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運一怔,擱下碗,肅道:“你說!”
“第一,是求父親您一定要保重身子,院子裡的事兒交給她們去管,聽到什麼讓您不高興的,也彆往心裡去,每日歡歡喜喜的,自然病好得快。”
“府裡的事有你母親操持,我向來不大管的。”
除了兩個女兒的婚事,宋運幾乎不過問府中內務的。
“第二,便是您跟祖母說一聲,將我娘留下來的東西都交還給我,”錦秋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宋運攏了攏眉頭,道:“他日你出嫁之時自會用作你的嫁妝,不必現在就給你。”
“父親是信不過我麼?”
“自然不是,”宋運忙否認。
錦秋頭一回求到他這個做父親的身邊,他怎能不答應?
他昂起腦袋,透過窗欞望向院子裡被被風吹得歪向南邊的女貞樹,忖了片刻才擺擺手說:“罷了罷了,遲早都是你的,我去替你要回來便是了。”
“謝謝爹爹,”錦秋歡喜地朝宋運蹲身。
……
次日,宋運便親自去了春暖閣。宋老太太起先不肯交還,但見宋運態度尤其堅決,後又嗽得厲害,怕引出他的舊病,隻得應了。
而鳴夏的親事也議得差不離了,今日巳時,朱家便抬了二十四擔聘禮過來,堆滿了宋府大廳,映得滿堂紅彤彤,喜氣洋洋。
現下府裡的丫鬟們都在談論這事兒,消息自然傳到了汀蘭院,紅螺聽聞丫鬟們都誇二小姐能耐,晨起做活兒時總不痛快。
偏偏鳴夏的貼身丫鬟秀玉領著四個婢子過來汀蘭院,她們昂著頭,恨不得拿鼻孔看紅螺。
“秀玉姐姐有什麼事兒?”紅螺放下手裡的活計,沒好氣地道。
“我們二小姐大喜,說讓大小姐也沾沾喜氣,便挑了些好東西來送給大小姐,”秀玉瞧也沒瞧紅螺一眼,就領著人徑自去敲門了。
紅螺跟著過去,掃了一眼那四個婢子每人手上托著的蓋了一層紅布的漆紅托盤,心想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二小姐竟這麼大方?
“進來罷,”錦秋擱下繡了一半的護膝,掃了一眼進門的幾個丫鬟,道:“聽聞國公府已經下聘了?”
秀玉微昂了昂下巴,道:“正是呢,所以二小姐特地命奴婢們送了些東西來,讓您挑一件。”
“一件?”錦秋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似的,故意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腕子上的綠玉鐲子,道:“鳴夏也真是大方啊,得了這麼多好東西,就讓我挑一件,我想著還是不挑了,萬一挑著了什麼好的,她豈不是要氣得摔杯子,說不定還埋怨你們辦事不力,你們還是回罷。”
此話一出,秀玉臉上立即就掛不住了,一陣紅一陣白,精彩得很。紅螺在一旁忍笑,恨不得拍手叫好。
秀玉也實在沒臉再立在這兒了,於是細聲道:“那……那奴婢便先退下了,”她的臉已經紅了個透,徹底垂下頭來,又領著那撥人原樣退出去了。
“小姐!您就該這樣罵她們!”待人一走,紅螺幾乎是蹦上前來,嫌棄道:“分明就是來顯擺的,還故意說什麼送東西,送又偏隻送一件,也不怕人笑話。”
“我猜她正在屋裡摔東西呢,嗬嗬嗬,國公府聘禮這樣豐盛那全因朱奧是獨子,為了給他充麵子,可不是多待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