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推就倒(1 / 2)

我妻善逸吞了一下口水。

不得了,沒有生氣,真的沒有生氣!

就算他剛才稱得上冒犯地用手指把師兄的側臉戳出一個小小的圓坑,乍一看上去好像個不怎麼甜蜜的酒窩,但這種在平時就要被追著怒斥你的手指頭不想要了嗎,並且提刀狂砍的行為放在此時,,竟然完全沒有激起一絲一毫的怒氣水花,師兄甚至連點反應都沒給出來。

表情沒有變化,眼瞼半垂著,手臂仍舊鬆鬆搭下.就連脊背都沒有挺得像傲慢的杉樹一樣筆直,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疲憊的感覺,心音也是,慢騰騰地彈奏著,一種聽上去透露著愛乾嘛乾嘛吧意思的憊懶音調。

哇,所以師兄這一下午究竟是去做什麼了啊,竟然會疲憊到懶得和他生氣的程度,要知道按照師兄這種暴躁過頭的脾氣,可是就像篝火旁的柴火垛,稍微有一粒火星彈過去,就能呼啦一下燒得格外旺盛。

我妻善逸一直相信,隻要師兄想要揍他,那麼就算師兄哪天腿受傷骨折了,也要拄著拐杖用牙齒咬著刀衝上來追殺他的,師兄要揍他的毅力頑強得就像岩石縫裡長出來的小草,誰也泯不滅。

所以,當這種懶得理的情況真正出現在麵前的時候,我妻善逸才真真實實感覺到了十分的不可思議。

還有九十分的躍躍欲試。

沒有反應?居然連這都沒有反應?!

我妻善逸突然就激動了,大概是長期壓迫導致觸底反彈,又或者是師兄難能一次好揉搓的局麵實在太過難得,就算是因為中午把師弟灌藥灌到昏迷的良心發現做出補償也可以,總之,我妻善逸頓時就蠢蠢欲動起來。

他滿臉興奮地又湊近了一點,跪坐在病床上的膝蓋已經觸碰到了坐在床邊的師兄的大腿邊緣,以一種正常狀態下絕對不敢靠這麼近的距離貼近,好奇地歪過頭去,細細地觀摩平時不怎麼敢直視的師兄的臉。

該怎麼說呢,不愧是帥哥,皮膚真是好啊……好到令人嫉妒的程度。

膚色也很白,唇色很淡,似乎所有的深色都集中在發絲和睫毛上了,眉頭粗一些,透著少年感的銳氣,眉尾倒是尖尖的,像本人紮手的性格一樣。

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我妻善逸近乎屏著息,眯著眼睛又湊近了一點,甚至還得寸進尺地又伸出手,試探性地捏起師兄側臉的一塊肉,掐著向外拉了拉。

一啊,觸感真棒。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不是人皮·麵·具哎。

我妻善逸嘟囔了一句,然後伸出另一隻因為鬼毒而導致縮小一截的小短手,格外對稱地探身往自家師兄的另一半瞼上也掐了過去。

繪嶽∶...

繪嶽此刻非常想翻白眼。

也不知道這個廢物的腦袋是怎麼長的,居然能懷疑有人冒充他——就算冒充也該是冒充那些個柱吧?他一個不合群的普通隊員,又沒錢沒勢的,冒充他有什麼用?能圖什麼,圖他被音柱地獄訓練?還是說,圖他還得在訓練完累成狗之後過來盯著廢物兒子喝藥嗎?

而且,廢物兒子的膽子是不是越來越大了。

繪嶽木著臉一動不動坐在原位,表情沒變,手也沒動,幾乎快坐化為一尊雕像,原本有點微炸的發絲此刻全然沒有平時的精神勁頭,軟趴趴地垂下來,連一點反應都懶得給,麵無表情地任由廢物兒子在他臉上又戳又掐,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犯困。

好煩,這張臉湊近看真的好蠢,一團金色好晃眼,真礙事,這真的是他兒子嗎?

-這個廢物還能不能喝藥了,磨磨蹭蹭的,再拖一會兒,他要直接就在病房裡睡著了。

試圖揪他臉皮來辨認這確實是原裝師兄的欠揍手指已經移開了,戰地轉為了他留長的疊角,廢物兒子露著一臉發現新大陸的表情,被鬼毒侵蝕萎縮到還帶著點紫色痕跡的短手又躍躍欲試去抓他兩鬢的發絲,看這廢物興致勃勃的神色,估計還在琢磨想要給他編個小辮子。

-廢物,你就沒覺得自己快挨捧了嗎?

