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土狗二十三(1 / 2)

第23章

“不想。”白依依給了溫長洲心底的答案,他鬆了口氣。

“既然不想跟他在一起,為何還不想走。”

“因為我也不想跟你走。”

白依依的聲音很軟,幾乎沒有什麼威懾力,但這話還是特彆有殺傷力,直接就紮進了溫長洲心裡。

他想到了白依依會討厭陛下,但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被討厭的名單中竟然還有自己。

他長睫微顫,任憑他怎麼想也想不通。

“為何。”他問道,聲音有著些許乾澀。

“我隻想回老家。”

什麼為何不為何,哪有那麼多原因。

難道你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不清楚。

白依依沒有提起那個事情,溫長洲卻自己想到了,他解釋道:“昨天最後跟你說的那句話我能解釋原因的。”

他說完看向白依依,發覺她雖然沒在看他,但那神色卻是一副等待的模樣,他當時就道:

“我是故意的。”

他這話一落,白依依心裡當時一陣咯噔,她咬了咬牙,她就知道!

他肯定是……

還沒等白依依生氣多久,就聽溫長洲接著道:“我沒有辦法看著那種情境下的你和他獨處,我承認,我意氣用事了。”

“我隻是想膈應他而已。”

雖然這也成功的將他自己膈應了。

白依依的腦子裡根本理解不了為什麼他這樣說能膈應到陛下。

但是陛下有沒有被膈應到她不知道,她可是真的被膈應到了。

膈應到現在身子還隱隱發痛。

所以她當即開口道:“我不會原諒你。”

溫長洲一怔,他沒想到不過是一句話,就讓白依依如此態度明顯表達了對他的厭惡。

“我……”他還想解釋,馬車卻在這個時候歪了一下,隨後一支冷箭就插入了車廂中。

雖然白依依距離冷箭很遠,但她還是被這變故嚇了一跳。

顯然溫長洲也沒想到變故來的這麼快,他當時也沒了跟白依依解釋的心思,轉過身去走出車外跟手下小聲交談起什麼來。

倒也不是有什麼不能見人的東西,不過是怕嚇到白依依讓她害怕,所以才故意不讓她聽見。

“眼下的情況主子也看見了,若是再讓她跟著咱們可能最後她自身安全都無法保證。”

溫長洲不說話,這時另一個手下也上前勸道:“若是現在放她回去起碼按照沈賦墨對她的看中不會對她怎麼樣。”

“你們就都知道了?”溫長洲抬眼瞧著他這兩個好手下。

“沈賦墨向來多疑,她眼下上了我們的車,哪怕她是被迫的,最後等她回去沈賦墨又豈會信她。”

“既然如此……”

“不如將她當做人質如何。”手下又提出意見。

“這樣一來,不就能避免很多問題了麼。”

溫長洲沉默不

語,手下們都看得出他還是想帶白依依走,眼下猶豫,也不過是白依依自己個不願意罷了。

幾番掙紮思考下,溫長洲最後同意了手下們的建議。

想要帶白依依離開,不著急眼下這一刻。

他也要先順利回去才是。

白依依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又要被稀裡糊塗的決定了。

她這會還在考慮跳不跳車。

她實在是怕痛,但是不跳吧,她還怕死。

就在她這麼想著的時候,門簾外突然裹進來一陣風,隨後她身子一緊,就被帶著往外飛了。

白依依被嚇的當時就緊緊抓住了那人的脖子,沒等她多想就覺脖子一涼,她低頭,就見脖子上一陣銀光閃爍。

不是吧。

她不過就說了一句不原諒,就準備將她殺掉啦?

這少班主的氣量有點不太行啊。

她剛抬頭想要說幾句軟話,抬眼卻對上一個陌生的臉。

很好,是溫長洲的手下。

因為他們大刺刺的站在路中間,所以很快就被侍衛們發現了。

侍衛們成包圍的方式靠近他們,最後將他們圈起來。

這樣對峙了一段時間,白依依腿都要站麻了,這才瞧見那姍姍來遲的轎子。

而半躺不坐在其中的人正是讓白依又恨又怨的陛下。

她在外麵暴曬,他在轎子裡倒是舒適的很,優哉遊哉的吃著葡萄。

很愜意嘛。

陛下來了之後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連個放了她都沒說,就那麼懶懶的看了她一眼,好像確認她還活著就收回了目光。

溫長洲的手下率先忍不住脫口道:“放我們離開,這個女人我們自然會還給你。”

說著他就將刀朝白依依脖子上更緊了緊,嚇的白依依身子一哆,當時就慫了吧唧的喊道:“陛下救我!”

