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 / 2)

入侵 隻雀 12464 字 8個月前

她說到這裡,在場的臉上的笑意都淡了點。

() 蟲巢被攻擊的時候,如果蟲母認為必定落敗,就會命令王蟲吃掉所有蟲卵。所以蟲卵雖然沒有蟲母珍貴,但也是極少獲得的研究材料。

杜德倫拿筆在電腦上敲了敲,就打算去找秦衍,問報告的重點。

易格趕緊伸手把他攔了下來。

“彆——去。”易格做了個殺雞抹脖子的手勢,朝上指了指,“少將在和首都星那邊的開會。”

杜德倫心想如果是官方會議應該有他這個聯絡員在場啊,隨即反應過來,咳了一聲,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眾人上方,緩衝帶區軍事基地七層,秦衍雙腿交疊,坐在會議桌一側,另一側,是全息投下的盛長恒。

正對著秦衍的位置上人影一閃,隨即亞爾維·蘭斯爾特的身形出現在了那個位置上。

在軍部冷峻嚴肅的會議廳裡,皇室金色的鈴蘭花顯得溫和無害。

亞爾維的穿著並沒有很正式,笑著伸手,“許久不見了,少將。”

秦衍眉間微不可查地動了下,隨即也站起身,與全息投影握了一下手。

“我代表皇室哀悼周銘上將,為他替帝國所做的一切表示真摯的感謝。”皇室在任何時候都是得體的,禮數周到的,亞爾維眼中帶著仿佛真實的悲傷,輕輕歎了口氣。

但不知道為什麼,秦衍卻感覺到了一種淺淡且難以形容的古怪,讓他不適。

……

秦衍朝後,靠進椅子裡,“不好意思,緩衝帶區的事情太多了,我初來乍到經常手忙腳亂。殿下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吧。”

亞爾維放在桌上的手指動了一下,“這樣啊,那我就長話短說。周銘上將此次帶回來的蟲族中,有一隻是蟲母,皇室的研究所非常需要。”

他說完這句就停了下來,似乎在等秦衍的反應。

秦衍表情如常,“但第一軍團的所有東西,現在都是需要調查的證據。”

所有和周銘死亡有關的,在現場出現的人、物都會被調查。那隻蟲母同樣不能逃脫。

在調查期間,這些人、物都會處於軍部的管控與監視下。調查人員也同樣。

所以盛長恒才說,秦衍不能回去,會浪費好幾年甚至好幾十年的時間。

亞爾維點了點頭,終於直接拋出了他的要求,“如果皇室能夠接替軍部,調查此次事件,蟲母的歸屬權,也將落在皇室手裡。”

這句話一出,連盛長恒都愣住了。

——亞爾維找到他的時候隻說要蟲母,沒說連周銘死亡的調查權都得要過去!

任何原則都是人定的,雖然蟲母作為證據之一,但走特殊程序,上下疏通打點,作為肯定不重要的證據,轉交給皇室“保存”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根本不需要整個死亡事件的調查權。

秦衍神情陰沉,嗤笑一聲,“不好意思,我沒聽清,殿下能再重複一遍嗎?”

亞爾維依舊是那副溫和有禮的皇族做派,他甚至有點無奈,“少將,你不

是周銘,你晉升不了不僅是因為資曆不夠,還因為你的軍功也不夠。”

周銘現在的位置,是那場幾乎要滅亡帝國的蟲潮給的,秦衍走不了他的路,任何人都走不了。

“皇室要送您上去,所付出的資源,不是一隻母蟲能夠抵上的。但如果您願意作為皇室在軍部的盟友,那麼皇室付出再多資源,也是值得的。”

“夠了!”盛長恒底斥,臉上有些掛不住。

插手周銘死亡事件,當然不是說如同警察那樣調查個案子就算了結了。

皇室,或者說亞爾維可以借由此次事件對整個軍部動手,剪除對皇室不利的軍官,安插自己人,擴大皇室在軍部的影響力。

而秦衍,這個和皇室利益高度綁定的上將,也會成為皇室的白手套。

不要說秦衍,盛長恒都不能答應。

亞爾維的胃口太大了。

盛長恒心中星星點點升起戒備,他不知道亞爾維到底是陡然地位提升心態膨脹的莽夫,還是早就謀劃多年,早就將軍部納入他的權力版圖的野心家。

亞爾維沒辦法地站起來,笑著朝兩人行了個禮,“我還是希望少將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他看著秦衍,深海一樣的眼底毫無笑意,斷掉了全息會議的連接。

亞爾維才消失,盛長恒就怒不可遏地重重放下手中的筆,站起來走了兩圈。

“皇室儘出雜種!艸!周銘的屍體都還沒找到,就有傻逼想借此上位了!”

