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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衝道:“正好有值夜的兵士,看到了這些人奔著客棧的方向來,當時上報我時,我想起大人也住在客棧,連忙帶人趕來,還好沒來得太晚。”
這種血腥場麵對喬以齡的衝擊還是太大,她此時腳步虛軟,見李九韶看過來,便勉力倚著牆站起來。
李九韶問:“梅老板可曾受傷?”
喬以齡忙擺擺手,示意自己無事。
虞衝問道:“大人,要不要查?”
李九韶搖頭道:“來不及了,之後再說。明日入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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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以齡這幾日頗為犯難。
她白天裝著在等那封根本不存在的“表嫂的信”,心裡打著彆的主意,頻頻出入茶樓酒肆這些人流量大的地方,希望打聽到其他能見到顧叢嘉的門路。
一兩天過去了,她仍是一無所獲。她心緒有些煩亂,在街市上漫無目的走著,見有一間鋪子正在售賣頗具盛名的思靖沙果乾,玲瓏橙黃甚是誘人,不由得有些心動,便上前問價。
她才要示意那老板給稱上一些,旁邊卻有人輕輕咳嗽一聲,喬以齡轉頭看去,不覺眼前一亮。
麵前的人一襲白色風荷上衫,下著碧色絹裙,麵容清雅美麗,猶如夏日荷塘中一支亭亭芙蕖。
她和喬以齡對視一眼,看了看喬以齡麵前的沙果乾,溫柔微笑:“小哥是初來此地?”
她笑起來有種天然的純善,喬以齡在她注視下不由點點頭:“是。”
女子悄聲道:“難怪了。我若是你,我就不買這沙果乾。”
喬以齡看了看那豎起耳朵聽著的老板,也悄悄道:“為什麼?”
女子道:“思靖沙果乾之所以出名,是因為沙果好。市麵上出售的沙果乾,大多是用還沒熟透的沙果所製,製出的沙果乾雖說味道也好,但難免就失了些天然的風味。你若要吃沙果乾,自製起來並不煩難,買些新鮮的沙果放熟透了,洗淨去核切片,在火上蒸片刻,出鍋晾曬乾水分,期間白糖、蜂蜜什麼的都不要加,這樣製出的沙果乾甜而不膩,清香軟糯,比之市麵上的味道要更好。”
肅州人口音大多粗獷,這女子說話卻帶著些鎮南府特有的婉轉語調,輕言軟語,聽得莫名讓人沉醉。
喬以齡漸漸對她生出好感,仔細聽她說完,便點點頭:“多謝,我記著了。”
女子報之一笑,直起身挽著籃子離開,那背影秀麗如畫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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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天光漸漸暗淡下來,喬以齡便預備回客棧,轉過街角時卻聽見男人刻意壓低的斥罵和女子輕弱無力的申辯聲。
那女聲聽來似乎有些耳熟。
她停下步子,悄悄向那條狹小無人的街巷看去,卻見一個男人將一個纖細女子抵在壁上,在她身上亂摸,見她掙紮了一下,便一巴掌扇過去:“騷娘們!裝什麼三貞九烈……那些來店鋪裡查賬的官老爺們,哪個沒被你伺候過?”
那女子轉過臉來,竟是喬以齡白天見到的那個美貌女子。她緊閉著眼,麵上淚光瀅瀅,在男人脅迫下無力地垂下意圖反抗的雙手。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這樣無法無天!
喬以齡不由大怒,將腳下石子輕輕一踢。
男人聞聲才停手,一把揪住那女子敞開的衣襟,威脅道:“懂事點,晚上乖乖去我那裡……”說罷啐了一口,一甩手走了。
女子倉皇掩好衣襟,拭去麵上淚水,卻朝喬以齡這邊走過來。
喬以齡忙藏到一尊石雕後麵,見那女子步履緩慢,轉過街角進了正街,提步進了一家店鋪。
她抬頭望向那間店鋪,見店牌上是三個字“金石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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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居斜對麵的茶樓這幾日新添了一位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