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涼發燒(2 / 2)

無他,這兩天天氣熱,他因為發燒又必須得蓋被子,身上不知出了多少汗,就算紀明武隔半天會給他帶乾淨衣裳讓他換,席子和被子也都變得潮乎乎的。

席子洗刷乾淨,被褥嚴墨戟犯了難——他前世沒有手洗過這麼大件的東西,小時候都是媽媽洗,長大了是用洗衣機或者送去洗衣店。

好在來探病的紀母知道之後,主動包攬下來,讓嚴墨戟有些慚愧又有些不好意思。

紀母倒是樂嗬嗬的:“你和明武是乾大事的人,洗衣這種事,我一個老婆子能做的也就做了。”

說到這裡,紀母看著嚴墨戟手裡有些黏膩的被褥,神色忽然有些尷尬:“隻要你不忌諱便好……”

這有什麼可忌諱的?嚴墨戟不明所以,不過紀母是長輩,說不定有些老人家的習慣,他也沒多問,隻謝過紀母。

等到晚上,嚴墨戟把陰乾了的草席重新鋪回床上時,忽然看到紀明武抱著木枕和一床軟被走了進來。

嚴墨戟愣了一下:“武哥,我不缺枕頭。”

紀明武點點頭,神色不變:“嗯,這是我的。”

嚴墨戟傻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眼神中驟然放出神光:“武哥,你要搬回來睡了?”

紀明武有點招架不住嚴墨戟灼熱的目光,眼神下意識躲開:“嗯。”

——武哥怎麼突然回心轉意?難道真的是被自己感動到了?

——可是自己最近忙得都沒空去撩武哥了呀!

嚴墨戟忽然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他家武哥……該不會是來監視他不睡在地上的吧?

而且這大夏天的,兩個人睡一張床,那熱的程度,還能睡得著嗎?

嚴墨戟忍不住打量了一下紀明武,最後痛並快樂地想:

——唉!誰叫他家武哥這麼帥呢!睡不著就欣賞美色,熱就熱吧!

——說不定睡不著還能來點睡前運動呢!

不過真的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白天滿腦子廢料的嚴墨戟才發現,這種燥熱又沉悶的夏夜,真的一點旖旎的氣氛都沒有。

外麵偶有幾聲蟲鳴,嚴墨戟跟在紀明武身後上了床躺下,簡單的動作,額頭上已經熱得出了一層薄汗。為了分散注意力,讓自己彆熱得太難受,嚴墨戟試圖和他家武哥搭話。

紀明武雖說平日沉默寡言,但是嚴墨戟問話他還是會回答。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嚴墨戟漸漸發現紀明武身上有點不對勁。

他家武哥的體溫似乎有點低了?

嚴墨戟跟他並排躺在床上,本來心裡還有點小燥熱,但是躺久了,忽然發覺自己好像沒有前幾天那麼熱了;再一感受,咦?似乎自己身邊躺著的這個男人,整散發著涼涼的溫度?

——武哥身體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嚴墨戟有點擔心,輕輕伸手戳了一下紀明武的胳膊,感受到指尖冰涼的觸感,低聲問道:“武哥,你身體怎麼這麼涼?是不是生病了?”

黑夜中嚴墨戟看不清紀明武的臉,隻聽到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天生如此。”

“真的嗎?”嚴墨戟有點不太信,又戳了戳紀明武的胳膊,“身體沒有不舒服吧?”

“沒有,睡吧。”紀明武被嚴墨戟手指戳了兩下,感覺被戳到的地方微微有點酥麻,心裡也升起一點怪異的焦躁感。

嚴墨戟聽紀明武聲音平和,將信將疑地安分下來,心想明天要去問問紀母是怎麼回事……要是武哥身體真的有問題,可不能諱疾忌醫。

——不過,要是武哥真的是天賦異稟……那豈不是人型空調機?以後夏天跟武哥天天一起睡,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熱得睡不著了!

嚴墨戟感受著身邊傳來的淡淡涼意,驅散了酷暑夜晚的悶熱,很快便覺得睡意上頭,呢喃著睡著了。

朦朧睡著之前,嚴墨戟心裡忽然閃過一個想法:他家武哥……該不會是為了給他當空調才同意搬回來一起睡的吧?

