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薇心裡七上八下。
“廣薇,老大呢?”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廣薇回頭,跟見了親娘一樣眼底放光。
杜德倫本來是想上前的,被廣薇用這樣的眼神一看,霎時間停在原地不敢動了。
但廣薇哪能讓天降的救星跑掉,趕緊親親熱熱地拉住他,把他拉到蕭濘麵前。
“上校您有事可以問杜德倫,他對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熟,他一直跟在上將身邊。”
杜德倫一聽這話哪還有不明白的。
“不不不,我、我得先去看著他們給蟲族打鎮定,鎮定不好回頭路上出事。”
戰場上捕捉的蟲族在帶回帝國之前,得體檢確認沒有攜帶藥物病毒之類的東西,接著注入鎮定藥物保證運輸安全。
說話間,遠處,一支一支的藍色藥液被注入不透明的合金箱。運輸艦的艙門隨之關閉。
那些猙獰的星際異種劇烈掙紮嘶鳴,隨著藥液起效,緩緩安靜下來。空氣中無形的感知越來越弱,越來越弱——
就好像有誰給周銘打了一針止痛劑,緩緩撫平了他戰栗不止的神經。
……安靜下來了。
周銘閉著眼睛,一下一下地呼吸。
理智到這個時候才重新回到他的身體中。
周銘眨了一下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我昏迷了很久嗎?怎麼已經天黑了。
身體很累,周銘想要揉一下眉心,抬手,下一刻,他觸碰到了蓋在自己臉上的衣服。
……
周銘茫然了兩秒。
不巧,他才從共頻中脫身,思維不是很清醒。要是平時,他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扯掉那件明顯是貼身穿的襯衫,然後毫無遮擋地對上秦衍漆黑的眼瞳。
周銘:……
房間裡屬於alpha的信息素並不濃烈,畢竟秦衍早早就打過了A用抑製劑。但他□□著上半身,屈膝坐在床邊,手臂搭在膝蓋上,麵無表情。
地上是少將的軍裝外套。
床邊的台燈掛著三頭獅鷲金屬配飾的皮帶。
周銘半壓在他的軍裝,抱著他的細絨毛衣,躺在床上。
而剛才那件襯衫,很明顯,之前是被周銘蓋在自己臉上的。
階級分明,站位準確。
……
周銘目光在秦衍雖然已經沒了皮帶,但確實還是穿得好好的長褲上掃了眼。
不知道什麼心情地鬆了口氣。
“我有點累,你先出去。”周銘淡定吩咐。
房間裡好半晌沒聲。
秦衍從鼻腔裡哼出一聲笑。
“是,您能不累嗎。”
秦衍的手指抬了下,點了點台燈上的皮帶,又點了點地上的外套,示意這一切都是周銘的罪證。
“您嫌我釋放的信息素太少,先是想咬破我的腺體,後扒我褲子。我不願意,您直接給了我一個過肩摔,然後退而求其次,脫了我的衣服。”
手上的衣服微微帶著熱,不知道是秦衍殘餘的體溫還是他自己沾染上去的。
周銘與秦衍對視片刻,麵上還是那副不動聲色的樣子,“如果我剛才真能扒了你的衣服,就不會被你帶進這個房間裡。”
他說這話的樣子太鎮定,要不是秦衍看見他耳廓正微微發紅,還以為這一地狼藉真對上將閣下半點影響沒有呢。
“所以這一地一床都是我弄出來嫁禍你的。”
周銘遲疑了一下。
那樣子就好像他真的在思考秦衍嫁禍他的可能性一樣。
又是一陣安靜。
秦衍臉上的笑意緩緩消失,就像房間裡才活絡起來的氣氛一樣。
“解釋。”
硬邦邦的兩個字砸了下來。
秦衍站起身,一米九的身高在昏暗的房間中所能帶來的壓迫感是顯而易見的。
床上床下的一切太過淩亂,處處都帶著曖昧親昵的痕跡,任誰見到都會想多。
但兩人之間的氣氛卻因為這兩個字冷了下來。
周銘坐在深黑的軍裝上,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烏黑的發絲貼著皮膚,虛弱而冷淡。
“——如你所見,我能和蟲族共頻。”
周銘朝後靠著枕頭,仰頭看向秦衍。他像是終於放下了最後的堅持,說出了之前一直隱瞞在心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