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嫁妝(一)(1 / 2)

春日遲 飛鳥與魚 5353 字 6個月前

經過一夜,宋運的身子已恢複如常,錦秋熬了一宿,現下站著都能睡著,伺候完湯藥,交代了淡雪幾句,這便打著哈欠出了主院,準備回去補覺。

回廊上,隻見前頭兩個婢子雙手舉起趴在牆上,兩隻腦袋一動一動,似乎在說著什麼秘密。錦秋這便放輕腳步走過去,終於聽得幾句。

“咱們沏的茶壓根兒不燙,二小姐為何要責罰我們?”

“你傻呀,小姐想罰奴婢,你便是光站著喘氣,她都能說你的喘氣聲吵著她了,二小姐今兒哪是為茶水生氣,分明是為的國公府提親的事兒?”

“怎麼說?”

一身草綠色夾棉裙的丫鬟四下張望,回頭時恰好望見錦秋立在身後不遠處,嚇得瞪大了眼,忙撲通一聲跪下來磕頭:“大小姐恕罪,奴婢一時口沒遮攔,說錯了話,求您饒了奴婢!”另一個婢子也顫顫巍巍跪下來,有樣學樣。

“起來說話,方才你們說到哪兒來著?”錦秋抬了抬手。

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驚擾了銀杏枝頭幾隻燕雀,現下撲拎撲拎展翅高飛,幾個黑色的影子在灰白的空中劃出一道道交錯的弧線。

錦秋聽完那丫鬟的話,便對今日之事了解了個大概。有些事兒就是用腳趾頭想都能都能猜著了,國公府壓根不是真心想娶鳴夏,而是要用她衝喜。

錦秋絞著帕子,若有所思,邁著緩緩的步子繼續往汀蘭院走。

經過鳴鴻軒的事兒,錦秋算是徹底看清楚了。人同人是不一樣的,她覺著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就成了,名利地位有也好,沒有也不妨礙什麼。可是鳴夏心氣兒高,就願意嫁高門大戶,說不定他們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呢?若是勸了保不定鳴夏還像上回那樣以為她壞她姻緣呢!既然如此,誰也彆乾涉誰了,各自去走各自的路。

路過跨院時,一個背著醫箱、灰白胡須的老人家從廊上過來,恰好與錦秋擦肩而過,錦秋不由駐足,多瞥了他一眼。

奇怪,難道府裡又有誰病了?他是從另一側遊廊上過來的,清溪院和藕香榭便是在那一側,難道是她們哪個身子不爽利了?可是也不該呀,李氏這人但凡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讓韓大夫過來看診,怎會突然換了人?

錦秋雖疑惑,卻沒深究,她打了個哈欠,快步回了汀蘭院,進了門,倒頭就睡……

今日,趙臻失蹤的事兒京城裡已經有一小撮戶部的官員知曉了,由於當初是周劭舉薦的他,所以便有人稟報了周劭。

周劭右臂上的傷已沒有大礙了,但聽見來人稟報這消息時,正寫字的手一抖,好好的一個“敏”最後那一捺捺得太長。

周劭擱下狼毫,將案上那墨跡未乾的宣紙一抓,揉成個團往外一扔,道:“退下!”

來人忙蝦著腰,輕輕退著步子,退出了七錄齋。

他咬了咬牙,靠在椅子上望著案上那黑檀木刻菡萏的筆筒出神。

前幾日才出了刺殺的事兒,現下他舉薦的人又出事兒了,難道真是流年不利?而且這兩日朝上不見宋運,想必他也是知曉了此事病倒了。宋運病了,未婚夫又失蹤,滿心歡喜待嫁表哥的錦秋不知現下該如何傷神了。

周劭手肘壓著案台,拇指按揉額角,身子微躬,似乎很是疲憊。

若現下他到錦秋跟前晃悠,她八成又以為他要趁虛而入,所以她那兒他去不得,隻能靠她自個兒挺過來了。

“韓棟,韓林,”周劭突然喊了一聲。

“屬下在!”兩個玄色勁裝,身材精瘦的男子從外頭進來,拱手聽令。

“立即啟程去儋州打探趙臻的消息,無論死傷,把人帶回來!”周劭吩咐。

“是,”二人拱手退了出去。

屋子裡霎時靜下來,隻有那上下蹦跳著的鸚鵡用爪子敲打籠子,發出叮叮的響,周劭那顆原已撫平了心也跟著叮叮地響。

或者他的心從未寧靜過,隻是他刻意將某些聲響都掩蓋了,然而現下蓋不住了,喜歡一個人,就是一顆心發燙發顫,怎麼蓋得住,怎麼停得下來呢?

“守德,你進來,”周劭突然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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