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窒息。
她要被壓成肉泥。
拿玫:“然後呢?”
萬祺:“……然後我就睡著了。”
拿玫:“?”
萬祺:“我向你學習了。我拚命地催眠自己,這不是真的,不要害怕,趕快睡著。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拿玫很欣慰:“你終於成長了。”
萬祺:“嗚嗚嗚。”她又淚眼婆娑地抬起頭來,“是不是,我太慘了。你肯定沒有我慘。”
拿玫:“不……我經曆了懷孕,臨產,以及肚子差點被剖開。”
萬祺:“???”
她震驚地看著拿玫平坦的肚子:“所以你這是已經剖腹產了?!”
拿玫:“……”
“你變了。”她幽幽地說,“你真的變了。”
萬祺很自然地撩了撩頭發,感覺自己要飄了:“我出師了。都是你教得好。”
拿玫:”……課程費先結一下。“
她很簡單地複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她說了女鬼和製片人的故事。
萬祺氣哭了。
她又說了臥室裡的神龕和攝像機。
萬祺嚇哭了。
拿玫:“我也想知道到底是哪個偷窺狂,居然在女生的臥室放攝像頭。”
她若有所思地抬起頭。
她愣住了。
萬祺:“怎麼了?”
她順著拿玫的目光往上看。
卻看到了幾個碩大的惡鬼麵具。
這些麵具醜陋而凶惡。
巨大的、玻璃一般的眼珠裡,透出令人驚懼的怒意。
拿玫:“我覺得……這上麵好像也裝了攝像頭。”
萬祺:“你是說?”
拿玫:“眼睛。”
萬祺睜大了眼睛:“!!!你這麼一說……”
拿玫想起她在女演員記憶中看到的房間。
那時候,這些麵具的眼珠不是這樣的。它們並沒有如此強的機械感。
萬祺:“也就是說,這些攝像頭都是在……之後才被裝上去的?”
拿玫:“對。佛壇本來也不在那間臥室裡。”
萬祺感到一陣後怕。
總覺得這遊戲裡還有什麼大招在等著他們。
但她又想到什麼,頓時興奮了:“你這個金手指開得好啊!”
拿玫:“?”
萬祺:“現在隻有你知道,這套房子在變成凶宅前後,到底有什麼區彆。——這裡麵肯定還有線索!!”
拿玫:“……再聽到線索兩個字我要吐了。”
萬祺:“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她繼續慫恿拿玫,“你快想想——還有什麼彆的不同。”
拿玫掃視了一圈。
她的目光放在了旁邊那隻巨大的毛絨泰迪熊上。
毛茸茸的表麵。
憨態可掬的臉和圓滾滾的肚子。
看起來很好藏東西的樣子。
“也許這裡也有個攝像頭。”拿玫說。
於是她再次舉起了剪刀,便剪便吐槽:
“拍什麼鬼電影,這是真人秀吧。隻有真人秀裡才會放這麼多攝像頭啊。”
萬祺:“真人秀……”
她無意識地重複這三個字,感到自己似乎想到了什麼。
但思緒隻是一閃而過。
可愛的毛絨熊頭被拿玫無情蹂躪著。棕色的絨毛漫天飛舞。
她滿口熊毛,差點被嗆到:“呸,劣質產品,這麼愛掉毛。”
拿玫狠狠地一剪刀又一剪刀下去。
將熊頭完全撕扯開來。
但裡麵並非預想中的攝像機——
在看清裡麵的人的一瞬間。
她驚呆了。
拿玫看到一個睡美人。
valis閉著眼睛,雙唇微抿。
他仿佛是真的陷入了沉睡。那張骨感分明的、高高在上的臉,也變得柔軟了起來。
她被驚豔得說不出話。
直到萬祺完美地破壞了氣氛。
她發出一聲驚呼;“臥槽男主角也死了?!”
拿玫:“嗬嗬,誰死了他都不會死。”
她話音剛落,valis就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
拿玫:“……”
突然有點尷尬。
因為她意識到,自己簡直像拆禮物一樣,將他給拆開了。
簡直像在玩什麼十八禁y。
但這畫麵滑稽而又溫馨。
英俊的臉之下,valis的身體依然被包裹在一個巨大的棕色泰迪熊公仔裡。
他像一個扮成泰迪熊的遊樂園工作人員。
拿玫快要被萌化了。
“嗚嗚嗚,好想rua一把。”她說。
valis:“‘rua’是什麼?”
拿玫蠢蠢欲動:“……心動不如行動。”
於是她二話不說,跳進了他的懷裡。
她整個人都深深陷入了柔軟又治愈的毛茸茸裡。
圓滾滾的肚子都被她壓得凹下去。
哇,拿玫感覺自己像是被包裹在一團香甜的裡,連呼吸都帶著蜜糖的氣息。
簡直是太幸福了!
