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1 / 2)

第二日,張廷玉與林家父女一同用過早飯,便同崔向和拙禮駕馬上路了。

京城離揚州有兩千多裡,三人一路疾行,除了打尖和夜間之外,皆是一路狂奔,四日後,主仆三人便入了京城。

張家仆人見家中二少爺回來,當即便開了二門,管家迎他進門,“老爺上午還說,二爺若是謹慎起見,走水路回來,怕是得到十月初才能到家了。”

有了揚州李家那一遭,他如今對張家人的態度掌控可以說是駕輕就熟,“張叔如今越發會說話了,你若說這話是大嫂和母親說的,我還能信幾分。”

被戳穿的管家也不臉紅羞惱,隻含蓄一笑:“老爺一向奉行‘慣子如殺子’,所以大爺與二爺才能這般木秀於林啊!”

張廷玉扯了扯唇,“父親與大哥可是在書房?”

“回二爺,正是!我已然讓小廝去各房通報了,老爺此時大約已經知曉二爺回來的消息了。”

告彆管家,張廷玉帶著拙禮匆匆去了外書房。隻是剛剛見到便宜爹,他還沒來得及行禮問好,對方便道:“你那舉人的名號,我已然上奏,令聖上取消了。”

晴天霹靂!

張廷玉傻在當場。

“憑什麼!”

“憑我是你爹!”

張廷玉氣得眼睛都紅了,可腦袋還算清晰:“你何時上奏的?”若是今日奏的,大約還能追回。

隻是張英一句話便打碎了他所有希望:“三日前,陛下允了。”

張廷玉連續考了九天,沒倒;騎馬一路狂奔回京,沒倒;可聽見這句話,他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昏了過去。

連張英都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挺挺昏過去。

他急道:“快!來人!把二少爺抬到榻上!快去請太醫來!”

一陣兵荒馬亂,太醫診過脈之後,道:“二少爺體內虛熱,大約是科舉之後未曾好好歇息療養,之後又多思多憂,激怒攻心,才導致的昏厥。”

說罷,又道:“他身體亦有舊傷,且尚未徹底養好,不宜大喜大怒,平日裡還是要克製心性才是。”

“舊傷?”張英偏頭看向拙禮,後者忙跪下回話:“二爺這一年來並未受傷,若說舊傷,大約是去年跟著大爺遇刺那回…”

張廷瓚拱手道:“回父親,確有此事。那時我日日忙著公務,隻讓拙文給二弟配了些藥。後來也曾令大夫診過,那人說,隻要好好將養著,隻需一年便能全好了。”

梁太醫撫須:“此言不錯,隻是依脈象來看,令弟怕是不曾好好將養,還為了科考日日熬夜,廢寢忘食。是以,這傷病雖不顯了,可身體卻實實在在的耗損了。”

張廷瓚與父親對視一眼後,對太醫拱手道:“敢問梁太醫,家弟這病,是否還能養好?”

“自是可以。”梁太醫將脈枕收回,“我開一副藥,讓二少爺一日兩次,連用半個月之後,我再上門來診脈。”

話音未落,拙禮便端了筆墨紙硯來讓老太醫寫方子。

太醫出了方子後,便由拙禮去藥房抓藥了。張廷瓚給梁太醫塞了紅封,親自送他出門。臨出門前,梁太醫道:“二少爺這身子,怕是要養上一年,來年的春闈切不可太過在意,凡事莫要強求,養好身子才是重中之重啊!”

“自然,自然!”

*

張廷玉醒來時,就被告知了這一噩耗。

又或者說,這並不算噩耗。

他不禁冷笑:“舉人的名字都被劃掉了,這春闈還有參加的必要嗎?我不如棄筆從戎算了!”

拙禮忙磕頭讓他想開些,不管怎麼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見他起身要往外走,拙禮死死攔著,“爺,太醫讓您將養著…”

張廷正在氣上,抬手推開他,“滾開!”什麼破世道,君臣父子這麼多雜亂關係,要是後世,要是後世……

他腳步一頓,後世…哪裡有跟他同命半生的黛玉呢?

他喉頭滾動一下,甩開拙禮出了外書房,去了自己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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