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齡欲言又止,想反駁宋元香:也不是所有男人都這樣,她阿爹一輩子對阿娘情深不渝,隻有阿娘一個女子;李九韶也曾在淩霄花下向她許諾,她是他此生的唯一……
可是一輩子那麼長。他真的能做到像她阿爹那樣嗎?
她心下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不由自主就開始發呆。
“歪了歪了!”宋元香看著她的手連聲叫,喬以齡陡地驚醒,才發現剛補上的針腳斜得不成樣子,忙拆了重新再來。
宋元香看著她歎了口氣,喬以齡訕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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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在暗沉夜色中獨坐於屋簷上,自瓦片縫隙中安靜地看著那個女子。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應當算是偷窺,卻無從解釋這古怪的心結。
那一日他在柴房中看見有人過來,便迅速起身開窗翻出窗外,雖然是成功出城了,卻不知道有沒有給徐錦娘帶來麻煩。
他一直以為自己並不在意她的生死,但有種沒來由的沉重心緒整整讓他困惑了好幾個月,直到他終於忍不住,再度來到她的住處,看見她安然無恙,心頭這塊大石才終於放下。
他看著她對鏡而坐,緩緩卸去麵上易容。
劉廣已經被他殺掉,但隻要徐錦娘還在這個世上存在一天,金石居的秘密就如同一柄高懸在她頭顱上的利劍,隨時可能置她於死地。
所以她在白天隻好易容成另一個人,是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是徐錦娘自己。
她和他都是見不得光的人啊。
地麵上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樹枝斷裂聲響。
容景幾乎是即刻便飛身踏上院牆,那月光下的人影一閃而逝,仿佛從未出現過。
喬以齡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仰頭看著容景原先坐過的位置,又看向徐錦娘緊閉的房門。
柴房中那個彌漫著血腥氣的早晨,徐錦娘閃爍其詞的話語,還有那個黑衣人在月光下如此隱秘而長久的凝視。
她本不想懷疑徐錦娘,可是……
那個黑衣人是隨時可能會對李九韶下手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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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錦娘卸去麵上易容,怔怔看著鏡中的自己。
眼波如水,眉尖若蹙,淡遠如黛色山峰,又仿佛總含著一種令人憐惜的哀愁。
門扉一響,是喬以齡端著一個托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