沈賦墨聽見她的聲音抬眼朝她看來,漫不經心的視線劃過她又落在她脖子的刀上,冷嗤一聲道:“殺了吧,反正也是個沒用的東西。”

白依依:?

手下:?

溫長洲手下沒想到沈賦墨會是這個反應,跟最開始預測的完全不同,他咬咬牙,將刀又貼近了幾分。

要說最開始有幾分做戲的意思,這下倒是真貼在了白依依皮膚上。

嚇得白依依連動都不敢動,生怕那鋒利的刀劍劃破她嬌嫩的嗓子,讓她當場歸西。

“陛下要是這麼說,我可是會當真的。”

手下畢竟不是溫長洲,他對白依依自然不會存幾分憐惜,就算真出了什麼差錯,他回去受罰也好,怎樣都好。

隻要能保證現在主子能順利回去。

沈賦墨向來都不是被威脅大的,他哼了一聲,看都沒看白依依一眼,那態度好像白依依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玩物。

他甚至當手下麵揮了揮手安排一部分人去追前邊的溫長洲等人。

手下見狀,心下發狠當時就

要給沈賦墨一個教訓。

他手微微用力,剛要見血,白依依隻覺得脖子一涼,還沒等察覺到痛意,就聽一聲清脆的聲響傳來,隨後周圍侍衛呼擁而上。

不過一瞬,溫長洲的手下就被製服了,甚至過程怎麼回事白依依都沒看到。

她稀裡糊塗的站在那,侍衛們追捕的追捕,逮捕的逮捕,各自都有各自忙的東西,反而她呆呆愣愣的站在這,看起來特彆的呆。

“傻子。”一道清晰的嘲諷聲傳來。

周圍寂靜無比,侍衛們行動向來小心,在沈賦墨身邊做事久了更是學會了不鬨聲響,生怕惹動陛下一點情緒。

所以這清晰無比的嘲笑聲唯獨隻有一人能發出。

要是問誰。

自然是我們那尊敬無比的陛下。

白依依卻不想理會。

不知為何,她心裡有點堵。

似乎是瞧出了她的情緒,沈賦墨沒有動怒,隻是輕飄飄的道一聲:“過來。”

白依依不動,她甚至都沒瞧陛下一眼,全程都在那專心致誌的盯著眼前的草坪。

沈賦墨見叫不動她,神色有些微沉,侍衛們一瞬瞧出了陛下的不對,但礙於陛下就在那盯著根本不敢有什麼彆的動作,隻能心裡暗使勁催促白依依過去。

道理懂的都懂。

陛下生氣了遭罪的自然不會是這位掛在心頭的美嬌娘,理所當然最後受苦的就會是他們。

至於幾人受苦,則要取決於陛下的心情如何。

所以所有侍衛都不希望白依依這時候跟陛下對著乾。

他們自己覺得是打情罵俏是情趣,可這情趣落在他們身上可是會要人命的。

白依依哪裡像是他們想的一樣玩情趣,她完全是在跟自己鬨彆扭。

至於鬨什麼彆扭,她也不知道。

她隻知道剛才陛下那話讓她有點不舒服。

當然她是知道自己的命在陛下眼裡肯定是不值錢的。

她都知道,道理她都懂。

白依依抿了抿唇,最後到底還是去了陛下的轎前。

烈日很大,她剛剛又被那人挾持那麼久,現在小臉已經一片濕汗,就差衣服打透了。

“過來。”沈賦墨又說了一次。

這次他朝她伸出了手。

白依依抬眼瞧他,心裡有些抗拒,但迫於陛下的淫威還是將手搭了上去。

因為陛下一直在陰涼的轎子裡,體溫比被暴曬的白依依低了不少,手指相貼觸及上去,竟然有幾分緩解了燥熱。

還沒等白依依多想,她就被陛下拽了上去,特彆絲滑的坐在了陛下的大腿上。

白依依有些排斥的動了動身子。

自從昨晚受刑事件以後,她現在但凡跟陛下有點身體接觸,她都覺得身上起雞皮疙瘩,手腳發麻,有種怪異的感覺。

“彆動。”

