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你想追就追,我又跑不快(1 / 2)

“彆動端木羽,他肯定會說。其他人隨你們。”

沈離塵知道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顧玄息和淨昀蒼就已經下了命令,“我覺得你們最好不要光明正大的抓嵇長老,有沒有牽扯倉韋暫時還不好說,是就算了,萬一不是還會打草驚蛇,總之先盯著就好。”

他一口氣說那麼多,覺得嗓子都快冒煙了,現在他隻慶幸自己曾經追查那根牽絲係,沒想到牽絲係沒追到,反倒誤打誤撞成了血咒的線索,不然這麼多事還不知道要查多少天。

“沒了,我暫時能想起來的就這些。”

沈離塵長舒一口氣,這才轉身。

淨昀蒼頷首後才離開。

而顧玄息隻看了他一眼。

一旁瀑布聲嘩啦嘩啦,在池塘邊濺起白色浪花。

江邵依舊宛如見鬼似的盯著沈離塵:“你……誰?”

沈離塵下意識地以為他認出自己就是沈微了。

結果就聽江邵道:“你真是仙尊徒弟!?他是你徒弟吧!你沒看見剛才站在你身後的樣子,我……我這麼說他會不會回來殺了我。”

他害怕地左右環顧。

沈離塵懶得理他,轉身就要離開這裡,“不會。”

江邵連忙跟上:“我剛才看見的真是仙尊和魔尊?我忘記行禮了,被我師父知道了他不得扒掉我一層皮!”

沈離塵道:“你不說你師父不會知道,我也不會告狀,另外那兩位連你是誰都不會記得。”

江邵鬆了口氣,緊接著又問:“魔尊還挺平易近人!你說是吧,我之前聽人說他長得……嗯,你知道,就是非常可怕,比青麵獠牙還可怕,能嚇哭三歲小孩!”

我竟然不知道顧玄息還有第二張臉。

沈離塵無語,在淩陽宗他隻能靠江邵收留,也防止自己被打擾得心煩意亂,與這些比起來,江邵的逼逼叨叨根本不算什麼。

好在江邵不需要觀眾,又叨叨一通後,他才想起來問:“唉,師兄,咱們這是去哪?”

沈離塵道:“去嵇長老住的地方,主要是找端木羽,那兩位的手下辦事……說實話,我不怎麼放心。”

他隻是沒見過,不是不知道。

他在魔宮住的時候,沒事出去溜達,曾經意外看見從地牢剛拷問罪犯出來的顧炎,看見他時顧炎趕緊雙手背後,但他還是看見那雙手上的血和組織。

總之他和端木羽也是看過比試吃過飯的交情,也是他供出的端木羽,他怕端木羽交代後,要被滅口之類的,或者不等交代就直接上刑。

令沈離塵害怕的場麵沒有出現。

回到嵇長老的府邸。

沈離塵直接問守門的魔將:“誰負責這裡?”

魔將道:“是顧大公子。”

“我要去見他,麻煩大哥找人幫忙帶個路吧。”

“不敢不敢,沈公子這邊請。”

說著,魔將親自帶路。

上次

來時還見到不少忙碌的藥童和弟子,現在一個人影都沒有,現在已經被魔軍末將占領了。()

沈離塵跟著魔將一路暢通無阻,每一位見到他的魔兵魔將都會行一個簡單的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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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邵則緊緊縮在他身後,整整一路,大腦空白,這是仙尊徒弟能有的待遇!

魔將帶他們穿過遊廊來到後院,後院有成片的藥田,有些靈藥連沈離塵都能叫出名字,而藥田中零星坐落著幾l座小屋。

其中一座前守著不少魔將。

沈離塵沒聽見被折磨的聲音,鬆了口氣,他不想打擾顧火審訊,就囑咐:“我在外麵等著就好,不用告訴他。”

魔將竟然有些為難:“可是顧大公子已經知道……而且他想請沈公子進去。”

沈離塵沒辦法了,隻得進去。

屋內,顧火和端木羽麵對麵坐著。

顧火倒是風淡雲輕,看見他時站起來:“沈公子。”

而端木羽則是另一幅狀態,渾身上下哆哆嗦嗦,連牙齒都在打戰,看見沈離塵如見救星,什麼形象都不要了,連滾帶爬跑過去:“沈兄!太好了!”

顧火露出一個無奈的眼神。

沈離塵頓時明白了顧火為什麼要自己進去,不是審訊不順利,是端木羽太害怕了,高度緊張的情況下,不僅聽不懂顧火的話,自己也說不清楚。

而有沈離塵這個熟人在,端木羽也算能放鬆點,在喝了杯茶後,終於還算順利地回答顧火的問題。

“……不是百年的,丹師兄拿給師父是千年七星草。我沒記錯,我沒看見師父用,但是當時師父很驚訝,我從窗外經過時聽見了。其它幾l種靈植都有出處,丹師兄拿來的隻可能是千年七星草。”

端木羽繼續交代。

“牽絲係是最後加入煉藥鼎的靈植,煉化前麵幾l種靈植的時候,師父一直在煉藥,所以牽絲係的話要麼早就拿到了,要麼是煉製到最後他親自出去拿的。”

沈離塵覺得他有八分確定買牽絲係的就是倉韋,畢竟嵇長老是大長老,在大長老之上,或者說能讓大長老親自前去的,隻有宗主。

顧火又問了許多細節的問題,端木羽越說越輕鬆,但還是用了半個時辰才問完,

“沈公子我先告退了。”顧火說完急急忙忙走出去。

端木羽則“呼”了一口氣,徹底攤倒在地:“他是誰?怎麼這麼可怕,沈兄你竟然不帶怕的!我師父究竟犯了什麼事?”