天可憐見,盛長恒上將已經很多年沒爆粗口了。好在畢竟是秦兆華帶出來的兵,罵人那一套這麼多年還記著。

秦衍無動於衷地沉默半晌,打開電腦,“我之前讓你查的,周銘賬號的所在位置,你查了嗎?”

盛長恒說起這個就更來氣了,“緩衝帶隻能精確到區,冒用周銘賬號的就在c區。”

秦衍放在桌上的左手緩緩攥成了拳。

c區,那個很可能是周銘的死有關的人,就在這片天空之下,但他卻找不出來。

無力感宛如刀片一樣劃開皮肉,秦衍一言不發,片刻後也低罵了一句臟話。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把所有沒有必要的憤怒都清理出腦海,保證思維的清明。

“亞爾維要是不退讓,他這條路就走不通了,二皇子的事你得抓緊。艸,要是能查出點和亞爾維·蘭斯爾特相關的證據就好了。”盛長恒冷靜下來,“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他是這麼個東西?”

“快了。”秦衍冷淡回道。

他就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那樣,硬生生壓製了回去,內裡翻滾的岩漿咆哮流淌,但表麵上隻剩峰頂百年不化的冰雪。

盛長恒點點頭,但怎麼想剛才的事情怎麼覺得不是滋味。

亞爾維根本就不是來談合作的,他明知道秦衍和他都不會答應,卻還是直接說了,一點回旋的餘地都不留。

就像是——

故意紮誰的痛點一樣。

盛長恒壓著火看向秦

衍,突然想起點什麼,問道:“哎,你和亞爾維一向不對付,到底是為什麼?你跟我說說,是被坑了嗎?”

秦衍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聞言不耐煩地抬眼看向盛長恒,“你可以走了。”

盛長恒也是擔心他,亞爾維這次都能這麼坑人,誰知道以前有沒有給秦衍使過絆子。

“說啊,你和亞爾維連打交道的機會都沒有。”

秦衍的手指敲動速度快了點,終於還是給了盛長恒一點麵子。

“我見過他和周銘的照片。”

……?

“周銘怎麼可能和亞爾維留照片?”盛長恒恨鐵不成鋼地用指頭點他,“不願意說就不願意說,還編個謊騙我。”

秦衍漆黑的眼瞳落在他臉上,明明他坐著盛長恒站著,開口卻說出了一種居高臨下的意味,“周銘當年在軍校的時候,有留下過不少照片。”

雖然都被封存了,但身份特殊的,可以申請查看。

秦衍剛上軍校的時候,就提交了申請。

盛長恒了然,但隱隱有些好奇。他想不出是什麼照片能讓秦衍厭惡亞爾維直到現在。

他想問,但秦衍那坐在那裡,原本冷靜的神情陡然間有了點變化。他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眼底卻像是在回放曾經某事某刻的記憶。

比如說,多年前的一次軍校聯誼,周銘站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靠著窗吹風。眼睫半垂,優越的骨像在燈光的垂青下被攏上一層淺金。

那時候,元帥學生的名頭已經漸漸被首都軍校領袖的光芒遮掩,隱隱看向他的目光繁雜熱切。

亞爾維穿過人群,準確走到他身邊,聲音有些揶揄,【閣下,好多人在找你。】

周銘有些醉了,偏頭看了亞爾維一會,才確定他是誰,【剛喝錯了酒,頭暈。】

他那種有點煩有點困的樣子把亞爾維給逗笑了,抬手在周銘麵前揮了揮。周銘懶得理他,閉上眼睛躲騷擾。

燈光落下,照在露出領口的那一截脖頸上,亞爾維臉上的笑淡了點。他看著那片平坦的皮膚,伸手若有所思地觸碰上去。

周銘睜開眼睛看他。

亞爾維笑,【你這裡有一顆痣。】

周銘沒在意,聲線淡淡,【嗯。】

遠處,浮空的攝影機將這一幕拍下。

當秦衍的申請通過以後,這張無意間的照片,被他看了上百次。

——不知道算不算巧,那個“源初”的頸側,也有一顆極其讓他在意的痣。

秦衍同樣看過很多次,但每一次都隻覺得熟悉,隻有這一次,隔著時空,畫麵與記憶重合,多個名為巧合的點連接成麵,狠狠在秦衍的神經上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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