白依依不是那種叛逆的人,說不動就非要扭的跟條蛆似的。

主要是,說彆動非要動的那個苦她在昨晚已經遭受過了,所以她現在乖巧的安靜如雞。

老老實實,本本分分。

除了心裡。

沈賦墨抬手拿過帕子擦拭了她的臉,擦完以後又命令道:“手抬起來。”

白依依乖乖抬手,然後手指也被擦了個乾乾淨淨。

高高在上的陛下給她做這種事這讓她心裡有些波動,不過這些波動很快就在看見陛下嫌惡的將那帕子扔出車外後重新變成一條直線。

她就知道,陛下是不可能為她做什麼的。

給她擦臉,是覺得她臟的礙眼,給她喂飯是覺得有意思。

拉著她受刑……

也不過是為了他自己的感受而已。

白依依垂下眼,心中越發悶得慌。

她恐慌。

不是為了害怕陛下恐慌,而是開始因為自己不平的心緒恐慌。

她總感覺接著這樣在陛下身邊呆下去肯定會有什麼東西不對勁,所以在陛下抬手將果盤往她身邊推了推還沒等他開口的時候她搶先道:“陛下……我想回老家了。”

她沒瞧見陛下推在她身側的果盤,等她抬眼後,這話已經說出,她視角裡陛下的眼也隻剩一片漆黑。

沈賦墨瞧著她,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氣氛好像一瞬凝固了,明明外頭還是烈陽高照,白依依卻覺得周身冷的厲害。

果然,覺得熱的話根本不需要什麼冰塊,隻需要往陛下跟前一湊就行了。

瞬間體驗涼爽,根本不用擔心中暑的問題。

白依依拂過手臂起的雞皮疙瘩,還沒等她接著說什麼就聽陛下道:“怎麼,被你那老情人三言兩語就迷惑了?”

這老情人帽子扣的白依依當時一懵,她滿心裡隻有又來了這三個字。

為什麼她要跟他解釋這麼多,為什麼每次解釋他都不聽。

她到底為什麼要跟他解釋這些,他們又不是夫妻……

對啊,他們又不是夫妻。

白依依一瞬好像懂了什麼,她動了動唇,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咽下去了。

她想問……

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

但是她想,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還是不要問算了。

她是什麼身份她自己還是很清楚的。

白依依舔了舔有些乾的唇,在陛下的質問聲下罕見的沉默了。

怕嗎?

當然是怕的。

但是她也不想在這樣下去了。

這樣算什麼。

所以她避開沈賦墨的問題又提了一遍:“我想回老家。”

沈賦墨瞧著她,她垂著頭,並沒有看他,留給他的隻有一個腦瓜頂。

沈賦墨眸色一沉,抬手就將果盤掀翻了。

劈啪的聲響落在地上像是炸雷,侍衛們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沈賦墨也不再看白依依,直接扭頭道:“回

宮。”

沈賦墨放開了白依依,獨自靠在一旁閉目休息,馬車裡一瞬陷入了安靜。

白依依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她瑟縮的蜷縮在另一個角落。

兩人就這樣在一個狹小的環境裡沉默不語,直到回了宮。

沈賦墨朝著白依依看去,她依然縮在那,小小的一團,柔軟的呼吸隨著身軀起伏,他動了動手指,還沒等他有什麼動作,轎子一停白依依就自發的睜開眼自己爬下去了。

為了避免之前那樣的事情,白依依一直都在努力保持清醒。

事到如今,她雖然也害怕陛下,但是這害怕中到底夾雜了彆的情緒,導致她的害怕也不那麼純粹了。

或者白依依沒有意識到,她如今能有這種膽子仗著的不過是陛下一次又一次的縱容。

換做彆人,早就死個千次了。

她能好好的活著還一個頭發絲都沒掉,就應該想想怎麼回事了。

隻能說,當局者迷。

愛情這種事,再偉大的陛下,遇到了都會失手。

更何況是心緒本就古怪的沈賦墨。

白依依沒什麼腦子,活的一直很簡單。

她之前的想法很簡單,想當舞姬和活著。

現在的想法也簡單。

遠離陛下,和活著。

舞姬,哪裡都能當,不用非得局限在京城。

瞧著她離去的背影,沈賦墨眉眼低沉,但到底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