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齡道:“如今帶兵隨駕的惟有叢嘉和蕭鍛兩人,既然蕭鍛有異心,能壓住他的惟有叢嘉……”
顧叢嘉。
許明嫻垂頭沉思一會,取過一張信箋,想落筆時卻犯了難:這話該怎麼說?總不能直接說“梁王欲害太子”,萬一梁王改了主意,或是信件落到梁王手裡,那都是不得了的事……
喬以齡知她要傳信給顧叢嘉,想了想道:“便寫一句‘公子光疑變,吳王僚恐危’,可否?”
讓顧叢嘉提前做好準備,總是對的。
因春秋時期吳王僚被其堂兄弟公子光的刺客專諸刺殺,正與太子和梁王之間的堂兄弟關係相合,許明嫻想了想道:“可以。”她寫下這幾個字,將信件折起,喚來從人,道:“將這封信交給李公公,讓他把這封信夾在從京營傳來的加急信報中間,給顧將軍。”
因顧叢嘉人不在京營,京營的事務每隔三日便以信報形式稟報給他,今日便恰逢軍報到達之日。
喬以齡見許明嫻提筆欲落款,忙道:“你不要在信上留名。”
“我知道,但總得讓顧叢嘉知道這信是誰寫的,否則隻怕他不相信。”她想了想,在信封上畫了數張微微振動的樂弦。
喬以齡一怔。
許明嫻淡淡一笑:“少年時和顧叢嘉書信往來,和他胡鬨著玩,我給自己化名叫‘鳴弦’,意即鳴樂之弦,每次給他回信都會畫數根樂弦;我強行給他改了個名字叫‘琮笳’,所以他每次給我寫信,也都會在落款處畫一管玉製的胡笳……希望他還記得。”
說話的人神色如常,喬以齡卻聽得黯然神傷,默默看著許明嫻。
許明嫻抬手去捏她的臉:“你再這麼看我,我就要生氣了。”
喬以齡笑著躲開她的手:“彆鬨。”她看看外麵正在等候她的人,道:“我要啟程啦,否則天黑前到不了家。過幾日你有空時出宮和我去郊外遊玩。”
許明嫻忙道:“一路小心。”
*
蕭鍛自瑞景齋見過皇帝後,回了自己居處,沉思一會兒,喚來內監問道:“今日前來行宮賀壽的命婦是下午返程麼?”
內監應道:“是。”
蕭鍛身子往後一仰,眼前浮出那段修長潔白的頸項。確是絕色美人,難怪聽說李九韶愛她如命。那麼她如遇險境,以她來要挾他,他會如何呢?
蕭鍛不自覺地嘴角上揚:他倒是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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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月漾湖行宮入城,一路尚屬平坦。喬以齡打起車簾看了看窗外風景,忽然問身旁的織霞:“老國公爺對二爺一直很好?從未責打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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