沈離塵狐疑:“他是你師父,你這就什麼都招了?”

一下都沒挨,連親師父就這麼直接招了?

端木羽道:“你要是有個收徒弟就是為了沒事拿鞭子抽你解悶的師父,你招的比我還快。年齡越小的他越是喜歡,我小師弟才三歲。對了,是那種抽在靈脈上不會在身上留下痕跡,但比抽在身上疼十倍的鞭子。他有宗主護著,說出去也沒用,我隻能趁他煉藥時偷學點本事……還好我熬到頭了。”

沈離塵:“等我給你出氣!”

() 看我殺這狗逼玩意!

這時屋外響起一聲爆裂般的獸吼,同時響起兵器碰撞聲。

沈離塵立即大步跑出去,隻見以顧火為首的魔將們,正在和一隻獠牙閃著寒光的巨大靈獸對峙!

他趕緊跑到他們中間,怒道:“你們在乾什麼!都給我住手。”

雪狼化作他平時的體型,低下頭在沈離塵胳膊上蹭了蹭,魔將們也紛紛收了刀,隻有顧火沒有動,他沉著臉眼神裡依舊是洶湧的殺意。

沈離塵想起來顧玄息說過,顧焱被雪狼所傷已經養了整整三年的傷,至今還未恢複,身為大哥的顧火怎麼可能放過雪狼。

“他能解你弟弟的傷?”沈離塵問。

顧火依舊沒有好臉色:“能,是狼毒。”

雪狼驚訝:“中了我的毒,沒死?”

顧火的臉色更難看了,滿身殺意更是掩都掩不住,如果不是沈離塵攔在中間,他現在已經出手了,並且會召集所有魔將過來,用人海戰術啃死這隻靈獸之王。

雪狼繼續火上澆油:“這不可能!不可能有人中了我的毒還能活著!還活了三年?你在騙我對不對!?我看起來像是那麼好騙的嗎!?”

沈離塵一腳揣倒這個多嘴的玩意給顧火解氣,然後才對雪狼道:“把狼毒的解藥拿來。”

雪狼對沈離塵毫無防備,被踹了個四仰八叉,十分狼狽,他爬起來卻徹底懵了,等反應過來後委屈地喊:“你偏心他!我就知道你不喜歡我了!你討厭仙尊,連我也討厭了!所以你才偏心!”

“沒有,我很公平的。”說著,沈離塵一個劍鞘輕描淡寫地打在顧火身上,顧火紋絲不動,劍鞘落在地上,“你看。”

雪狼在沈離塵和顧火之間看來看去,終於爬了起來,“那好吧,解藥是我的牙,磨成粉敷在傷口上。”

沈離塵以為雪狼要現場拔牙,怕見血,剛想問磨點下來行不行,結果雪狼就從芥子領域拿出一顆獠牙扔給顧火,還嘟囔著抱怨:

“我每年都得換牙,換得我煩死了……”

“怎麼可能被我咬過還活著,他就是在騙我……”

沈離塵:“……”

算了,隻要他的這兩個朋友不再劍拔弩張就行。

雪狼嘟囔完,又繼續親親密密地用腦袋蹭沈離塵。

顧火則把獠牙遞給魔將,低聲叮囑了幾l句,那位魔將點頭然後迅速離開。

就在沈離塵準備帶雪狼走免得礙顧火眼的時候,顧火問他:

“沈公子,尊上正在悔過崖審訊嵇長老,問你想不想去看?”

沈離塵不僅想去看,還想帶端木羽一起去看,但他知道隻能自己去。

“好。”

悔過崖在後山。

正是黃昏,山水景色正秀麗的時候。

沈離塵來到悔過崖腳下的洞府,魔將們守在門口。

拷問這種事,還是魔族擅長,魔族的拷問手段絕對是三界中最恐怖的,已經不僅

僅是拷打身體,而是直接折磨魂魄、灼燒靈脈——可以稱之為三界最殘酷的審訊手段,沒有之一。

淨昀蒼帶來的靈獸就很難派上用場。

這座洞府彆有洞天,簡直是在山裡生生挖出個府邸,冬暖夏涼,最重要的是滋養整座山的靈脈之源就在山腳下。

換句話說,是閉關修煉的好地方,看來建造這個洞府這位修士很懂享受。

沈離塵往裡走了幾l十步,才看見顧玄息和淨昀蒼,拷打審訊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他忍不住走過去看嵇長老的慘養,隻見石室的牆上伸出腕口粗的鐵鏈綁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披頭散發,身上全是血汙。

見沈離塵進來,那兩位拷打的魔族並沒住手。

其中一位魔族念了咒語,嵇長老立刻被熊熊火焰燒著腹部的肌膚,先是通紅,緊接著是水泡,水泡砰地破開粘稠的液體甚至來不及滴落就在火中化成霧,緊接著鮮紅的皮膚成了焦炭。

腹部皮膚最嬌弱,嵇長老的冷汗不知道第幾l遍浸濕衣衫,喉嚨也沙啞到幾l乎叫不出聲。

沈離塵看得忍不住後退。

一位魔族嗬斥:“還不交代!”