儈嶽頓時有了一種兒子太蠢怎麼辦的心累,生理心理上都無比地疲憊,如果此時他手裡有煙,並且會抽煙,可能隻有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能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都開始玩頭發了,鬼毒縮小的隻有四肢嗎,感覺廢物兒子好像連智商都一起跟著退化了,你幾歲啊,真的有十六嗎,六歲都說多了吧?

儈嶽的眼神已經很明顯地帶上了嫌棄,不過我妻善逸此刻還沉浸在手裡抓到一把軟軟發的飄飄然中,絲毫沒注意自家師兄逐漸變得不善的表情。

我妻善逸陷入到了格外高昂的情緒中。

這簡直就是做夢一般的待遇,對著師兄的臉又戳又掐也沒被打,甚至都沒有挨罵,師兄的狀態絕對不對勁,太奇怪了,但是不可否認的.……也很有誘惑力啊!

——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如果不趁著現在師兄懶得揍他的時候放肆一點,以後說不定就再也沒機會了!

於是我妻善逸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兩頰甚至都因為高昂的心情而有點泛紅,金褐色的雙眼亮晶晶的,此刻他已經被可以欺負師兄這件事徹底支配了大腦,蒙蔽了雙眼,完全忽視了繪嶽看死人的眼神,甚至還得寸進尺地冒出來另外一個絕對會挨揍的想法。

他的喉嚨滾了滾,發出了咕咚一聲,然後又膝行往前一步,一隻膝蓋甚至已經壓上了坐在床邊的繪嶽的大腿上,隨後在後者剛皺起眉,還沒來得及給出什麼反應的時候,微微側過身,抬起一隻胳膊,試探性地按在了還披著青紋三角羽織的肩頭,不輕不重地向後側一推-

噗通,是什麼東西栽進被子裡的聲音。

..哇。

我妻善逸發出了一聲無意義的感慨。

-老實說,很驚訝,居然這麼容易的嗎。

他有點怔忪地眨了眨眼,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萎縮到手指短短的手掌。

—其實,他隻是想要試一試而已,沒想到師兄居然真的這麼沒有防備。要知道他手上根本就沒用多少力氣哎,雖然說剛剛就已經發現了師兄這幅奇怪的狀態,好像累到沒力氣罵人了一樣……不過一推就倒還是很令他吃驚啊!

所以師兄下午究竟去做什麼了,不僅累到懶得罵人,甚至連生氣都懶得生,被推了一把橫著倒下之後也沒什麼反應,不罵人不起身,連呼吸都沒變,完全是一副躺著就這麼睡過去也不奇怪的狀態——說不定之前帶著藥碗過來催他吃藥都是靠的毅力,他發現了哦!師兄把碗遞過來的時候手還有點抖,現在想來那根本就是體力透支了吧?

…….暇,沒猜錯,師兄現在的確懶得理他,表情平靜到快要睡著,如果不是他突然湊過去,說不定連眼睛都快閉上了,估計是注意到光源突然消失,才懶洋洋睜眼看了看他。

師兄,你生氣了嗎?我妻善逸問道。

.你說呢。

快要閉目養神的師兄終於給出了一點反應,有氣無力地吐出了在讓他吃藥後的第一句反問,雖然仍舊格外簡短,簡潔明了到除去語氣詞就剩下兩個字。

師兄,你下午去做什麼了?

我妻善逸選擇性忽視了這簡短回答背後的含義,繼續嘟囔道∶竟然能累成這幅樣子,感覺很可怕啊,能把我訓練到看見地獄的師兄竟然累到這種程度什麼的……..虧我還以為是師兄良心發現覺得心虛,沒想到竟然隻是太累,雖然說感覺也很恐怖就是了。

這麼說著,我妻善逸還一邊嘟嘟囔嚷地抱怨,一邊伸出手指在自家師兄臉上戳來戳去,完全就是一副啊反正之後也會挨揍我就擺爛了的態度,甚至還無意識地描了描他羨慕不已的銳氣眉眼,已經徹底忽略了這間病房還有其他兩個病友兼隊友,旁若無人地酸裡酸氣嘟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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