聽著嚴墨戟睡得深了,紀明武才默默鬆了口氣,把內氣流轉得緩慢了些,讓自己的體溫稍稍回暖了一點。

就算是內功帶出的溫涼之氣,太涼了對普通人的身體也有害無益。

第二天醒來之後,嚴墨戟一睜眼就看到紀明武棱角分明的臉近在咫尺,手腳下仿佛壓著什麼柔軟又溫涼的東西,在夏日的清晨感覺特彆愜意。

剛睡醒的腦袋裡像是裝滿了豆花,嚴墨戟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老天爺,他像八爪魚一樣把紀明武當做抱枕緊緊地抱著在!

——一定是昨晚自己睡著了,翻身朝著比較涼爽的紀明武那邊轉,然後把紀明武抱了個滿懷!

嚴墨戟心裡唾棄了一下自己不雅的睡姿,小心翼翼地抬起壓在紀明武身上的手腳,躡手躡腳地爬起來,緊緊地盯著紀明武的臉,生怕紀明武突然醒來。

還好紀明武睡得比較死,嚴墨戟穿衣起床了,他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躺在床上。

嚴墨戟悄悄鬆口氣,趕緊出門洗漱去了。

他剛出門,床上“睡得很死”的紀明武就睜開了眼睛,墨色雙眸中一片清明,沒有半分剛剛睡醒的繾綣。

在床上又躺了片刻,紀明武才微微歎了口氣,坐起身穿衣下床。

因為早晨起床的風景,嚴墨戟麵對紀明武有一點點不好意思——他雖然心裡想著怎麼怎麼推倒他家武哥,偶爾還會幻想一下跟武哥幸福的婚後生活,實際上還從沒談過戀愛、也沒有跟彆人這麼緊地抱在一起過呢!

——嘴上凶行動慫,說的就是自己這種人了!

嚴墨戟心裡唾棄了一下自己,心想自己還是太嫩了一點……要是膽子大點,說不定今天早上乾脆就把武哥拿下了!

吃過早飯,嚴墨戟去了闊彆兩天的什錦食。

什錦食一切倒是照舊,因為嚴墨戟之前就有意識地在培養張大娘、紀明文、李四、錢平的獨立決策能力,雖然這次生病比較突然,但是幾個人互相商議著,維持著什錦食的日常,竟然也沒出什麼亂子。

紀明文甚至解決了嚴墨戟生病之前碰到的那個外賣問題。

她拜托夥計去召集了在做“代點外賣”業務的幾個人,免費為他們提供了加了紀明武雕出來的木製菜單,點單時隻需要用黑炭或者白石在木板上打鉤即可,大大提升了這些代點外賣的人的記憶正確率。

同時紀明文也聲稱,大數量的外賣單,不見到木菜單什錦食就不接,逼迫這些人必須按照什錦食的標準來。

嚴墨戟對此非常滿意,這幾人他都是按照獨當一麵的分店經理的培養標準來指導的,能夠在他生病的這幾天裡把什錦食維係的井井有條,也不枉他之前這麼費心了。

看什錦食生意還是一樣紅火,嚴墨戟轉悠一圈,想了想,決定去之前張大娘介紹的、做豆花的孫老頭家去看看。

因為不認識路,嚴墨戟叫上了張三郎,由張三郎引路,兩個人穿過了曲曲折折的小巷子,才在一條小路的儘頭找到了賣豆花的孫家。

走在路上,嚴墨戟心裡就在感歎:就孫家這距離大街上層巒疊嶂的走法,一般人能不迷路已經不錯了,遑論走進來吃那一碗豆花呢?

還沒走進孫家,嚴墨戟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豆香味,不由得眼前一亮;走進敞開的大門,嚴墨戟剛好聽到院子裡有說話的聲音。

“你二哥是不是又打你了?”

“嗯……”

“畜生玩意兒啊……早晚得再被人打斷腿!先吃碗豆花再回去吧。”

“不了,我不早點回去,二哥又要罵我了。”

嚴墨戟走進院子,恰好看到煮豆花的大鍋旁邊,一個乾癟癟的花白頭發老頭,正一臉怒氣地揮舞著勺子:“他要是再打你,你就到我孫老頭這裡來!我雖然本事不濟,護個娃娃還是護得住的!”

