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輕輕打開了忽羅牢門的鎖。
忽羅站起身來,遲疑著盯著他。
那獄卒低聲道:“將軍還不快走?這些黎朝人的生死禍福與您何乾?”
忽羅震驚地睜大了眼睛,試圖從他臉上尋找出熟悉的痕跡:“你是……原詔人?”
獄卒露出笑容,並未作答,隻側身讓過。
李九韶的話卻又在耳邊響起,忽羅看著麵前這張仿佛帶著真心的臉,一時間戒備鬆了下來,舉棋不定之際恍惚了一下,歎息道:“你覺得這樣是對我好?你知道麼,也許我此刻投奔胡總兵,並不是最好的選擇了。”
雖是這樣說,他仍舉步往外走去:無論跟不跟胡綱的人走,先逃出此地獲得自由再說。
那獄卒在背後意味不明地盯著他,目光映著熒熒跳動的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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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州軍參將曹裕早就奉胡綱之命領著幾個人在小門外的馬車旁守候,眼見忽羅出來,立即拍馬過去,笑道:“請忽羅將軍上車。”
忽羅抬眼看了看馬車,卻見馬車中像是有人的樣子,心知自己一上馬車就再也逃不掉,便有意拖延,皺眉道:“抱歉,我先解個手。”
那個獄卒並非什麼“原詔人”,隻不過是由胡綱安排著試探忽羅的人而已,已趕在忽羅之前抄近道將忽羅的話告知曹裕,因此曹裕對忽羅已生出殺意,現下見他有意拖延,越發不耐,催促道:“快上車吧,沒多長工夫就到了,再拖就被人發現了。”
那樣明顯的殺氣,忽羅作為刀山血海裡滾過來的人,當然能感覺得到。
他頓時心頭一沉,還在極力想法子敷衍著,忽然聽見一陣馬蹄得得之聲由遠及近,急抬頭望去。
對麵幾個人控馬緩緩而來,為首的青年在馬上向曹裕一拱手:“曹將軍這是?”
曹裕回了一禮,陰沉沉道:“李將軍最好讓行放我們走,不要擋路。”
李九韶淡淡道:“我若是不放呢?”
曹裕刷地一聲拔出佩刀,冷聲道:“同為一軍袍澤,在思靖牢獄中火並,這事傳到皇上耳朵裡,將軍覺得皇上會高興麼?”
此時曹裕的意思已經昭然若揭:胡綱的人深夜出現在思靖牢獄中,當然不正常,但李九韶的人此刻出現在這裡豈不是同樣不正常?要是兩方真的動起手來,隻怕皇帝又疑到權爭上去,一怒之下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