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喃喃地太小聲,沈知弦沒聽清,疑惑地嗯了聲,晏瑾卻道:“不能看小冊子,那我可以看歲見的話本子嗎?”
他從沈知弦的反應中,敏銳地察覺到那小冊子和話本子或許都是相似的東西,沈知弦越不想給他看,他就越想看。
大概這就是……晏瑾遲來的少年青春期的好奇與叛逆?
沈知弦:“……”
沈知弦這才知道晏瑾在說畫皮妖的那小冊子,自覺決不能養歪小徒弟的他斷然拒絕:“不可以。”
晏瑾被摁住的手動了動:“歲見……”
“撒嬌也沒有用,阿瑾,你是個大孩子了,要聽話——手不許亂動!聽到沒有——!”
晏瑾會聽話嗎?
或許白日清醒時會,但眼下卻是絕對不會。
漆黑的夜裡,那些個隱秘的心思,都毫無遮攔地儘數展露宣泄出來,肆無忌憚的。
晏瑾輕而易舉地就擺脫了沈知弦的禁錮,故技重施。
這回他是鐵了心要沈知弦鬆口,胡鬨得越發厲害,沈知弦不用靈力根本攔不住他,在他的胸膛與床榻之間窄小的空間裡掙紮躲閃著,被他撓癢癢撓得難以控製地直笑,笑得眼圈兒都紅了,一滴淚綴在眼角,濕潤潤的。
沈知弦本來是咬緊牙關就是不肯同意的,可晏瑾究竟是個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又與心上人這般接近……
沈知弦感覺有個不太和諧的滾燙抵著他,背脊一僵,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雖說是願意與晏瑾親密接觸,但到底還沒能一步到位就直接到那種地步。好在晏瑾從來沒接觸了解過這種事情,並不是很懂,隻憑著本能蹭了蹭,再沒有太大的動作。
在事情發展得更難以控製之前,沈知弦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地棄車保帥:“好了好了……彆鬨了,看看看,給你看還不成麼……”
他沒什麼力氣地推了一把晏瑾,“明天就給你,不許再鬨了。”
晏瑾停住了手,不知何時開始,心頭那把火轉移到了小腹上,燒得他也有點兒難受起來,要挨著沈知弦才能稍微舒服一點。
他從沒有過這種感覺,一時不明所以,想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沈知弦又難得鬆了口,他也不願意錯過,隻能將腦袋埋在沈知弦頸窩處拱了拱,小聲哼哼:“要現在……”
沈知弦原本沒反應的,都要被拱出火來了。他再咬咬牙,努力忽視那微妙的存在,屈服了:“你鬆手,讓我起來。”
晏瑾乖乖地鬆手,翻身坐起,彈指點燃蠟燭,又擁著沈知弦也坐起身來。
沈知弦似乎還有點兒猶豫,晏瑾便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大有不拿出來就要繼續胡鬨的意思。
沈知弦被他望得沒奈何,磨磨蹭蹭地翻出來藏著話本子的儲物袋,慢吞吞地一頓翻找,將三本話本子放到晏瑾手上,其中有一本還是不久之前剛從晏瑾那兒沒收回來的。
整套話本子當然不止三本,可這話本子裡的內容是循序漸進的,後麵那兩本……沈知弦自己看時還不覺得有什麼,但想想要是晏瑾看了……
嘶。
沈知弦覺得臉在發燙。
見晏瑾似乎還想說什麼,沈知弦色厲內荏:“不許再想彆的!再鬨我真的要生氣了!”
晏瑾小聲地應了聲好,將話本子謹慎小心地放進自己的儲物囊裡,眼底藏著小欣喜,像是終於得了糖吃的小孩子,冷峻的麵容都柔和了許多。
這麼一鬨,睡意都沒了,沈知弦也不想躺下了,靠在晏瑾懷裡說閒話,說著說著就又說到了畫皮妖。
“畫皮妖有百般絕色,歲見不動心嗎?”
“動什麼心嘛。”沈知弦漫不經心,“皮囊最不可求,任誰百年後都是白骨一具……嗯,當然道理是這麼說,我還是喜歡漂亮的,畢竟要善待自己的眼睛。”
他偏頭看晏瑾,視線從晏瑾的眉眼一直滑到晏瑾的唇。
晏瑾的容貌是那種偏硬朗的風格,長眉如劍,雙眸沉黑,唇色偏淡,總是微微抿著,不說話時,整個人瞧起來內斂而冷峻。不過偶爾他也會流露出強勢的氣息,讓人不自覺就要服從。
沈知弦就很喜歡他這種調調,雖然寡言少語,但一舉一動都叫人安心。
用不正經小話本的不正經話來講,就是強勢冷酷又禁欲,叫人忍不住想撩撥他,打碎他冷漠的麵具,看他能露出彆的什麼表情來。
沈知弦將晏瑾看得耳根都有些紅了,才微微一笑,一本正經地誇道:“我們阿瑾要比她好看許多。”
被沈知弦拿來與畫皮妖對比,晏瑾並未生氣,他垂了垂眼睫,看見沈知弦笑吟吟的模樣,聽見沈知弦說“我們阿瑾”,他喉嚨有點發緊,沒有說話。
沈知弦想起方才被胡鬨的仇,有心要報複回去,便繼續好整以暇地調戲道:“看過阿瑾,就再沒彆的人能入眼……唔!”
晏瑾忽然抬手,扣在他的後腦勺上,偏頭便壓了上去。
大概男人在這種事情上都是無師自通的,又或者說,男人都是經不起激的。以往晏瑾的親近都隻停留在表麵,這回他終於是打破了束縛,不再滿足於簡單的雙唇相碰了。
沈知弦被他扣著腦袋不許亂動,微微仰著頭,承受了一個短暫卻滾燙的吻,急匆匆推開他時,胸腔裡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又胡鬨!”沈知弦努力平複著過分歡快的心跳,沒什麼威懾力地輕斥一聲,聲音有點軟,他自己也聽出來了,臉上有點掛不住,轉過頭去不看晏瑾。
又虧了又虧了,晏瑾沒逗著,反倒自己吃了虧。
晏瑾被他斥了也不惱,看著沈知弦微微泛紅的臉頰,湊過去在他耳邊輕聲道:“我也是。”
“……嗯?”
晏瑾卻是沒再說話了,從背後環著沈知弦,腦袋擱在他肩膀上。
一聲接一聲的呼吸聲就在耳邊響起,沈知弦都分辨不出臉上的熱意是自發的,還被晏瑾嗬出來的熱氣給弄得。
他忍耐了一會,覺得不僅是臉頰在發燙,背上與晏瑾的胸膛緊緊挨著的地方也在發燙,燙得他覺得有點承受不住。
沈知弦扒拉開晏瑾的手,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來,隨意地趿拉著鞋子,假裝鎮定地往窗邊走:“有些熱,吹會兒風。”
半掩的窗被重新推開,吱呀一聲。微風帶著些許涼意吹來,沈知弦拍拍臉頰,覺得清醒了不少。
他漫不經心地朝外看去,月光照得地上碎影斑駁,竹林間偶爾有一兩聲蟲鳴響起,在寂靜的夜裡十分清晰。
晏瑾沒有跟過來,沈知弦站了一會,覺得冷靜許多了,輕舒了口氣,打算回去睡覺。正抬手想將大開的窗拉回來一點,不遠處一點什麼動靜卻忽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沈知弦動作一頓,片刻後詫異地微微傾身向窗外:“……那是什麼?”
一團濃厚的烏雲,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不知何時就悄無聲息地罩在了不遠處的天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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