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媳(9)(1 / 2)

幾乎是顧溪剛剛抬起頭的時候,趙母就已經帶著小女兒趙香柳闖了進來。

“娘,香柳,你們怎麼來了——”

顧溪的尾音還沒落下,就聽見趙母的尖叫聲:“顧巧梅,你還是不是人?祈子怎麼說也是你的兒子,你手裡拿著針乾什麼,你要紮他嗎?”

顧溪的頭嗡的一下就大了。

“是祈子的衣裳壞了,我想給他縫一縫。”顧溪耐著性子解釋,她拿起趙祈的衣裳給她看,“肩膀後麵有個洞——”

趙春柳再一次打斷了她,急聲道:“什麼補衣裳,你在騙鬼!八月底了,都深秋了,天這麼冷,你怎麼不給祈子穿一件衣裳?補衣裳是假,想要凍死他是真吧!”

兩個女人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大,在安靜的夜晚,簡直要掀破了房頂。

顧溪被這喊聲震得心底發麻,她少見這樣的場麵,麵對著趙母與趙春柳憤怒的目光,她覺得自己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似的,拿著針的手都有些哆嗦,不是怕的,是氣的。

趙祈也完全傻了眼,他下意識抓住了趙荊山的衣袖,小聲喊:“爹——”

“娘,香柳,你們這是做什麼。”趙荊山皺著眉頭把趙祈護在身後,又拉了顧溪過來在身邊,用胳膊擋著她,“根本沒有你們說的那些事,祈子好著呢,你們聲音也小點,彆把他嚇著。”

“哥,你真糊塗,我聲音再小,你兒子就被這個毒老虎給吃了!”趙香柳說著,一把將趙祈從趙荊山的身後拽了出來,雙手上下在他的身上摸著,“祈子,怎麼樣,受傷沒有,她打你沒有?”

看著趙祈驚慌失措的眼神,顧溪壓著氣,把他奪回自己的懷裡:“香柳,你這樣空白無憑地汙蔑人是不是太過分了?我什麼時候打過他?”

“那誰知道你打沒打過,你這個女人嘴裡的話,一句也當不得真。”趙香柳與顧溪慪氣似的,又一把將趙祈扯回去,她在趙祈的上身沒找著明顯的傷痕,就想要脫下趙祈的褲子,嘴裡急促道,“難道她掐你的大腿了?祈子,你彆不說話啊,你哪裡疼就告訴小姑,小姑給你做主!”

趙祈怎麼可能真的讓她當眾扒自己的褲子,慌忙掙紮起來,顧溪和趙荊山也上前幫忙攔著,趙香柳不滿意,調門更高地破口大罵。

趙香柳是趙荊山的小妹妹,今年才十七歲,但是從小生長在農家,又是從趙家的苦日子過過來的,臉蛋因為常年的農活曬得通紅,脾氣也沒有什麼溫柔似水的樣子,潑辣嘴毒,什麼好聽的難聽的話都敢往外說,趙荊山怎麼嗬斥她都沒有用。

顧溪從沒被人這麼罵過,又氣又急,眼圈漸漸紅了起來。

趙香柳粗糙的手仍舊在趙祈的身上胡亂摸著,趙祈的臉憋得通紅,終於忍不住大喊了一聲:“小姑,你彆拉我了!”

混亂的屋子瞬間安靜下來,趙香柳和趙母不可置信地看向趙祈。

“我知道我娘以前不好,但是她現在改好了,奶奶,小姑,你們能不能彆這麼對她了。”趙祈的聲音有些哽咽,“她都變好了的,今天我們還一起乾了活,娘還給我做了紅燒肉,要給我補衣裳……”

聞言,顧溪看向趙祈的目光也變成震驚。

這個孩子……

不知怎麼的,明明是極度焦急生氣的時候,顧溪的心裡竟然忽的像是被揉了一把似的發酸。

這個孩子,從前受過那麼多的苦,但在現在這個時候,竟然還能站出來護在她身前。

“你放屁!”趙香柳氣急,伸胳膊重重地打了趙祈的後背一下,“你個小白眼狼,從小到大誰把你養大的你心裡沒數嗎?還你娘對你好了,我告訴你趙祈,你沒有娘,你娘早死了!穿衣服,現在就跟我回家!”

眼看著趙香柳把趙祈的衣裳攥在手裡,拉著趙祈的胳膊就往外走,顧溪也急了:“趙香柳,你乾什麼,你把趙祈放下,你帶著我兒子要回哪裡去!”

她說著,想要上去搶,沒走兩步,被趙母一把拉住了袖子。

“巧梅啊,你就放過我們家吧。”顧溪回過頭,不知什麼時候,趙母已經哭得淚流滿麵。

顧溪的火已經頂到了嗓子眼,但看著趙母年邁臉上的漣漣淚水,那火就像是被一團冷水驟然澆滅了似的,隻剩下滾滾黑煙,噎得她嗓子眼發疼。她可以對著趙香柳發火,但是麵對著趙母,顧溪的嘴唇動了又動,她說不出口重話。

“娘,你這又是什麼意思?”趙荊山額上的青筋蹦著,“我們一家三口好好地待在一起,你和香柳過來又哭又鬨的,到底是想要做什麼!而且巧梅真的已經變好了,她不像從前那樣了,您能不能給她個機會,彆再攪和我們家裡的事了,讓我們過兩天安生日子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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