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溫度滾燙,往前一拉,林半夏額頭幾乎要抵到陸階的胸膛,鼻尖瞬間湧入男人身上清冽的廣藿香,以及殘餘茂盛深林、微光和雨水的氣息。
林半夏瞬間僵硬,幸好,陸階主動鬆開手,並退到安全距離之外。
嗓音依舊清淡,仿佛方才那短短幾秒鐘隻是順手幫了個小忙,轉身背對著林半夏道:“這也快弄完了,要是你有空的話,可以先熟悉熟悉這所學校。”
林半夏低著頭,心口處砰砰作響,幾欲刺破耳膜,腳步卻悄悄地退了出去。
陸階把泡沫箱抱到外麵的大桌子上,外麵已經來的孩子有序地排成一列,排頭第一個小女孩臉凍得通紅,稚聲稚氣地維持著秩序。
“小紅花,來,發早餐吧。”
被稱作小紅花的女孩從第一排小跑到陸階身邊,熟練地幫陸階發放早餐,七八歲的年紀,卻像個小大人似的。
林半夏轉了一圈回來,這裡不大,甚至可以說小,十分鐘就把學校逛了個遍。
學校隻有小學,不僅是因為沒有資金和教師的原因,初中就算辦起來了,也沒有人來讀,家長都把孩子往鎮上送了,一個月回來一回。
所以這所村小,已經不開初中班了。
破碎的雲翳處漏出熹微晨光,天穹仿佛被輕紗晃晃悠悠的遮住,三兩隻麻雀啄著羽毛撲棱棱地飛走了,帶落瓦簷上的冷霜。
這個食堂看起來是臨時搭建的,什麼配套都不太齊全,顯得有些簡陋
有些簡陋的食堂,陸階眼尾弧度乾淨鋒利,平白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但此時眼眉低垂,有一層淡淡的光暈在他的身上,衣裳簡單的配色被他穿出彆樣的濃墨重彩。
一個個孩子聳著通紅的鼻頭,眼裡流露出對陸階的依賴與信任,在燈光微弱的房間裡,學生眼裡有最乾淨純粹的光。
幾乎是破開料崤沉寂,負起漫天霞光的鮮活。
鬼使神差的,林半夏點開相機,開始聚焦。
不知道陸階什麼時候過來的,林半夏連忙鎖屏,已經當老師的人了,卻像小朋友被老師當場捉住做壞事時,一臉的局促,陸階沒看見一樣,隻是笑笑。
“回去吧,今天先帶你認識認識路。”陸階濃眉上揚,端的是淩厲落拓的不羈,眼形狹長,看人的時候帶著幾分促狹和散漫。
走在路上,林半夏沒忍住問陸階,“你每天都會來嗎?”
“沒意外情況的話,我基本都會來。”
陸階說完,林半夏就好像沒有再出聲了,兩人跟來時一樣,大半時間都在沉默,可是總有些不一樣了。
太陽不饒人地遲落早起,侵占去大部分的夜,夜仿佛紙浸了油,變成半透明體,它給太陽擁抱住了,分不出身來,也許是給太陽陶醉了。
所以這裡的夕陽晚霞隱褪後的夜色也帶著酡紅,到紅消醉醒。
在報到的過程中,林半夏從陳校長那裡了解到,這裡的小學叫拔寨村小學,隻有四十幾個學生,有三個老師,基本是什麼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