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啊~~~~”
本準備離開的白衣少年,見她痛得摔在地上哭的模樣,最終還是歎口氣,轉身回來在她麵前蹲下。
“喂。”他淡淡道。
那女子突然抬起腳懟在他麵前,委屈道:“我腳受傷了。”
那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玉足讓他瞳孔突然一顫,確實如她所說,她那細皮嫩肉吹彈可破的腳板心被紮破了。
陸臣風吸了一口氣,轉過臉避開自己麵前的腳,道:“放下去。”
這次她倒是乖順了,“哦”了一聲,委委屈屈把腳放了下去,還拉了拉裙擺,把腳蓋上。
他淡淡道:“能走嗎?”
女子搖了搖頭,“不能。”
他歎口氣,“我去叫人。”
女子一把拉住他的衣擺,“這裡那麼黑,萬一有鬼怎麼辦?你太不負責了!”
少年心中有些發怒,轉過頭來看著她,“我為何對你負責?將夜呢?”
提到將夜,少女微微愣神,隨即覺得氣悶。
一把將臉上的麵紗取了下來,以便好好呼吸。
在她拉下麵紗的一刻白衣少年目光微微一滯。
她確實是一個勾魂攝魄比妖女還要妖女的尤物,可是臉上卻又帶著幾分嬌憨。
她唇有些腫,甚至還有些咬痕,
() 讓他想起方才酒宴上,將夜桎梏著她灌酒的一幕,她脖子上也有紅痕。
陸臣風不想繼續想下去,他眉頭蹙了蹙,轉身準備離開,但是衣擺卻被她緊緊拽著。
少年看著被拽住的衣擺,冷著臉道:“你要如何?”
女子搖了搖頭,微微腫起的紅唇微微撇著,委屈兮兮地道:“我也不知道。要不你陪我坐坐,等到有人來找我?我怕鬼。”
少年“荒唐”二字還沒有出口,卻見她抬起頭,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著自己,帶著哀求。
他把兩個字咽了下去,歎了一口氣,卻還是坐到她身邊。
“讓將夜來接你。”
少女確實搖了搖頭,睫毛垂了下來,蓋住那雙波光灩瀲的眼睛。
她抱著膝蓋坐得乖巧,手中卻還是握著他的衣擺,讓他頗為無奈不說,此刻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毫不避諱地看著他的臉。
少年陸臣風被她看得不自在,撇過了頭。
卻聽她感慨一聲,“活著真好。”
少年轉過來看向她,“什麼?”
女子看著她,認真道:“你能活著,真好。”
一群人中唯一的幸存者,總比所有人都死去,要好得多。
陸臣風覺得她有些古怪,但是她發自內心的喜悅卻讓他微微動容。
但是她下一句話徹底讓陸臣風繃不住。
“你不要娶我好不好?”
隻要一點一點偏離曆史軌跡,世間隻有金絲雀不再有水神,陸臣風不娶水神,就不會有滄溟之戰的導火索。
也許大家都能活著。
陸臣風的臉突然漲得通紅,他霍然站起來,怒目看著她,“你有病吧。”
卻在這時,她愴然淚下。
這樣的話將夜不會死,永遠四歲的彌夜不會死,總為自己著想的阿玉不會死,那些魔域喜歡自己的無辜百姓不會死……
她眼淚不斷落下,無聲無息。
陸臣風頓時有些無措,“喂……”
她扯了扯一直緊緊拽的衣角,“答應我好嗎?”說罷順便拿起衣角擦了一把鼻涕。
少年鐵青著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我答應你什麼!”
世人極少看見那遺世明珠般的少年仙君這般模樣。
薑姒酌定道:“不要娶我。”
少年臉一陣紅一陣白,“有病。”
少女卻倔強說:“你不答應,我不讓你走。”
少年覺得可笑至極,沒好氣道:“你倒說說我怎麼可能會娶你?”
少女茫然:“我怎麼知道?”‘
陸臣風無語。
可即便她說一堆可恨的話,他卻討厭不起來。
少年咬著牙隻當她是醉話,懶得理她。
他看了看四下無人,準備將她抱起,扔到殿前就離開。
想到此處,便屈身將她抱起,那一瞬間他心確實猛烈一跳。
輕,軟,帶
著淡淡的清香。
這便是女子的身軀?
