個通道非常狹窄,估計水流會變得極為湍急,如果你有餘力,可以先下去探一探。”

耶格爾有些猶豫,蕭肅頓了下,又道:“都走到這一步了,我不會害你,否則我自己一個人根本回不去。”

耶格爾被他說服了,點頭道:“好,我一個人下去看看,你在這兒休息,最好吃點東西。”

“我儘量。”

耶格爾穿戴好設備,跳入地下河,慢慢往水底的岩洞潛去。蕭肅等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掙紮著爬起來,將自己的氧氣罐閥門開到最大,徹底放掉了所有餘氣。

幾分鐘後,估摸著耶格爾快回來了,蕭肅關好氣閥,爬到他剛剛下水的岸邊,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坐著。

“水流很急,洞很狹窄,不過單人通過沒什麼問題。”耶格爾從水裡鑽出來,氣喘籲籲地說著,脫下氣罐和裝備,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們得儘快穿過去,外麵雨可能下大了,水在變大,再等下去會非常危險。”

“我知道,我歇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吃點東西?”蕭肅給他一條能量棒,耶格爾確實餓了,接過去打開密封袋吃了起來。

蕭肅將水瓶遞給他,探身往他剛剛進入的地下洞看:“裡麵這麼暗,看來那邊再沒有和地麵相通的氣孔了……”一邊說著,一邊借著陰影的掩護,將他剛拆下來的氧氣瓶用力搬起來,輕輕放進水裡,推向水流湍急的地下通道。

氧氣瓶很輕,被疾奔的水流一卷,打了個旋兒便失去了蹤影。蕭肅不動聲色地籲了口氣,坐起身來,等它衝得更遠,更遠。

耶格爾吃完能量棒,打了個嗝兒,似乎恢複了體力,道:“我們走吧。”

蕭肅慢慢地轉過頭,看著他一笑:“去哪兒?”

耶格爾覺得哪裡不對,一時卻反應不過來,道:“去找原始生物。”

蕭肅又是一笑:“哦,那你怕是去不了了。”

耶格爾一愣,繼而臉色大變,一個箭步衝到潛水器旁邊,失聲叫道:“氧氣罐呢?”

蕭肅指了指地下河:“它等不了你,先走了……走了五分鐘,我想你應該趕不上它了。”

耶格爾倒吸一口涼氣:“你說什麼?!”顧不得找他麻煩,又轉身向他的潛水器跑去,看見氧氣罐還在,大大出了口氣。

誰知蕭肅幽幽道:“彆高興得太早,先看看氣表。”

零。

耶格爾絕望地轉頭:“為什麼……你他媽瘋了?”

蕭肅靜靜看著他,黑暗中雙眸雪亮,冷冽如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耶格爾,我給過你機會,但凡你知足一點,不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我就會放你一條生路……可惜,你太貪婪了!”

“你他媽在說什麼?!”耶格爾瘋了一樣衝過來,抓住他的肩膀拚命搖晃,“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出不去了,你想困死我,自己也會死在這裡,啊?”

“我知道啊。”蕭肅說,“我反正也活不長了,換你一條命,不虧。”

“瘋子!你們都是瘋子!”耶格爾將他摜在地上,“你和方卉澤都他媽瘋了!我就不該和你們任何一個人扯上關係,我真後悔……”

“你十二年前就該後悔了。”蕭肅斜倚在岩石上,語氣森然,“你掠奪了彆人的東西,居然從來沒有內心不安,直到今天要死了才覺得後悔?你捫心自問,誰才是瘋子?”

“啊!”耶格爾雙手抱頭,發出絕望的嚎叫,“我不信!我不信你會拿自己的命來賭我的命!一定還有彆的出口!一定還有……”他撲過來,抓著蕭肅的胳膊,“你起來,你快告訴我,你一定給自己留了後路對不對?!”

“怎麼可能?你看看這兒,多麼適合作你最後的墓地。”蕭肅指著暗河,說,“無論從哪頭走,都要洞潛二十分鐘以上,沒有氧氣瓶你隻能淹死在裡麵。”

他抬頭看向穹頂,伸手,接著石縫中墜落的雨線:“本來這兒有通氣孔,你可以活久一點,可惜外麵下雨了,等會兒河水暴漲,會慢慢淹沒這個石廳……哦對了,到時候你記得臉朝上把自己浮起來,這樣能死得慢一點,死之前說不定還能透過那些石縫,摸到外麵的世界……”

“可惜,摸得著,出不去。”蕭肅笑了一下,道,“中國話,管這種地方叫做‘洞天福地’,我看再適合你不過了,所以,祝你——死亡愉快!”