站在他對麵的是個個子矮矮、皮膚黝黑的小女孩,聞言臉上閃過一絲苦笑,轉頭看見嚴墨戟二人,乖巧地對孫老頭道:“我先回去了,孫爺爺。”

小女孩跟孫老頭道了彆,小心翼翼地提著一碗豆花,低下頭從嚴墨戟身邊“噌噌噌”跑過去;那孫老頭臉上的怒容並未完全消失,看向嚴墨戟和張三郎,語氣頗有些生硬:“是三郎啊,要什麼豆花?”

張三郎下意識看了眼嚴墨戟,嚴墨戟笑道:“來兩碗鹹豆花。”

他記得在張家見到那一地的豆花時,鼻子裡聞到的味兒就是鹹香的,三郎和張大娘應當都是愛吃鹹豆花的。

然後嚴墨戟指了指一旁低矮的桌凳:“三郎,坐。”

孫老頭臉色雖然不大好看,手上功夫卻很嫻熟,不多時兩碗熱氣騰騰的豆花就端了上來。

剛出鍋的豆花蒸騰著熱氣,濃鬱的鮮香與水汽一起撲麵而來;嫩白的豆花躺在透明的湯汁中間,上麵一勺醬汁慢慢融開,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嚴墨戟拿了小勺子舀了一口,頓時幸福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前天三郎給自己帶過來的豆花已經有些涼了,味道都讓嚴墨戟念念不忘;這新出鍋的熱豆花,更是把豆子的鮮香完美地展示了出來,滑嫩鮮美,吃了一口就讓嚴墨戟恨不得想吞下自己的舌頭!

——這個老頭竟然該死的美味,得想辦法拿下他!

——就算不考慮生意,為了常常吃到這口美味,也得把孫老頭拉到什錦食去!

吃碗一碗豆花,嚴墨戟按捺住自己再要一碗的衝動,心裡開始盤算怎麼開口。

看孫老頭剛才的態度,對客人也沒什麼好態度,恐怕是個不假辭色的,張大娘也說他是個倔老頭,該怎麼開口比較好呢?

嚴墨戟沉吟了一下,決定開門見山:“孫大爺,你這豆花著實美味,在這巷子裡埋沒了太可惜,您有沒想過換個地兒賣?”

孫老頭一怔,隨後一張黑黝黝的老臉頓時拉了下來:“你是哪家的小郎君,沒聽過我孫老頭的名聲?不賣!我家的豆花手藝我就是帶進棺材裡,也不會賣出去!”

嚴墨戟臉上帶著毫無攻擊性的笑容,等孫老頭說完,才解釋道:“我是什錦食的東家,不是要買您的手藝,隻是想和您……”

“等等,你說你是哪家的?”孫老頭忽然打斷了他的話。

嚴墨戟愣了下:“什錦食。”

難不成孫老頭對什錦食有意見?那可就難辦了……

一聽嚴墨戟是什錦食的東家,孫老頭臉上的表情驟然回暖,刻薄的老臉上頓時帶上了笑容:“你就是什錦食的東家?哈哈!聽說你這娃娃讓那尤大廚吃了個鱉?可讓老頭子開心了好幾天!”

嚴墨戟鬆了一口氣,才笑道:“那尤大廚心眼兒比針尖還小,早晚都要吃虧的,我也不過是恰逢其會。”

“哼,那尤大廚自詡鎮上第一名廚,老頭子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孫老頭不屑地呸了一口,“上次他針對什錦食不成,還連帶百膳樓被恥笑了好些日子,讓百膳樓大掌櫃勃然大怒,削了他的月銀不說,連他那個連襟三掌櫃都因為吃裡扒外被撤了下去。你沒看他那些日子的臉色,哈哈!”