另一位魔族語氣森然:“再不交代,接下來就要抽你的骨頭。”

嵇長老更是抖如篩糠。

沈離塵趕緊退出石室,出去找到顧玄息和淨昀蒼。

他問:“為什麼不搜魂?或是對靈脈和魂魄下手?”

靈脈和魂魄對於修士是最脆弱的存在,比□□上的傷痛要疼數十倍,骨頭再硬的修士也無法忍受這種拷問。

隻受皮肉之苦,魔界的拷問什麼時候這麼小兒科了?

“用過,但他的靈脈和魂魄被下了一種禁咒。”顧玄息答道,“簡而言之就是這兩個被靈氣一碰就死。”

沈離塵明白了,難怪是禁咒,修士之間療傷什麼的,探靈脈也好知道對修士而言最重要的靈脈狀況,這再正常不過了。萬一中了這種禁咒,豈不是一不小心就死了?

既然如此,就隻能等嵇長老承受不住皮肉之苦。

隻不過沒想到這位養尊處優的大長老,竟然這麼能撐。嵇長老是煉藥師,不僅身體連靈脈往往都比一般修士要弱不少,拷打那麼久還不招,基本上就是皮肉之苦還沒到無法忍受地步,可是這麼打下去又真怕給打死了。

無論怎麼說,在嵇長老身上下禁咒的人實在太周全了。

淨昀蒼依舊平靜無波。

但沈離塵卻看見顧玄息攥緊了拳頭,沒有任何人能在麵臨即將發現父母死亡的真相時還能保持平靜。

“黑雲玉蓉膏你還有多少。”沈離塵開口打破滿室的慘叫聲。

顧玄息看著他,顯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提這個,“不清楚,但應該不少。庫房是顧火在管,具體數量要問他。怎麼了?為什麼問這個?”

這下連淨昀蒼也轉過頭,眼底也有一些疑惑。

沈離塵說這句話時還是他平常的口吻:

“他不招,肯定是因為打得不夠,還不夠疼。”

然後他口吻冷得像是換了一個人:“那就照死裡打,快死的時候就喂黑雲玉蓉膏,我上次用很快就恢複了,最多不超過半個時辰。然後等他恢複,繼續照死裡打,比如說讓他看著自己的肋骨被一根根抽調,讓火蟻一點點把他啃了……反正能拷打多少回,看你手中黑雲玉蓉膏的量。”

四周立刻陷入一片冰冷的死寂,仿佛連拷打和慘叫聲也聽不見了。

沈離塵像是沒發現,繼續道:“你是魔尊,就算黑雲玉蓉膏不多,但對你而言,配一些也不是難事。”

顧玄息盯著他看了很久,漆黑的眸子裡有一種無法表述的傷感,半晌他才道:“我去吩咐。”

沈離塵也懶得聽無聊的慘叫聲,走出洞府,在不遠處的湖邊坐下。

不得不說,淩陽宗雖然烏煙瘴氣,但風景優雅,山水相間,比幾l乎隻有山的華清宗秀麗多了。

“我第一次見你這樣。”

淨昀蒼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來。

沈離塵懶得轉頭:“我在怎麼樣?”

淨昀蒼的語氣沒有起伏:“冷酷,無情,不對……不是第一次,你選擇消失時,才是第一次。”

沈離塵認真道:“我本來就是這樣。”

這才是真正的沈離塵,以前的沈離塵都是他裝出來的,走劇情嘛,總不能OOC。

而他現在是做自己。

淨昀蒼卻沉聲道:“不是,是你過得不好。”

如果沈離塵過得足夠好,不會變成這樣。

從前那個善解人意的沈離塵,必定是經過無數磨難,才被磨去純真溫柔的本質。

“我過得很好。”沈離塵搖頭道,“其實我就是這樣,你不用為我找什麼借口,而且我這算什麼,你哪來的資格指責我冷酷無情?”

他轉頭看向淨昀蒼,竟然覺得好笑:“這三年裡,我曾經路過華清宗,聽人議論過。你怎麼對淩雲鶴的?不想活的人可以自儘,但他恐怕連死的機會都沒有。你喜歡他的時候喜歡到如癡如狂,可一旦不喜歡了,卻用最殘酷的手段待他。你也會這樣對我嗎?”

淨昀蒼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麼,但他立刻道:“自然不會。”

沈離塵繼續反問:“那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和淩雲鶴一樣欺騙了你呢?”

淨昀蒼目沉如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