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她在籠中之時聽到那些來往的臣子說的。
按魔族風俗不僅是魔尊還要新魔後兩人同時出行,可是這少年魔尊繼位卻一個貴族的女兒都不娶,這讓他們爭得麵紅耳赤很是懊惱。
現在她要自己和他出行?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而他則似笑非笑看著自己。
薑姒大致明白他的打算,吸了一口氣,她翻身下了自己身下這一匹相對體型小一些的淵獸,到了將夜那匹更高大、更猙獰凶悍的巨獸麵前。
一靠近那頭淵獸,它發出一聲低吼,呲著獠牙對薑姒發出威懾,將夜扯了扯韁繩,那魔獸才乖順些許,但鼻口裡還是噴著濁氣,不願讓薑姒靠近。
薑姒這才發現將夜給自己選的那頭怪物已經算是脾氣溫和的。將夜已經坐在魔獸上,薑姒不知該再如何上去,將夜想起她昨夜從籠子裡摔下來的樣子,眼中帶著戲謔,再次道:“不會飛的金絲雀。”
薑姒:“我不是金絲雀!”
將夜冷冷一笑,“你是什麼,是我決定的。”說罷他鬼手一動,薑姒飛起來,橫坐在將夜前麵,不等薑姒坐穩,那頭厲獸就飛奔而出,薑姒為了不被甩下去,隻能緊緊抱住了將夜的腰。
與江嘯宇不同,他身上是冰涼的,她臉貼在他不知是何材質的華貴的衣服上時,隻覺得冰涼,堅硬。
她真的是江嘯宇嗎?
她抬頭悄悄看著少年魔尊的臉,太像了,幾乎是一模一樣,也都是驕狂霸道。
可是卻又有些不同,這種不同應該是手握大權的一族至尊與孑然一身的少年遊俠的區彆。
一個貴氣天成,一個逍遙灑脫。
還有江嘯宇亦正亦邪,而這位將夜卻是從裡到外的邪狂。
不想將夜驀然垂下頭,捕捉到
() 薑姒的目光,四目相對,薑姒這悄悄的動作被發現後,有些尷尬無措地想要避開。
不想那冰涼鋒利的鬼爪掐住她的下巴,將她的下巴托了起來,像緊緊扼住獵物的獵人那般看著她。
“躲什麼?想看就看個夠。”
他說這句話時,目光是冰冷的,薑姒心中卻還是在微微跳動,她亦是不知道是恐懼,還是害羞,又或者他太像江嘯宇。
突然間她聽到一個聲音:“尊上!她怎麼來了?”
一個老臣看到他懷中的薑姒恨其不爭地喊道。
將夜懶洋洋道:“她怎麼不能來?”
那群老臣道:“今日儀仗出宮,是我魔族新君上位的祖製,能和尊上同遊的隻能是魔後。她,她……”老臣指著薑姒一口氣接不上來。
她算個什麼啊。
什麼得其者得天下,他們看來不過是一個禍水罷了!
前魔尊為了還沒蘇醒的她遣散後宮,弑殺親女那是三界皆知。
後來新尊上位,不僅沒有將她擊殺,反而將她囚於金絲籠中,供官員一同觀賞以作炫示。
現在居然還要帶她去參加新尊繼位的遊街?
“妖女亂國!成何體統啊!”一個老魔帶頭跪下,示意要當場誅殺薑姒。
將夜這才鬆開薑姒的下巴,道:“你們罵她妖女,也不問人家妖族同不同意?”
一句話塞得那些老臣說不出話。
薑姒是經曆過隕星台上被萬千劍宗審判的人,再次麵對這樣的陣仗,這次做到了麵不改色。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揣度,思考隕星台上那場審判為什麼,揣度將夜把自己留在自己身邊意欲何為?
這老臣不讓她去遊街,甚至執意要殺她。
薑姒想嬌滴滴說一些“尊上救我”這些話,可是無奈她說不出口。隻能順勢將頭靠在將夜的胸口,已經是她的極限。
將夜胸口處發出一聲隻有薑姒能聽到的輕震,她知道他在冷笑。
然後將夜將唇湊到了她的耳邊,輕聲道:“你倒懂得。”他氣息是冰冷卻乾燥,讓薑姒耳朵有些發麻,薑姒想要躲開,不想將夜居然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薑姒幾乎通電一般驚彈起來,也發出了一聲細細的嬌嗔。
那聲嬌嗔千嬌百媚,與這肅穆巍峨甚至是猙獰的儀仗完全不搭。
薑姒惱怒地看向將夜,滿臉漲得通紅,更顯嬌豔。
而將夜那淩冽英俊的臉上也多出幾分惡劣的愉悅。
這一點真是和江嘯宇一模一樣。
薑姒想起剛才自己的反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隻能偏開頭不看彆人就當彆人看不到自己,這一偏頭,無奈隻能又埋在將夜懷中。
這一係列的動作在這些老臣看來簡直就是打情罵俏啊,一個老魔忍無可忍直接就說要就地誅殺薑姒。
不想將夜一偏頭,鬼爪隔空一捏,那老臣的腦袋就像西瓜爆裂一般炸開。
這可把魔臣們嚇壞了
,
有的一個個噤若寒蟬,
有的直接衝了上來,將夜揮了揮手,讓魑則將他們押了下去。
聽他們喊道:“禍水誤我魔域啊!”