耶格爾看著他的眼睛,慢慢終於意識到他是認真的,這地方真的沒有第三個出口,唯二兩個地下通道,都需要氧氣瓶才能離開……

他被困在了這兒,隻能眼睜睜看著死神一點點接近,無計可施!

“啊——”他張大了嘴,窒息般發出嘶啞的嚎叫聲,整個人因為絕望而縮成一團,蹲在岩石堆的陰影裡。

蕭肅有些悲憫地看著他,說:“等死的感覺怎麼樣?很痛苦吧?沒關係,習慣了就好了……我從十幾歲就開始等死,我答應過我母親,不結束自己的生命,可是真苦啊……等死的感覺真苦啊,我每天睡覺的時候都聽見好像有人在向我走來,小時候不知道那是什麼,隻是覺得害怕,長大後明白了,那是死神的腳步。”

他的聲音很輕,但很清晰,穿過潺潺水聲,回蕩在空蕩蕩的石廳裡:“我數著死神的腳步聲長大,我放棄了愛好,放棄了理想,放棄了愛情……我知道不管我喜歡什麼,追尋什麼,最終隻會痛苦地失去,所以我不敢讓自己得到,我想這樣就不會失去,也就不會痛了。”

耶格爾的嚎叫漸漸弱了下來。蕭肅接著道:“後來,我遇到了一個人,他知道我活不長,知道我膽小如鼠,知道我排斥一切愛情,還是不顧一切地走到了我身邊,陪伴我,保護我,溫暖我……愛我。我本來是沒有資格愛彆人的,但他給了我資格,他讓我知道,我和普通人一樣,都可以擁有愛情。”

靜了一會兒,他幽幽道:“人的生命,長不過百年,在鬆柏麵前,就像一眨眼那麼短。而山川河嶽,亙古便存在著,鬆柏千年壽命,在它們眼中不過一息而已……人生,長短不重要,完整才最重要……這句話是我父親生前給我說的,但直到和他在一起,我才真正理解了其中的含義。”

耶格爾不知不覺被他的講述吸引,慢慢抬起頭來:“為什麼對我說這些?”

蕭肅籲了口氣,道:“我的愛人,叫榮銳,十二年前,2017年七月,他的母親參加了一個無國界組織,帶著幾名同事進入鯨湖西北的原始叢林,不幸遭遇布希娜叛軍暴|動,被殺害在鯨湖東岸的一處林間基地,一座石屋當中。”

耶格爾若有所悟,悚然瞪大雙眼。

蕭肅道:“她的名字,叫鄭菲。”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耶格爾忽然爆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原來如此!”耶格爾笑夠了,喘息著停下來,臉上逐漸顯出猙獰的惡意:“原來鄭菲是榮銳的母親,怪不得你認識那些密文,知道那個繪本的存在……蕭肅,你的演技真的太好了,我竟然完全相信了你,一點也沒有往彆處想……你好,你很好!”

蕭肅語調平靜,說出來的話卻極為犀利:“所以你懂了,我為什麼寧可同歸於儘,也要帶你進入這個石廳,我早就知道是你害了鄭菲,我就是要讓你給她償命!我要你比她痛苦一千倍,一萬倍地死去,永世不得超生!”

他忽然輕笑了一下,說:“所以所謂的真相,對我其實完全不重要,我早就想好要弄死你為她報仇。如果她的死不幸和你無關,那你也隻能認倒黴了,為了我最愛的人,我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耶格爾喘氣如牛,聽到最後終於徹底暴怒,大聲道:“不!就是我殺的她!我要告訴你,蕭肅,她死得慘極了!”

蕭肅在黑暗中握緊了拳頭,但表情依舊冷漠,紋絲不動。耶格爾一心想讓他痛苦,歇斯底裡地道:“那個女人簡直蠢透了,叛亂爆發的時候,她本來可以第一時間撤退,可是為了科研,她生生多留了三天……三天,要不是她運氣好,一直沒遇上叛軍,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真相在他顛三倒四的咒罵中慢慢顯現出來:十二年前,鄭菲在始源之海發現了原始生物的存在,為了得到穩定的病毒,不惜冒著被叛軍抓獲的風險,在石屋基地裡待了三天。

耶格爾的運氣就沒有那麼好了,他所在的科研小隊早早就遇上了叛軍,除了他,所有人全部遇難。他在叢林中沒頭沒腦地跑了兩天,差點被野獸咬死,幸而遇上了鄭菲和她的同事,把他救了下來。

幾人準備結伴撤往鯨湖南麵的安全區,為了給耶格爾治傷,鄭菲不得不多留了一天,也正是那一天,讓耶格爾無意中發現了她的科研成果。

耶格爾一直在從事類似方向的科研,但苦於導師沒什麼名氣,既沒有經費,也沒有好項目,所以他要求進入鄭菲的小隊。但鄭菲這個項目是涉密的,級彆還非常高,所以她拒絕了耶格爾的請求。

