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鋪開業(1 / 2)

兩個試圖算計自己的人自食其果, 嚴墨戟感覺到一絲暗搓搓的爽快, 以至於當天一整天都神清氣爽,回家和紀明武吃飯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容。

這幾天忙釀酒場的事情,嚴墨戟好幾天都在釀酒場那邊隨便對付一點吃的, 每每半夜才回家,算算也幾日沒和紀明武一起吃飯了。

紀明武看他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高興笑容,這幾日的隔閡感都少了一些,心裡也忍不住泛起一絲輕鬆和滿足。

不過下一句嚴墨戟的話就讓他的心情沒那麼輕鬆了:“武哥, 你今天吃醬鴨了?”

醬鴨?

紀明武一怔, 心思一轉,頓時定格在百膳樓那間包廂裡,那個一臉麻子的王二點的精醬八寶鴨上。

是那個時候沾染了味道?

紀明武沉默了一下, 雙眸微微垂下, 右手下意識摩挲了一下拐杖,用一如既往的平淡口吻道:“嗯, 嘗了嘗鮮。”

好在嚴墨戟似乎隻是隨口一問,沒有深究,吃完飯就匆匆忙忙抓起外衫:“我再去一趟釀酒場,武哥你先睡吧。”

紀明武目光不自覺跟隨著嚴墨戟的動作,看著嚴墨戟匆匆忙忙地出了門,也沒有像以前一樣跟自己說笑兩句, 眼神晦暗了一些,方才內心的那絲喜悅轉瞬消失無蹤。

嚴墨戟這次倒不是故意躲他,這幾日是真的很忙。

釀酒場的第一批成酒要出了, 第一次嘗試在古代釀酒的嚴墨戟比表麵上看起來的要緊張不少。

因為沒有現代的殺菌消毒,也沒有蒸餾裝備,發酵酒的質量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嚴墨戟這幾天都在釀酒場,腿都跑細了。

而王家和喬家的事,還是每天回來查看什錦食情況的時候,被李四告知的。

“王二和喬大妮做出這等事來,喬家可算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天搶地地逼著王二要娶喬大妮過門,還要告到裡長那裡去,在王家門口叫罵了好些日子。”

有瓜吃,嚴墨戟精神一振:“後來呢?”

“後來還能怎樣,王二從坊裡買藥的事被扒了出來,喬家認定王二垂涎喬大妮,做出這等勾當來,王家也隻能認了,捏著鼻子娶了喬大妮過門。”李四有些幸災樂禍地道,“喬家把喬大妮嫁到王家,訛了不少彩禮回來,加上又變賣了一部分家產,湊了湊總算湊夠了銀子,把寶貝兒子贖回來了。”

“沒惹到咱們身上吧?”

“他們倒是想誣陷咱們來著,被張大娘解決了。”李四拍了拍手,讚歎道,“沒想到張大娘看著老實,竟然還有這等手段。”

張大娘手裡捧著一籠小籠包,走過來放在嚴墨戟麵前,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東家彆聽這小子亂說,我不過是去說了一嘴,好叫那兩家人彆咬到咱們身上。”

嚴墨戟倒了些陳醋,有些好奇:“大娘怎麼說的?”

“我就給喬家提了個醒兒,大妮現在這樣了,也隻能嫁給王二了,現在再攀咬咱們什錦食,咱們跟他耗著,大妮還有那喬小郎君可耗得起?”張大娘擦了擦手,笑嗬嗬地道,“不如從王家先把大妮的彩禮錢要過來,把喬小郎君贖出來再說。”

嚴墨戟嘴裡咬著小籠包,對她豎了一下大拇指。

李四又補充道:“聽說喬大妮嫁到王家之後,三天兩頭跟王二吵架,路過王家門口的巷子,都能聽到裡頭兩個人吵得天翻地覆哩。”

王家吃了這個大虧,還被訛了一大筆銀子出去,不給銀子喬家就揚言要鬨到裡長那裡;儘管裡長和王家有點裙帶關係,可是王二這檔子事鬨得人儘皆知,裡長也不好偏袒,到時候喬家舍了喬大妮的名節不要了鬨大,恐怕王家就不隻是破財,王二自己都得吃點皮肉之苦。

這樣下來,王家就算捏著鼻子娶喬大妮過門了,還能給她好臉色看?

誰想那喬大妮也不是個好相與的,成親之後性子愈發潑辣,連王大嬸都治不住她,常常把王大嬸氣得全身發抖,搞得家裡雞飛狗跳。

而喬家把小兒子贖回來之後,儘管鋪子保住了,可這些日子變賣了太多家產,釀酒的家什都沒剩下多少,生意愈發慘淡。喬家夫婦一邊努力維持著生意,一邊打發家裡剩下的閨女出去做工賺錢。

與那兩家相比,什錦食的生意愈發蒸蒸日上了。

什錦食酒鋪正式開張,清冽爽口的果酒在酒鋪和什錦食本店裡同步售賣。對什錦食已經有了充足信任的客人們,聽聞什錦食自釀了果酒,紛紛解囊買了嘗鮮。

什錦食提供了各種口味的果酒,還有專門的夥計根據客人的口味進行推薦,大多數人在嘗了第一口就被這種甘甜清冽的口感征服。

炎炎夏日,一口清爽的果酒,酒味兒不濃不會醉,消暑又暢快,而且這果酒還甜香濃鬱,隻一小杯能回味好久。

肯多花銀子的,還可以請什錦食的冷卻師吳娘子用內力冰一下,滋味更加美好。

尤其是婦人閨女們,平日喝不慣男人們愛喝的烈酒,這種清淡的果酒正對胃口,上工之前喝上一杯,提神醒腦。

那些日日來什錦食的客人們,回去都越回味越覺得犯饞,按捺不住又去什錦食的酒鋪買一壺回來。

第一批運到鋪子裡的果酒很快就兜售一空,許多人想買的時候得知已經售罄,紛紛抱怨:“這酒也太少了,店家什麼時候上新貨?”