將夜不再理會他們,隻是抱著薑姒入了為他們準備的遊街的車輦。
薑姒隻在頭顱爆裂之時臉色一變,很快就恢複了神色,一入車輦將夜直接把薑姒扔到了一旁,獨自坐在了一邊。
他看著地上那灘血跡:“知道為什麼要殺他嗎?”
薑姒不假思索道:“因為他會擋你的路。”
將夜上下打量著她,然後悠悠道:“我的金絲雀有些聰明。”
薑姒臉色一變,避開了他的目光。
不想,他悠悠道:“多說多錯,想要保命最正確的回答應該是:不知道。”
他一直以為這女人是個漂亮的草包,他也希望如此,就好好做她的金絲雀,可是剛才她老臣麵前往自己胸前那一靠,證明她不是隻知道對著自己張牙舞爪腦袋空空的傻瓜。
薑姒假裝閉上眼,心中七上八下。
在她得知將夜監視自己的一刻,她明白了他為什麼將自己掛在了極夜殿的交通要道上。
他想通過自己來監視眾臣對自己的態度來推算他們對他的態度。
剛才那個老臣根本不是什麼真的恨其不爭想要清君側的忠良,而是想讓自己女兒上位,為自己的家族謀取最大利益,甚至操控將夜。
這種家夥將夜自然是容不得。
而魔域這樣的臣子還很多。
將夜殺了一個眼中釘,但是在糊塗人眼中隻會相傳他是個色令智昏的昏君暴君,是這老臣活該撞了黴頭。
如此一來可以讓他們放鬆警惕,以便將夜各個擊破。
她看著這個心機深沉的少年魔尊,心中有些汗顏。
江嘯宇雖然聰明,但是卻不屑算計。
薑姒這時候道:“不要殺我,我不會害你,我會幫你。”
氣勢淩人的少年魔尊此刻眼中殺意不減,隻問:“為什麼?”
薑姒道:“我不知道為什麼。”
將夜冷聲一笑,道:“你倒學得快。”
他玩味看著薑姒:“怎麼,喜歡上本尊了?”
薑姒轉過頭,道:“我不知道。”
將夜:“知道跟我賭氣的下場嗎?”
薑姒沒有說話。
將夜卻沒有與她計較,隻是在車輦之中閉目養神。
薑姒趁他閉目,悄悄放下了車輦中的簾子,也閉上眼睛,不知不覺,就這麼睡著了。
將夜這才緩緩睜開眼,這雀兒在籠中幾日不睡,這麼一進車輦就睡著了,還得要她營業呢。
他手指放在她腦門上,本想將她彈醒,可是鬼爪在點到她光潔的額頭時停了下來,這時車簾拉起,光照在她臉上,她難受地動著睫毛,似是疲憊至極想醒來卻醒不來。
倒是個嬌氣的,有光還睡不好。
將夜取出一塊黑色的手帕隨手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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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躺在了自己的腿上。
但是這個舉動卻讓薑姒徹底清醒,她立刻彈起來危襟正坐,看著車外那些看著她的魔族百姓。
他們都一個個向她投來仰慕又尊敬的目光。
薑姒立刻偏過頭,她不好意思也不能拉下車簾,隻想找個地方把臉擋住,但是她聽見了他們遺憾的歎息聲。
“看不見她了……”
薑姒用餘光看了看旁邊的將夜,如果他與江嘯宇有關的話……
她深深吸一口氣,轉臉看向那些百姓,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向他們招著手,揮手間有美麗冰花緩緩落下,子民們歡喜地接著冰花。
將夜冷冷問她:“你這是在做什麼?”
薑姒道:“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裝得太過昏庸不怕他們揭竿而起,把你這艘船給翻了嗎?”
她一句話點破了將夜。
魔族因彼奢昏庸早已衰敗,因為衰敗所以修界一直對他們置之不理,因為太弱,不值得他們出手。
可是新君上位,他們卻是要觀望,若是一個能讓魔族複興明君,他們也許會將這些希望扼殺在搖籃之中。
所以將夜現在需要韜光養晦,擾人視聽。
將夜卻在回味著薑姒說的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他看著她,“不如做我幕僚?”
不待薑姒拒絕,他又露出那薑姒熟悉不過的壞笑,“還是罷了,用來暖床更好。”
暖床……
薑姒突然想起江嘯宇那個合歡宗幻境。
幻境中他叫什麼?
江夜?
江野!
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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