那一天,耶格爾經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抉擇,最終,野心戰勝了人性,他決定利用叛軍的力量殺死鄭菲,占有她的科研成果。

夜晚,出去探路的同事回來,說在附近發現了叛軍的行跡。安全起見,鄭菲決定連夜撤走,但就在她收拾東西,準備裝車的時候,耶格爾偷偷地溜了出去,在石屋後麵的空地上,放了一枚信號彈。

信號彈一升天,耶格爾就躲進了叢林裡。鄭菲看到信號彈,又找不到他,立刻便知道自己被出賣了。因為來不及逃走,她情急之下將重要的東西藏在了石屋南麵的一個亂石坑裡。

幾分鐘後,布希娜的叛軍便找到了他們。

“她死得好慘啊!”石廳內,耶格爾咬牙切齒地說,“我聽見叛軍闖進了石屋,把他們幾個人全部綁了起來,吊在西麵的樹林裡。他們說這個女人一定是女巫,於是捉了一隻雞來,砍掉雞頭往她身上丟,然後他們就歡呼起來,用亂槍打死了她。”

恐懼和仇恨交替折磨著他,耶格爾控製不住地流著口水,口齒不清地道:“所以你猜得沒錯,信號彈是我放的,叛軍是我引來的,鄭菲是我親手送進那些人手裡,虐待致死!哈哈哈哈!後來我從石坑裡挖出了她留下的樣品,還有繪本和一些實驗數據,它們全部屬於我了!中國政府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們尋找的東西在我的手上!”

他跳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向蕭肅走來:“你以為你贏了嗎?我是要死了,可你也活不成!沒有原始樣本,那些病毒都是廢物,即使中國人找到了皮卡車,拿到上麵的東西也沒有用!”

他從懷裡掏出繪本,獰笑著拍了拍:“繪本在我手裡,它會和我一起長眠在這個地穴裡,沒有人知道鄭菲的發現在哪兒,甚至都沒人知道她有多麼偉大的發現!”

“所以還是我贏了!”耶格爾唾沫四濺,嘶吼道,“十二年前我弄死了鄭菲,十二年後我又弄死了你,蕭肅,我值了!你才是失敗者,你的愛人保護不了你,你此刻知道的秘密也無法告訴他,你們兩個才是大悲劇!大悲劇!”

他瘋狂笑著,笑著,然後發現蕭肅竟然也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麼?”耶格爾不敢笑了,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我笑你輸了,自己還不知道。”蕭肅看著他,眼中滾下一滴大大的淚珠,“有我在,怎麼可能真的讓你贏?”

話音未落,耶格爾忽然感覺身後一涼,回身,一個矯健的黑影從暗河中一躍而起,一記重拳狠狠打在他後頸。

“咯——”耶格爾瞬間僵硬,喉嚨裡發出奇怪的氣聲,直直倒了下去。

失去意識的一瞬,他忽然意識到,蕭肅那個笑並不是對著他,而是對著他身後的人。

黑影踢了一腳耶格爾,確定他昏死過去,才摘下潛水鏡,甩掉身上的器具,大步跑向蕭肅,將他緊緊抱在懷裡。

蕭肅忽然間哽住了,胸中千般堅強,萬般硬氣,瞬間如煙一般散去,抱著懷裡的人,隻想大哭一場。

“榮、榮銳……”他哽咽著喊出他的名字,心中便像開了閘,無數心酸奔湧而至,眼淚無法抑製地從眼眶裡滾出來,滾出來,熾熱地奔流在他們緊貼的臉上。

“哥!”榮銳聲音沙啞,雙臂用力抱著他,像是要把他嵌入身體,“哥!”

暗河潺潺流動,鴿灰色的天光從穹頂投下來,照在他們相擁的身上,雨線宛如珠簾,穿過石縫灑落在他們周圍。

良久,蕭肅捧起他的臉,用拇指擦掉他臉上的淚水:“怎麼哭了。”

“對不起。”榮銳哽咽不能成言,像個孩子一樣卸下所有的冷靜與堅毅,在他麵前泣不成聲,“我拖了這麼久,讓你一個人……一個人……對不起!”

“都過去了。”蕭肅撫摸他的臉,像從前一樣順他的頭發,忽然感覺他們好像從來沒有分開過。

“我們從來都沒有分開過,小銳。”蕭肅哭著微笑,對他說,“你每一天都陪在我身邊,不管清晨還是深夜,隻要想到還有你,我就覺得一切都有希望……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知道你會來救我,會像一年前那個夜晚,在真正的危險到來之前,從天而降,出現在我的麵前!”

