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的神情似乎是有了一瞬間的變化。
但那隻是非常短暫的一瞬間,窗外一棟寫字樓外的巨型廣告屏在同一刻熄滅，兩秒後才再次緩緩亮起，為另一個集團產品做起了宣傳。
短暫的黑暗將懸浮車內所發生的細微異動成功隱藏。
“我正打算跟你說這件事。”秦衍又朝前湊了點,“你知道那個米索小姐有個外號叫豺狼女公爵嗎？”
“……什麼？”
秦衍哼笑，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大致說了一遍,“沒記錯的話,咱們現在用的抑製劑也就才發展了三百多年對吧。”
周銘回憶了一下,點了點頭,“對，差不多三百二十二年。”
“所以那位米索小姐離開首都星的時候，正是皇室的研究院最需要研究人才的時候。”
秦衍舉起了通訊器,向周銘展示屏幕上的文件,“我托檔案局的朋友查了下,她當年的專業成績非常優異。如果不是因為皇室成員不公開信息的規定，首都星的眾多大集團都會向她拋去橄欖枝。”
但這項規定並未限製成員主動投遞簡曆的權利，米索小姐完全可以選一家集團入職。
而隻要她在首都星有了工作,不靠皇室的撥款生活,米索一家是可以留在首都星的。
周銘顯然和他的思路一致,思索片刻侯然問道,“你剛才說現在這個米索小姐不像是真的？”
秦衍一副那可不，誰能騙過我啊的得意樣子。
“你知道我今晚請她吃什麼了嗎？”
“什麼？”
“抹茶冰淇淋蛋糕。”秦衍握著周銘的手，一下一下點著他的手心，勝券在握，“蘭斯爾特家族祖傳茶多酚過敏，所以任何有皇室成員出席的場合，茶水中都得多備一份花茶一份果茶，不加茶葉的那種。”
“他們茶多酚過敏？”
“嗯哼。”
“可是亞爾維一直都喝紅茶。”
“……”
“不過他那個身體情況,不過敏也正常。”周銘自己說服了自己，正打算抽回手，指腹就被秦衍捏住。
秦衍冷笑，“記得這麼清楚啊。”
周銘好整以暇，“你喝一年的紅茶你也記得清楚。”
秦衍無聲盯他兩秒，突然抓起周銘的手指，懲罰般朝指腹上咬去。
“你……”
秦衍理直氣壯地回視。眼底突然漾開一點笑意，他就這麼輕輕舔了一下周銘的指尖，側頭，仿佛還要順著朝下舔吻而去。
周銘一驚，反手掙開，捏住了他的下頷。秦衍倒是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但所幸他臉皮厚，笑嘻嘻地也不掙紮，“親一下？”
“……誰要和你親。”
周銘收回手，從旁邊抽了張濕巾，一根一根地卷擦手指。
懸浮車已經接近了秦宅的位置，車外的燈光漸稀，上了山道以後，隱隱隻剩下了兩側的路燈。
秦衍注視著周銘，看
著他那雙擋在眼睫下微斂的黑瞳——像是樹葉間瀉下的月色。
真好看。
周銘把濕巾扔進旁邊的垃圾桶，有點莫名其妙。
他隻是一會沒看著秦衍，這人在笑什麼？
秦衍也不解釋，隻順著剛才的話說了下去，“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如果今晚的米索小姐不是真的，那真正的豺狼女士在哪呢？”
邊境實驗室裡封著的是曾經發生的一切。而真正的米索小姐，或者說豺狼女士，才是知道現在一切謎團答案的重要人物。
最關鍵的是，如果當年，豺狼是因為和某些人做了交易才立刻首都星秘密研究的話，那她可能是如今最清楚周銘身體轉化的人。
“邊疆皇室特區。”
秦衍提出疑問，“那裡現在可是軍部議會兩撥人盯著的，豺狼再膽大，現在也得稍微避一避吧。”
“她一定在那裡，那裡有他們的據點。”
這下輪到秦衍愣住了，“什麼？”
周銘不急不緩，“你記不記得之前林淺文說過，杜嘉妮在被接走以後，曾經在某顆星球上的組織據點中生活了一段時間？”
曾經遺留下來的謎團就像是一顆雞蛋，周銘的話小錘般在上麵敲開了一條縫隙。秦衍覺得自己似乎是覺察到了什麼，但仔細思索，又不那麼真切。
“當時我們相信他所言非虛的理由是，在正常情況下，伊甸園背後的組織不可能造出一個用來給杜嘉妮演戲的‘劇場區域’，不可能全然瞞過在那裡生活了半個多月的杜嘉妮。”
“但如果她所生活的地方是一個皇室特區呢？”
……
秦衍錘了下車門，低罵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