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回去後,阿夏著實被好好說了一頓,不過她皮厚,笑嘻嘻地應下。轉頭上樓,沒心沒肺地睡了個好覺。
第二日時,外頭落起小雨,晴好了幾日,溫起來的天又變得冷颼颼,倒春寒果真名不虛傳。雨一飄,風一打,日子就回到了冬。
阿夏出門前隻能再穿上件夾襖,路過牆角的貓窩時,湯圓攤開肚皮睡在年糕的旁邊,小爪子還不老實地亂動,年糕半睜開貓眼,趴在那裡。
她猛地想起來,大白一窩還在曬台上,從樓梯口跑過時,方母在底下叫,“阿夏你起了就過來吃飯。”
“我先去把大白它們挪進來。”
“不用去了,你哥起早把它們搬到樓下來了,你下來就成。”
“哦,”阿夏停住自己的腳步,噔噔蹬下樓。推開飯間的門,一家子全在裡麵,還沒有出去。
“阿夏,快來吃,今早你文姨熬了豆漿送過來。”
太婆招手,讓阿夏坐到她的旁邊。
等她過去坐下後,方母給她舀了碗豆漿,雪白的,冒熱氣,底下的糖還沒化得用勺子攪一攪。
阿夏喝豆漿慣常喝甜口的,不過方覺愛喝鹹口的,拿口碗來,底下放點蔥花、紫菜、一點蝦皮、小勺豬油和半匙的醬油,用滾燙的豆漿衝開,倒上醋沉澱會兒還有縷縷絮狀。
配一根剛炸好的油條,吃的就是這鹹鮮味。
不過阿夏吃不來,她覺得太鹹味道還有些怪。她隻愛喝甜的,又滑又香。老實地攪著豆漿,桌案上還擺了一盤生煎,小小的一個,褶捏的很漂亮,底下金黃酥脆。
“楊婆婆出攤了?”
她問,畢竟這生煎一瞧就不是她爹的手藝。方父咽下嘴裡地回,“早上推著車從門口過呢,落雨天的,就買了大半。”
楊婆婆是專做生煎的,她有個小板車,出攤時上麵就會放個小爐子。還有專門讓鐵匠做的圓鐵盤,平底高圍邊,要配把特彆薄的鐵鏟。
到地就停下板車,爐子燒得旺,拿絲瓜烙抹一圈菜油,一板圓鼓鼓的小包子挨個放下,這是要看火候的。到時辰澆點油,撲水後立馬燜蓋,隻聽得油星子亂蹦的聲響。
打開蓋後那生煎就是阿夏手裡拿的模樣,分毫不差。殼脆,皮薄肉嫩汁水多。阿夏喜歡先咬開一個小口,不然那汁水湧出來,指不定要燙著舌頭。皮雖好,最妙的是楊婆婆和的肉餡,爽口嫩滑又鮮。
阿夏曾問過,楊婆婆說到是摻了肉皮凍和白糖,這樣吃得才鮮。誰來問她都會說,也不怕彆人學,沒人能學得了這口味。
吃半個生煎,再喝口豆漿,等生煎底到嘴裡,酥得掉渣,咯吱咯吱地咬完,豆漿咕嘟一大口,這頓早食才算吃得滿足。
落雨天,窗外霧蒙蒙的,濕煙泛河上,人躲在暖和的灶間裡也犯懶,要不是有活計,誰也不想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