——顯然她又忘記了,幾分鐘以前,她還在吐槽這隻廉價公仔愛掉毛。
valis並不明白拿玫的嗨點在哪裡。
但他的眼神也變得很柔軟。
他笨拙地抬起軟綿綿的小熊手臂,溫柔地拍了拍拿玫的背。
拿玫:“嚶嚶嚶。”
而從萬祺的角度來看,眼前這一幕就有點過分了。
蘿莉和英俊的毛絨熊。
還有一隻汪汪叫的萬祺。
什麼鬼屋,什麼凶宅。
呸!
歡迎來到迪士尼!
拿玫吸夠了爸爸,終於戀戀不舍地從他懷裡抬起頭來。
“你怎麼也在這裡?”她說。
valis溫和地看著她。
他不能說。
但拿玫對他的沉默產生了一點點誤解。
於是她凶巴巴地問:“剛才你為什麼沒有接住我?”
她想起了自己無辜挨揍的後腦勺和尾椎骨。
頓時覺得毛茸茸的懷抱不香了!!
valis:“我沒有聽懂。”
拿玫非常無理取鬨地說:“???你還想賴賬?!你剛才為什麼不在下麵等我,害我摔到了!”
valis想說:因為我不能。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為自己辯解。
但不知為何,看著拿玫的臉,他又將這句話吞了回去。
valis真誠地說:“對不起。”
他又抬起了熊爪子,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
拿玫蹭了蹭熊爪子。
感覺自己被治愈了。
“好吧,我原諒你了。”她說。
valis笑了笑。
拿玫也仰起頭對他笑。
爸爸的懷抱太溫暖了。她覺得自己已經吸到昏厥了。
她鬼使神差地說:“嗚嗚嗚嗚嗚你能不能不要出來了,做個半永久熊人好不好?”
valis:“?”
“噫嗚嗚噫嚶嚶嚶嚶嚶。”
拿玫又發出了一係列幸福到昏厥的、神智不清的音節。
直到萬祺打斷了他們。
被虐哭的萬祺在認真地思考遊戲。
“不對啊,如果你已經解決了這個屋子裡的鬼魂,為什麼我們還沒有通關?!”
話音剛落,兩個人同時回頭看著她。
她收到了兩道死亡凝視。
好冷。
“呃,我是不是打斷了什麼。”她乾巴巴地笑道,“你們繼續,繼續啊。我去旁邊玩泥巴。”
拿玫:“嗬嗬。糊你一臉泥巴。”
但她順著萬祺的思路,已經想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因為遊戲的目標是「演完電影」。”她說。
萬祺:“對哦!”
她又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地補充道:“而你剛才打斷了拍攝,連製片人都說‘不拍了’,肯定不能通關了。”
拿玫:“????”
她回憶起自己是如何逼問死鬼老公“拍不拍拍不拍拍不拍”。
糟糕。
騷過頭了。
她有些尷尬:“呃,那我們回去找導演,讓他隨便拍個結局完事唄。”
萬祺:“隻能這樣了。”
拿玫鬆開了valis。
並且十分悲傷地看著他從泰迪熊裡走了出來。
拿玫:“qaq真的不能穿著走嗎。”
valis溫柔地搖了搖頭:“不可以。”
拿玫很失望,怒而轉頭,惡狠狠地說:“哼!你廢了!”
她憤怒地走上前,打開了房門。
看到了一條熟悉的、漆黑的走廊。
“……哦謔。”
萬祺慫慫地問:“你認識路嗎?”
拿玫:“不認識。”
豈止是不認識。
她簡直有走廊tsd。
萬祺想到自己差點被擠扁的悲慘經曆,喃喃道:“……其實我也是。”
拿玫:“涼了。”
她轉過頭來,對valis諂媚又狗腿地笑了笑:“爸爸,靠你了。”
valis也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我不是廢了嗎?”
拿玫:驚,狗機器人怎麼還學會記仇了!!!!!
“嗚嗚嗚你沒廢,廢的是我啊!”她沒皮沒臉地衝上去,像隻考拉一樣,用力地扒住了他的手臂,狠狠地蹭了一把。
valis:“……”
他能感受到拿玫的臉頰緊貼著自己的手臂。
柔軟的觸感順著他的血液,從手臂一直流向心臟。
這題超標了。
“走吧。”他說。
他的臉色依然沒什麼表情。
但卻很心機地——沒有將手臂抽出來。
在valis的帶路下,他們很快來到了客廳。
客廳也沒有開燈。但借著落地窗外的月光,依然可以看到,一個人坐在監視器前。屏幕的幽幽熒光,勾勒出他模糊不清的側臉。
拿玫鬆了一口氣:“太好了你還在。我們快點把電影拍完。”
“好呀。”對麵的人輕聲說。
但那根本不是導演的聲音。
而是另一個……倨傲又年輕的聲音。
被監視器擋住的臉輕輕移開,與走廊另一端的人對視。
是製片人。
他臉色蒼白,額頭上的血順著臉頰流下來,看起來既猙獰又狼狽。
但他依然目光炯炯地凝視著拿玫。
拿玫:“……大哥你怎麼還沒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