榮銳渾身顫抖,一言不發地抱著他,久久沒有鬆手。

雨下大了,暗河的水流越來越急,水麵越來越高,不知不覺漫過了他們的小腿。蕭肅拍了拍榮銳的背:“我們得離開這裡。”

榮銳醒悟過來,依依不舍地放開他,道:“氧氣罐隻有一個,但裡麵氣是夠的,哥你相信我,我會帶著你遊出去,我們共用一個氣嘴,交換呼吸。”

蕭肅點頭應了,榮銳用一根繩索將他們倆連在一起,抱著他下河,慢慢潛入水中。

臨走前,蕭肅問他:“耶格爾死了嗎?”

“沒有。”榮銳冷聲道,“十分鐘內會醒來。”

蕭肅與他對視,意味深長地道:“那就好。”

水流比來的時候湍急很多,但榮銳水性很好,帶著他反而比之前潛得更快。蕭肅心肺功能很差,榮銳幾乎一直讓他戴著氣嘴,隻在撐不下去的時候才換過去吸一口。

很快,他們便回到了橫洞的洞口,耶格爾留下的滑輪和繩索都還在,榮銳丟了所有裝備,背著蕭肅迅捷無比地爬上石縫,全程隻用了三分之二不到的時間。

外麵大雨滂沱,雨水在地上奔流彙聚,變成小溪一樣的水流灌入石縫,再有幾個小時,連橫洞的洞口都會被淹沒。

一輛越野車停在崖邊,榮銳抱著蕭肅過去,在車裡給他換了乾燥的衣服,開大暖氣。

外麵大雨如注,車內溫暖如春,兩人劫後餘生,視線糾纏,忽然相視一笑,自然而然地吻在一起。

蕭肅氣短,一會兒榮銳便鬆開了他,說:“叛軍在搜山,我們先去安全區,這兒的東西稍後會有人來交接。”

隻要和他在一起,蕭肅便心中喜樂,彆無他求,點點頭:“聽你的。”

越野車往南疾馳而去,蕭肅坐在溫暖的車廂裡,看著車窗外雨霧迷蒙的世界,忽然感覺過去的這段時光有些不真實,像一場夢似的。

但他知道那不是夢。

“停一下。”一處石坡,蕭肅讓榮銳把車停下來,指著十米外一塊亂石參差的平地,“去看看吧。”

一個眼神,榮銳瞬間便懂了他的意思,披了件雨衣下車,往他指的地方走去。

蕭肅打開車窗,雨絲紛紛飄落進來,他目送榮銳走進亂石堆,看著地麵上那些淩亂的石縫。滂沱的雨水在地麵彙集,不斷從裂縫中灌入地底,一個似有似無的聲音在石腹當中嘶吼、嚎叫,宛如被野獸撕扯吞噬的獵物,發出臨死前絕望的呐喊。

漸漸地,那聲音模糊了,消失了,一切都歸於平靜,地底的空間似乎被灌滿了,雨水從石縫中溢出來,汩汩在地麵奔流。

榮銳麵無表情地看著那些石縫,拉了拉雨衣的兜帽,往越野車走來。

蕭肅掏出那本防水膜包裹的繪本,輕輕放在他麵前的控製台上。

十二年前,他失去了母親,這份痛綿延了他整個童年、少年……像一根刺,紮在他和父親中間,折磨著他們,每一天,每一秒。

今天,這根刺終於消失了。

蕭肅微閉雙目,在心中默默祈禱:願你再不用承擔這種痛苦,願你一生喜樂,飛揚跳脫,人生肆意。

睜開眼,他看見榮銳在雨霧中大步往自己走來,腳步輕快,身形矯健,一如一年前那個明朗的夜,月色下俊美無雙的青春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

稍後會有尾聲和番外。

謝謝大家的耐心等待。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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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愛中老年鹹魚協會

接檔文:白給(暫名)

白給

高二夏天,鄭焉次收到兩份快遞,一份是親爹的訃聞,一份是家長監護委托書。

十天後,土味少年離開生活了十六年的小鎮,飛往紙醉金迷的大城市。

新爹儒雅隨和,人傻錢多,隻是自帶腥風血雨buff,伺候不好分分鐘毀滅世界。

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鄭焉次不得已擔負起拯救蒼生的重任——

“長夜將至,我願作黑暗中的利劍,守望人類的疆土,從此不娶妻,不生子,不搞基……”

傅蘇:?

這大概是一個土味少年被迫養爹,把自己養得盛世美顏地表最強的溫馨冒險勵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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