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過年啦(1 / 2)

今天的羊肉鍋的羊肉是嚴墨戟特意去肉鋪預定的, 剛宰殺的嫩羔羊切了塊直接提回了家。紀明武刀工精湛無比, 片出的羊肉薄得幾乎透明,在鍋裡稍微涮一下就熟透了,蘸一蘸嚴墨戟精心調製的佐料, 入口鮮嫩香滑;

湯底是用羊蠍子加野山菌燉煮而成,羊肉的鮮味與湯底的美味完美融合,兩個人吃得額頭冒汗也動作不停。

千張、鵪鶉蛋、羊肚、香菇、白菜、蝦滑……

提前處理好的食材挨個下鍋,嚴墨戟吃得肚皮都鼓起來了, 最後斜靠在椅子上, 滿足地喟歎道:“不行,我真的吃不下了……”

紀明武筷子從鍋中又挾出一塊白菜,打量了一下嚴墨戟, 目光在嚴墨戟露出來的白肚皮上凝聚了一會兒, 喉頭微微動了動,才沉聲道:“剩下的我來處理吧。”

嚴墨戟看了看盤子裡所剩無幾的食材, 嘖嘖稱奇:“我還以為我們準備太多了呢……武哥你真能吃!要不要我再去給你切點菜?”

紀明武收回凝聚在嚴墨戟腰腹的目光,搖搖頭道:“不必,我也差不多吃飽了。”

——真的吃飽了嗎?怎麼感覺你眼神看起來還是很餓的樣子?

嚴墨戟有些奇怪的摸了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羊肉涮鍋太美味的後果,就是嚴墨戟從開始吃的時候完全忘了自己做羊肉的最初目的,等到晚上兩個人都躺在床上快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他才想起來:

好像他買羊肉回來是想給他家武哥補一補火氣來著……怎麼他家武哥一點反應都沒有?

——武哥該不會不行吧?

——明天找馮問蘭問問看吧……

……算了,羊肉好吃就行。

當然,一向睡眠質量很好的嚴墨戟不知道, 他入睡之後,他家“不行”的武哥睜開眼睛,感受著躺在身邊的人的體溫,長歎一口氣,嘗試平心靜氣,內功運轉著調息了一整晚都沒有睡著。

一頓羊肉火鍋,到底還是給嚴墨戟造成了一點影響。

第二天早上醒來,嚴墨戟還是以熟悉的八爪魚姿勢纏在他家武哥的身上。

照例感歎了一下紀明武隱藏在褻衣下流暢的肌肉線條,嚴墨戟忽然感覺有哪裡不對,遲疑著伸手向身下一摸,摸到一手黏膩。

——臥槽!

嚴墨戟的臉“刷”地紅了,用比以往更輕手輕腳的動作慢慢爬起來,準備趁紀明武還沒醒的時候去清理一下。

下床之前,他想到了什麼,眼神在紀明武看起來毫無動靜的某個部位掃了一眼,謹慎地盯著紀明武安靜的臉龐,慢慢地伸出了手。

——呃,十分乾燥……

——他家武哥該不會真的有什麼問題吧……

——待會去問問馮問蘭,請馮問蘭為武哥診斷一下吧,這種事可不能諱疾忌醫啊!

嚴墨戟帶著苦惱下床出門去了。在他踏出房門的一瞬間,“熟睡”的紀明武驀然睜開眼睛,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才停下為了壓製自己衝動而運轉的內力。

“東家是說,你的夫郎可能有……那方麵的隱憂?”馮問蘭的臉色十分的精彩,一臉天打雷劈過的神情,頓了許久,才確認道,“你說的這個夫郎,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當然不是他自己!他每天晚上都是帶著甜蜜的痛苦睡著、每天早上都要那個啥的好不好!

考慮到自家武哥的名譽,嚴墨戟乾咳了一下:“呃,其實是我個人感覺武哥可能有些……不太好,隻是想請你幫忙確認一下。”

馮問蘭用一種特彆特彆微妙的眼神看了嚴墨戟一會兒,把嚴墨戟看得格外不自在。

——去年紀明武上青桑穀求醫時,自己雖然不在穀內,可是後來也聽師姐妹談起,說他內氣渾然天成、已臻至大成,除了腿傷之外彆無他患。

——所以這其實是東家……欲求不滿?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沒想到看起來清清秀秀的小東家,竟然如此的生猛?就連紀明武那樣的男人都滿足不了東家?

——還是說,紀明武之前傷到了那處,隻是師姐妹不好泄露患者的隱秘?