他抱人的水平遠不如將夜嫻熟,加上對他而言他本就是燙手的山藥一般,薑姒擔心自己掉下來,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心又是重重一跳。
少女摟著他,重複叮囑道:“記住我的話,千萬不要……”
然後她像大腦短路一般,想不起下麵要說什麼。
陸臣風卻警戒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極具壓迫感的身影。
來人一身玄袍,眼底沉入深淵,眼中掙紮著魑魅魍魎。
陸臣風下意識想去握住腰間的劍,卻發現自己兩隻手都用來抱懷中的姑娘。
懷中少女全然不知安濤洶湧的殺意。
隻是突然從斷片之中醒來,摟著陸臣風的脖子,補充了一句:“娶我。”
她終於把整句話說完,覺得自己舒服了,不想話音剛落隻聽一道劇烈的爆破之聲,直接將薑姒的酒給震醒了。
剛才那爆破之聲不是其他,而是兩人靈力的對峙發出的爆裂。
薑姒猛然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居然在陸臣風懷中。
自己怎麼會在陸臣風懷中?
她驚愕地想要下來,不想那謫仙一般的冰塊臉仙君此刻像是叛逆期還沒過的少年,卻是不鬆手。
薑姒驚愕道:“仙君?”
陸臣風沒有說話,隻是抱著薑姒與將夜對視。
與千年後不同,此刻的陸臣風銀冠馬尾,而將夜卻是頭發披散。
相同的是兩人依然是一黑一白,長袍在夜風之中獵獵作響。
陸臣風懷中的薑姒看向了將夜。
他此刻眼底沉如深淵,深淵之中燃著熊熊怒火。
眼中的火如果真的可以灼人,她和陸臣風早就已經被火化了。
“你讓他娶你?”他目光鎖向薑姒,語氣冷漠至極,卻又帶著嘲諷。
薑姒:“不,我是讓他不要娶我。”話說出來卻是越抹越黑,越讓人覺得荒唐。
這沒有邏輯的解釋自然不能平複將夜的怒氣。
他抽出了腰間佩劍,這把劍不是其他,而是薑姒熟悉的江一,本名葬天痕。
便是那古怪的神匠為將夜打造出來的第一把神兵。
而就在此時陸臣風也終於放下了薑姒,將她推到一旁,抽出了天琊神劍。
將夜這一劍帶著淩冽的殺意,帶著破千軍,一劍當空劈遊龍的氣勢。
而看起來少年老成的少年仙君畢竟還是年輕氣盛,這一劍也如長虹貫日。
薑姒一震,兩人在此徹底撕破臉,那豈不是三界更無安寧?
她不假思索心中掐訣,“悠悠天地,借我水之靈,鑄寒冰之盾。守!”
然後她雙手之間推出一股寒氣,在兩人來勢洶洶的劍氣之間形成一道冰盾,擋了他們三分威力。
這一檔,不多不少,正巧讓兩道劍氣未傷彼此,隻是再次掀起十丈塵土,劍氣所過之處,草木不生。
兩人都是一愣,看向薑姒。
韜光養晦的不僅僅是將夜一人,薑姒這段時間通過與他雙修也是精進不少。
隻是一直裝出一副沒有主人投食就不能活的金絲雀模樣。
如今怕是在陸臣風麵前再也裝不下去了。
她轉頭對陸臣風道:“我的事,你不要說出去。”
若是說出去,不糊塗的人應該能以小窺大,知道將夜一直都在韜光養晦,混淆視聽。
金絲雀是假的,那他的荒淫昏庸也是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做給人看的。
她也知道的要求其實很是無理,陸臣風憑什麼要幫她隱瞞。
可是說,總比不說好。
儘人事,聽天命。
她再次看向陸臣風,陸臣風卻也是看著她,微風拂麵,她此刻在夜色之下,被素衣包裹的她,臉色褪去幾分冶豔,不知為何,多了幾分悲天憫人的聖潔。
陸臣風鬼使神差說了兩個字:“好。”
薑姒微微一愣,他卻已經移開了目光。
不待她反應,她被將夜扯入懷抱,一把將她抗在了肩上,闊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