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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明嫻無聲平複了一下呼吸,垂首向蕭鍛行禮:“梁王哥哥。”
喬以齡之前並未見過蕭鍛,此時心微微一緊,隨著許明嫻向蕭鍛躬身施禮。
蕭鍛剛看著自己的人把那個宮女處置了,預備去瑞景齋見皇帝,此時在路上偶逢這三個女子,本來沒想彆的,點點頭便欲讓開,卻在擦肩而過之時發現跟在後麵的那個宮女臉色蒼白,似在微微發抖。他頓生疑竇,出聲喝道:“站住。”
三個人的心頓時都懸了起來。
宋元香見蕭鍛緊盯著自己,握拳極力平複胸中的恨怒與懼意,掌中冷汗涔涔,恍惚中聽見蕭鍛問:“你是哪裡的宮女?”
宋元香低聲答道:“回王爺,奴婢是針工局的,剛給凝春堂送冬衣回來。”
蕭鍛微眯了眼睛,口吻陡然凶狠起來:“針工局難道不是在那邊?你從凝春堂回來,怎會走到這裡?”
小鸝自摘星樓上墜下的場景突然湧至腦中,宋元香渾身激靈一個冷顫,突地口吃了一下:“奴,奴婢走錯了路……”
“求王爺恕罪。”喬以齡向蕭鍛一躬,不緊不慢接口道,“這個宮女在宮外時和臣婦有些交情,此時因年紀也大了,想出宮卻又還未到出宮年齡,便想求郡主幫忙通融通融,給早些放出宮去……方才她來凝春堂送冬衣,見著臣婦,我和郡主與她三人閒聊著一路走來,便把她帶偏了方向。”說著又轉頭向宋元香道:“瞧你這膽子小的,隻不過是提前放出宮而已,這麼個事兒,王爺會跟你計較?就把你嚇成這樣麼?”
許明嫻便向前一步,笑著放低了聲音,帶著些撒嬌,仿佛這是她和蕭鍛間的小秘密似的,悄悄道:“我收了她的一些好處,就應了她的請求。梁王哥哥可不要告訴彆人,更彆告訴太後。”
蕭鍛的目光轉向喬以齡,淡淡問:“這位夫人是……”
喬以齡應道:“回王爺,臣婦是兵部右侍郎李九韶之妻,定遠侯之嫡孫女喬以齡。”
居然是李九韶的妻子。她此時與許明嫻站在一處,修長潔白的頸項微垂,神態安嫻,發若春雲,麵如桃花。
蕭鍛眼中閃過一絲不明意味的光,又轉頭向許明嫻,笑道:“你倒真有意思,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我能告訴誰去?走吧!皇上明兒就回宮,我也要去見他了。”他又看了喬以齡一眼,便側身讓開。
三人分花拂柳地兜著彎兒走了一會,確認身後無人跟上來,宋元香便陡地雙腿一軟,險些癱倒。
她若是獨自一人,真要是被蕭鍛逮到,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可她實在是害怕牽連到喬以齡和許明嫻。
喬以齡道:“你先回住處。出宮之事,明嫻和我安排好以後會告知你。你出宮以後打算做什麼?”
宋元香道:“我打算尋一家繡坊做事。”
喬以齡想了想,道:“可以。京城東南的檀溪街有一家湘繡的繡坊,名叫蕙紈繡坊,你先去那裡棲身,就說是我介紹你來的。之後……”她望著宋元香一笑,“在思靖的時候,我從你手裡拿走了一間繡坊。之後我會再還你一間繡坊,請你做掌櫃,願不願意?”
宋元香忙道:“當然樂意。我聽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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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舒緩人心的安神香燃燒著,喬以齡和許明嫻兩人卻都心神不定。
如無意外,今日在行宮慶賀太後壽辰之後,明日皇帝與太子將一同返回皇城。月漾湖行宮雖離皇宮不算太遠,但也得將近兩個時辰。若是蕭鍛真的在路上對太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