自覺發現了驚天秘密的馮問蘭臉上浮現起一絲帶著歉意的微笑:“東家,這小女子就幫不上忙了,小女子於那處病灶並無研究,不敢誤人。”

術業有專攻嘛,嚴墨戟表示理解,又寒暄了幾句,就去忙彆的了。

馮問蘭悄悄鬆了口氣。

她雖然確認很想去為紀明武診斷一下,看看到底是這位名滿江湖的“一心劍”身子出了問題、還是東家自己需求過旺,但是自己的小命還是比好奇心要重要的。

有了去青州城發展的意向之後,嚴墨戟開始打聽起青州城的情況。

雖然鎮上的人大都沒有出過遠門,但是總有不少的流言會跟著行鏢的人來到這個小鎮。

青州城據說是這邊郡府最大的城市,府衙就坐落在青州城。

據說青州城城牆高達幾十米、官道能跑開十幾輛馬車、酒樓有十幾層高;

據說青州城繁華昌盛,好多人去了青州城,做了兩年工,就賺了大筆的銀兩,衣錦還鄉,令人豔羨;還有那更厲害的,在青州城買得起住處,帶著全家人一起搬到了城內,這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像茶肆老板陳翁就是如此;

打聽到這裡,嚴墨戟心裡暗暗歎了口氣:不管在什麼時代,大城市的房產永遠都是令人最渴望的東西啊……

——不知道自己手頭攢起來的這些銀兩,能在青州城買下多大的鋪麵呢?

不過與青州城令人遙不可及的繁華相比的,是前往青州城路途的艱辛。

這個時代可不是現代,火車汽車飛機一樣也無,小老百姓想出門,就隻能租馬車,或者靠兩條腿。

而最大的問題還不在於交通工具,而在於路上的危險性。

古代的荒郊野嶺渺無人煙,且不說強盜,遇到心懷不軌的同路人,都有可能被捅上一刀人財兩失。畢竟四下無人,隨便動了手找個地方一埋,誰能知曉曾有個人走到此處呢?

何況這是個有武功的世界,但凡碰上個有點功夫的強盜,一般人連跑都跑不掉。

像茶肆陳翁,之所以在鎮上逗留了月餘,就是為了等每年定期路過的行鏢的團隊,花些銀兩拜托鏢隊捎上他一起走,多少有些安全感。

在多數人眼中,孤身前往遙遠的城市,幾乎就是過懸崖獨木橋,隻有在一個地方活不下去、走投無路的人才會這樣選擇。

得知嚴墨戟打算去青州城時,張大娘就一臉擔憂地勸阻道:“東家,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去青州城那麼遠,何必呢?我們現在的生意賺錢不是挺好嗎?”

說完她四下看一圈,“你們也說說東家,怎麼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從來都是單騎行走江湖的李四遲疑了一下:“東家若是想去,我覺得也無妨。”

武功與李四差不多的錢平附議。

隱約知曉自家兒子的身份的紀家父母附議。

行走江湖時走到哪裡都被眾星捧月供著的馮問蘭附議。

進什錦食時就被李四武功震懾過的其他江湖人士全體附議。

張大娘:“……”

嚴墨戟看張大娘那副茫然的樣子,忍不住有些想笑,不過他還是感念張大娘的關愛,把笑意憋了回去,安慰她道:“大娘,沒事的,到時候我會帶咱們店裡幾個武人一起的。”

張大娘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歎了口氣,還有些擔心:“咱們店裡都是些三腳貓功夫的人哩,若是碰上武功高強的賊人可如何是好……”

吳娘子、周洋等人看了看一臉笑眯眯的李四,心想他們自己也就算了,若是李四錢平這種武功都算是三腳貓,那整個江湖宗師之下恐怕就沒幾個高手了……

嚴墨戟不傻,他跟李四錢平相處也大半年了,他們倆平日表現都看在眼裡,後來招進來的江湖人對那兩個人隱約的敬畏他也清楚。雖然對江湖武功水平他不了解,但是也知道李四錢平兩個人恐怕不是普通的江湖武人。

不過李四錢平兩個人對什錦食都儘心儘力,介紹來的同門們也都踏實肯乾,所以嚴墨戟也沒有過問他們的過去。

這次前往青州城,嚴墨戟當然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經過充分考慮,他決定帶上錢平一起走。

雖然李四私下對替小師叔背鍋抱怨很多,但是聽到這麼重要的事情,嚴墨戟竟然選擇了一向沉默寡言的錢平而不是自己,忽然就覺得有些不甘心:“東家為何不選我?”

嚴墨戟看了他一眼:“一來麼,你現在在什錦食的重要程度比錢平大得多了,錢平走了很容易填崗,你走了有人能接替你嗎?”

這話倒是沒說錯,錢平嘴笨口拙,腦袋也直,雖然穩重能乾,但是並不擅長和人打交道,所以一直是在後廚負責做些後備工作;而李四能說會道,腦袋也機靈,很多店裡的大事小事都能頂上,嚴墨戟不在的時候,大家幾乎是把他當做主心骨的。

聽了這個解釋,李四心裡多少舒服了些。

“二來麼……我擔心你路上容易衝動,把人打斷腿或者給人喂藥啥的,招惹到麻煩怎麼辦?”嚴墨戟開玩笑地笑道。

李四:“……”

——這幾口鍋他什麼時候能揭掉啊?

下了決定之後,嚴墨戟就開始了什錦食工作的交接和旅途的準備。

去青州城打先鋒,其實不需要太多人,他自己和錢平兩個人就足夠了,剩下的人手到了青州城再招就好,因此定下的出行小隊就是他自己、武哥還有錢平三個人。

為此他還特意跟錢平私下說了抱歉:“我知道武哥的腿行動不便,你要保護我們兩個人可能比較辛苦,你要是覺得不行,我們就多帶幾個人。”

錢平吞了口口水:“不、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