這嚴墨戟還真的不知道——尤大廚和他的連襟三掌櫃在他心裡根本沒當回事,解決了糧行事件之後,嚴墨戟就把他們丟在腦後了,倒是沒想到那兩個人竟然還被百膳樓自己人教訓過。

孫老頭樂不可支地嘲笑了尤大廚一嘴,才心滿意足,轉回了一開始的話題:“你不打算買我老頭子的手藝,那想乾什麼?”

嚴墨戟趕緊把自己構思的方案描述了一遍。

其實這個方案倒是很簡單:什錦食在大堂內是按照吃食種類,分攤位售賣的,嚴墨戟打算提供給孫老頭一個攤位,加上後麵的小廚房,讓孫老頭直接入住什錦食賣豆花;

而孫老頭售賣的豆花利潤也和嚴墨戟無關,隻需要定期交一個定額的攤位租費就可以了。

作為主動邀請的一方,嚴墨戟還可以先免孫老頭一個月的租金,讓他先過去做起來。

這種好事從天而降,孫老頭聽得一愣一愣,一臉懷疑:“你這娃娃,莫不是哄騙我老頭子開心?這樣子你還有什麼賺頭呢?”

“您生意紅火,帶動我們什錦食的生意更紅火,我賺得不就多了?”

這樣的好事,孫老頭有些心動,又有些猶疑:“隻是我老頭子跟那尤大廚不對付,他可是找些地痞流氓掀了我好幾次攤子,你這娃娃可頂得住?”

嚴墨戟笑了。

——他家跑堂的做飯的送外賣的,哪裡都有真正會武功的江湖武人,那些個地痞流氓要是真的找過來,嗬嗬……

見嚴墨戟信心滿滿,孫老頭思來想去,雖然他嘴上說著手藝寧可帶進棺材裡也不賣出去,可一輩子的心血,哪裡舍得就這麼埋葬在這深巷中呢?

——隻是這看著還很稚嫩的娃娃,真的能頂得住那尤大廚的報複嗎?

想了想,孫老頭決定再賭一把,咬牙答應了下來。

不過嚴墨戟給的一個月免租金他拒絕了:“我老頭子不愛占人便宜。”

嚴墨戟看出這孫老頭的自尊心恐怕頗強,也沒有堅持。反正他對孫老頭的豆花口味有充足的信心,隻要給個好的攤位,絕對可以賣得火爆。

商議過租金和契約之後,嚴墨戟回了什錦食,讓夥計們收拾了一個攤位,迎接孫老頭豆花攤子的入駐。

沒有出乎嚴墨戟的預料,孫老頭的豆花攤子一開張,立刻吸引了大批的客人,有些是早就聽說過孫老頭豆花的老熟客,有些是被香味吸引過來的新客人。

孫老頭一天忙碌得團團轉,雖然麵露疲憊,可是精神卻特彆高漲,滿是皺紋的臉上都是欣慰和開懷。

什錦食也有些夥計對白白送孫老頭這麼好的攤子有些不理解,就連紀明文都抱怨了一句“墨戟哥也太大方了”,認為起碼要從孫老頭的利潤抽成才合理。

嚴墨戟笑了笑,對他們耐心解釋了一下:“下金蛋的雞,殺雞取卵就太浪費了——咱們什錦食自己提供的吃食能有多少,比得過整個鎮子、甚至是全國上下的美食嗎?就是要吸引其他人來加盟,才能把我們做得更紅火。”

孫老頭的加盟,本來還有人在背後恥笑嚴墨戟,找一個不知道從哪挖來的老頭做豆花,不是在敗壞什錦食的名聲?

然而孫老頭的豆花又掀起熱潮,讓不少早就嫉妒什錦食嫉妒得兩眼發燒的人坐不住了,紛紛聯係嚴墨戟,想在什錦食也預定一個攤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紀明武:聽說,你曾經打算收嚴墨戟為徒?

李四:不、不是,是東家想拜我為師……

紀明武:哦?

李四:但是我已經嚴詞拒絕他了!

紀明武:下次不要直接拒絕。

李四:?

紀明武:可以推薦他拜到掌門名下。

李四:……

說起來這章蠢作者本來想過寫一點男人每天清晨都會有的晨那個啥相關的劇情來著,但是審核員的大刀懟在脖子上,還是慫了……

明天還是萬字章,愛你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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