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一出路(1 / 2)

張廷玉躺在床上,還沒把事情捋明白,就聽到了院外的腳步聲。托智腦的福,它離開前給自己加強了五感,能讓他避免不必要的傷害。

按這腳步的紛雜淩亂,保守估計,來的有七八人之多。

真能稱得上是浩浩蕩蕩了。

沒多久,以張家老太太為首的眾人便進了挽浪院。

見家裡的主子們一齊進門,拙禮傻在當場。他哆哆嗦嗦跪下,“老太太,二爺說覺得頭腦不甚清醒,已經睡下了。”

“是嘛?”老太太對著兒子道:“你們父子就彆進去了,我跟玉屏進去瞧瞧。”說罷便扯了兒媳婦,不顧拙禮的為難,推門進了屋子裡。

張廷玉逆著光看向來人,“不孝孫給祖母請安了。”

老太太走近,見他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頓時便落下了淚,“玉兒啊,祖母的心肝兒啊…”

張廷玉聽得牙癢難忍,他執意留在揚州的原因,一小半是因為這老太太。原身跟隨老太太長大,他有半分不對勁,怕是這位老夫人都會發現。

不過即使他在揚州滯留一年多,也還是難以適應這樣的親近之意。他撐著身子坐起來:“孫兒無礙,隻是覺得疲乏勞頓,難以自持,這才歇息片刻罷了。”

見他似乎沒瘦多少,除了臉色蒼白,沒有自己想象的丟了半條命的模樣,老太太這才捏著帕子撫著心口道:“你可嚇死祖母了!”

張廷玉不忍,道:“叫祖母擔憂了,是廷玉不懂事。”

“哪裡是你不懂事,分明是你爹不著調!”老太太擦了眼淚,道:“我聽你大哥說,太醫讓你靜養一些時日,大約春闈便不得考成了。如此一來,那鄉試便不必太在意了,三年後咱們再考來便是了。”

張廷玉沒說話,隻低著頭不吭聲。

老太太見他這樣,心知他是傷了心了,便要喊兒子來屋裡。姚氏見狀忙攔下,道:“玉兒,如今朝中形勢紛雜,你年紀又太小,怕是…”

少年抬眸:“母親,我便是得了進士,至多也是做個翰林院編修,誰會去為難一個七品的編修?”

姚氏的話卡在嗓子裡,卻見張廷玉扯扯唇,“京中實在叫人傷心,煩勞母親明日叫人把藥製成丸藥罷,兒子想出門雲遊一陣子。”

“那怎得能行!你才剛歸家不足半日啊!”老太太恨不得抱著孫子哭一場,“祖母不許你去雲遊,你不知我這一年是如何的擔驚受怕啊!”

張廷玉抿唇不語,隻紅著眼睛看著母親,最終姚氏和老太太還是咬緊了牙關,隻說雲遊一事要等他身子好些才能商議。

接下來幾天,張廷玉每日都好好吃藥,偶爾出去買兩個莊子,再置辦些產業,還從老太太身邊挑了幾個可用之人。勿論他適不適應,總要有人幫自己安置產業,而能讓他真正信任的人,非老太太莫屬。

不少京中好友聽說張廷玉考了舉人回來,都下帖子邀他一聚。

他也不推辭,每日安安分分吃過藥,告知父母之後,便帶著拙禮出門去赴宴了。

因為張英位列一品大員,張廷瓚又五年便升到了次五品,張廷玉這個官二代的社交圈不可謂不大。加上此次鄉試中舉,京城上至王孫貴族,下至豪強富紳,無一不想與他交好。

張廷玉也不掩藏,大大方方說出自己考中了又被親爹否了的實情,眾人問他是否真早再等三年,少年笑:“人活一世,為何要耽擱?”

有人問:“那廷玉欲要何為?莫不是要繼續去學院讀書?”

“非也,非也!”張廷玉飲茶道:“我欲遊洋一番,看看他國領土。”

“遊洋?你…一尚未及冠之人?”說話的真是曹尚書之子,曹崇。

“曹兄,論一人,豈可用年紀來衡量?”

“那廷玉遊洋,怕不隻是為了散心罷?”

“知我者,子健也!”張廷玉摩挲著腰間的玉玦,低笑一聲:“聽聞傳教士說基督救蒼生,還令當今不再推崇孔孟之道。我要去看看,那基督是何等的厲害,是教了歐洲仁義禮智信,還是讓他們明白了溫良恭儉讓。既是救了天下蒼生,可為何又聽聞外商多言歐洲戰火連連,民不聊生?”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就怕你到時被人趕回來!”

張廷玉彎唇,“我隻看看熱鬨罷了。主要還是想瞧瞧,怎的咱們的工部不如人家,連□□都做不出。”

笑聲一頓,陳子健怔然:“這…怕不是,這如何可行?”

少年挑眉,溫吞一笑,可說出的話卻狂傲至極:“大丈夫不遇於時者之所為也,我則行之。”?

眾人靜默間,雅間的門忽然被踹開,“好!說得好!”

眾人抬眼看去,竟是和碩雍親王!

雅間裡的眾人呼啦啦跪了一地,一時間,眾人背脊冷汗連連——方才,沒說什麼大不敬的醉話罷?

張廷玉也跟著眾人行禮,眼裡閃過幾分意外。

他知道這酒樓是皇家的產業,可萬萬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下一任皇帝。

“都平身吧!”

胤禛看著眉眼清俊,麵白唇紅的小少年,“你叫什麼名字?”

張廷玉拱手回話:“雍親王貴人多忘事,小的還曾給十七阿哥做過幾年的伴讀來著,前年陛下說我有乃父之風,便令我跟著大哥去揚州辦差。”

胤禛故作回憶一番,“張家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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