在什錦食酒鋪裡做掌櫃的,也是從本店裡調過去的夥計。嚴墨戟從本店裡做久了的老員工裡,挑認真又機靈的提了薪水,然後拎到酒鋪來做骨乾。

這也是嚴墨戟之後的打算——分店經理全都從總店出,經過他培訓認可之後,再送去分店支撐大局。

此時麵對蜂擁而至的買酒客戶,新掌櫃雖然有些緊張,到底是被東家教導過的,一麵派人去釀酒場聯係下一批貨,一麵讓夥計耐心與櫃台前麵的客人們溝通,讓大家稍安勿躁。

什錦食酒鋪的名聲一炮打響。

什錦食從前做的生意,都偏向於小吃和乾糧,雖然生意越做越大,可是搶占的市場對真正的商賈來說不算太多。

原本小吃是最能引起其他店家反彈的,但是嚴墨戟出租攤位的策略,一下子拉攏了不少同行抱團,租不到什錦食攤位的人也隻敢背後說說閒話,不敢與什錦食拉攏的眾多店家為敵;

煎餅這種主食就更不用說,主食乾糧永遠不缺市場,一家煎餅鋪子根本不會影響多大市場。

但是這次,酒水就有些不行了。

寂靜的夜裡,星光閃爍,街道上空空蕩蕩,隻有老更夫有氣無力打梆的聲音隱隱傳來。

幾個鬼鬼祟祟的黑影趁著夜色偷偷摸摸地混進了什錦食酒鋪,為首的人賊眉鼠眼,一雙眼睛裡滿是貪婪,四下打量。

背後一個人悄聲問:“頭兒,你在找啥?”

那人低聲道:“找找這鋪子的錢匣子在哪。”

“咱們不是來砸東西的嗎?”

“你是不是傻,這鋪子賺錢這麼多,不撈點回去豈不是白白放過?”

“但是過會就怕鋪子裡守夜的人發現我們哩!”

“反正待會砸鋪子的時候也會被發現……對了,咱們把那守夜的抓起來,拷問一下錢匣子在哪裡,拿了錢我們一起吃酒!”

聽到有錢和酒,身後幾個人紛紛眼前發亮,不住點頭。

那頭兒得意地一笑,剛向著後院走了兩步,忽然感覺有些不對,身後好像有些過於安靜了?

他回頭一看,剛才還附和著自己的幾個兄弟,已經七橫八斜地躺在了地上,悄無聲息;而一個看起來不算高大的身影,正站在他們之間。

黑暗中頭兒隻能看到那人露出的牙齒在反光,心裡一涼:這人是誰?怎麼無聲無息地就解決了這麼多兄弟?難不成是身懷武功?

他額頭一點冷汗冒出,輸人不輸陣,強行瞪起眼睛:“閣下是什麼人?為何對我兄弟下手?”

那人咧嘴露出一個笑容:“你進我們鋪子搗亂,還問我為什麼對你們下手?”

什錦食的人?

頭兒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隻覺得眼前一花,仿佛腦門上重重挨了一下一般,登時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之前,他腦中莫名浮現起一個念頭:之前似乎聽人說,什錦食的特快外賣員速度不像是普通人,應當是有輕功的武林中人來著……

那人打暈了眼前幾個毫無戰鬥力的地痞,不屑地撇撇嘴,找了根麻繩把幾個人綁在一起,然後到了店鋪外麵,縱身一躍,跳上屋頂,把這些人吊了起來,然後拍拍手回後院睡覺去了。

第二天,來什錦食酒鋪買酒的客人,圍觀了一場熱鬨的好戲。

四五個地痞被一根粗麻繩吊在半空,光著腳丫子,鞋子都甩到了地上,嘴裡不停地罵罵咧咧,又哭又笑;

而昨日那和和氣氣的酒鋪掌櫃,手裡拿著一把綁著雞毛撣子的竹竿,時不時地伸出去撓撓那些人光禿禿的腳心,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容:“說不說,到底誰派你們來的?”

那些地痞受不住這樣的酷刑,最後紛紛交代了出來。

雇傭他們來什錦食酒鋪搗亂的,是鎮上另外兩家酒鋪的老板,其中就有喬家。

當著大庭廣眾的麵,幾個地痞把名字一說,立刻激起了群情激奮:這幾個地痞欺男霸女的,鎮上不少人家都被訛詐欺負過,那兩家酒鋪不好好賣酒,竟然買通地痞來什錦食酒鋪做這等下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