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奪走身份的無鹽宮婢(1 / 2)

葉婉怡快步趕上柳西瓊之時, 對方正放著轎輦未坐,由貼身宮婢攙扶著慢悠悠地往前走著。

自從那日之事發生後,她對著柳西瓊的印象發生了翻天蓋地的改變, 如今她已經不知曉到底該以什麼態度對待。

葉婉怡咬了下唇,決定趕緊還完手釧便離開, 隨即追了上去微福了下身道:“奴婢參見瓊美人。”

柳西瓊頓住腳步, 盈盈水眸流盼間露出了些許意外,“婉怡姑娘, 有什麼事嗎?”

葉婉怡將手中的紅瑪瑙手釧雙手奉上, 恭敬地道:“此為坤寧宮門口值班太監撿到的,不知是否是瓊美人丟的物件。”

柳西瓊將目光落在葉婉怡的手心上,隨即臉上染上了輕輕淺淺的笑容,“果真是本宮掉的。”

她懊惱地微蹙了下秀眉,輕聲責怪道:“瞧本宮這個記性, 真是多謝婉怡姑娘了。”

柳西瓊上前一步輕輕離開貼身宮婢的攙扶,伸出白皙纖細的手欲接過那紅瑪瑙手釧,就在指尖要碰到之時,她的身形猛地一晃往左邊傾倒過去。

葉婉怡迅速反應過來忙上前緊握住了她的手腕穩住了她傾倒的身子。

身邊伺候的宮婢也嚇了一跳,忙上前攙扶起她。

就在葉婉怡指尖鬆開柳西瓊的手腕之時, 感受到對方脈象之奇異,她突然不可置信地猛眨了下眼, 神情中帶著些許吃驚地抬頭看向柳西瓊。

柳西瓊清靈的臉龐上還帶著餘驚,微顰著秀眉輕撫著胸口,一麵感激地道:“多謝婉怡姑娘, 都是本宮昨夜未睡好,方才眼前一陣發黑,若不是婉怡姑娘,本宮恐怕就要跌倒在地。”

葉婉怡穩定了心神忙露出微笑,有禮有節地道:“瓊美人謬讚了,這皆是奴婢該做的。”

隨即便伸出手又想將那紅瑪瑙手釧還過來。

柳西瓊瞥過那手釧,溫柔地笑著道:“婉怡姑娘對本宮有恩,此手釧便贈予姑娘。”

葉婉怡一心想要驗證方才所感受到的脈象,忙堅持地微搖了頭道:“此手釧太過珍貴奴婢隻有緊鎖在妝奩的份,若瓊美人有心賞賜,可否換成銀錠子?”

柳西瓊眸光流盼兜轉在她漂亮的臉龐,幾不可見地微勾了紅唇。

嘖,看來魚見到了鉤子上的誘餌,忍不住了。

柳西瓊微揚了下巴,一旁的貼身宮婢忙將一塊銀錠子用帕子包了起來遞給葉婉怡。

葉婉怡收過銀錠子,忙露出笑容殷切道:“奴婢這就幫你戴上。”

趁著為柳西瓊戴手釧之時,她有意識地將手指輕輕停留在脈搏之處片刻,確定了這一次的脈象與她方才所摸脈象一致,她方才緩緩將手縮了回去。

看著柳西瓊走遠的背影,葉婉怡漂亮臉龐上的笑方才一點點收斂了回來,神情有些凝重又帶著猶疑。

在太後將她賜給陛下前,她一直專著地討好著太後。五年前太後身子時長不舒服,她還專門拿了些醫書回來研究,時常向太醫院的太醫請教。

時間一長,葉婉怡雖然醫術不精,但診脈這些基礎還是了解頗深的。

方才若是她沒感覺錯,柳西瓊已經懷有近兩個多月身孕。

可距離陛下第一次臨幸柳西瓊的時間不過是近一個月前,她肚中的胎兒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婉怡隱隱覺得這是一次機會,她有些猶豫地咬住了唇。

腦海中卻是想起那夜秦縝帶著薄涼的眸審視一般的看過來,她心中的秤一下子就偏導了。

是柳西瓊害得陛下對她的多年信任傾覆,讓她到了這副境地,她要好好地利用好這一次的機會。

葉婉怡按捺住心中砰砰砰亂跳的心臟,忙轉身快步向著浣衣局走去。

有意無意地試探著,成功從以前柳西瓊幾個交好的姐妹中口中套出,柳西瓊與那日和袁沁私通的林侍衛曾經竟走得十分之近。

直到回了房間,葉婉怡坐在椅子微喘著氣,都壓製不住心中的情緒。

她抬起水壺給自己斟了杯茶,將這些線索來來回回地梳理了一下,得出了個細思極恐的結論。

這個孩子難不成會是林侍衛的嗎。

林侍衛與柳西瓊交好的消息更是加深了葉婉怡的肯定,當日袁沁私通被捉奸是柳西瓊一手造成。

或許就連那日陛下身受迷情散而臨幸柳西瓊,或許也是出自她自己的手筆,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要掩蓋她懷孕之事。

柳西瓊……或許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將這個孩子算在陛下的名下。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葉婉怡的頭腦幾乎有些暈眩起來,柳西瓊真當好狠的心。

一招竟是將眾人耍得團團轉,就連一向精於算計的陛下也被蒙在了鼓裡。

隻是葉婉怡不明白的事,為何柳西瓊要將這一切的罪責甩在了她身上,莫非是也將她放在了隱性的對手之中。

如果她所猜測的都為真,那麼她便該好好謀劃一下才是。

葉婉怡思忖了良久,隨即喚來心腹交代她不經意地在平日裡最為喜愛八卦的宮婢麵前,透露出柳西瓊與林侍衛的私情。

看著心腹離去的背影,她漂亮的眸中掠過冷意。

這流言傳得越久,陛下對柳西瓊的懷疑也會一步步地加深,直到她算好時機引來太醫為柳西瓊把脈,算出那孩子時日不對。

如此愛麵子的陛下縱使再寵愛柳西瓊,關乎男人尊嚴之事又怎麼會容她。

***

貼身宮婢秋兒攙扶著柳西瓊往著棲霞宮的方向走著,一麵欣喜地道:“陛下當真寵愛娘娘,就連宮殿也是賞賜地離養心殿最近的地方。”

感受到柳西瓊的腳步放慢,秋兒貼心地說道:“娘娘是否累了?可要坐上轎輦。”

柳西瓊輕輕搖了下頭,看了下日頭輕聲問道:“現在是幾時了。”

得到準確的答案,她眸光微動隨即衝著身後跟著的宮人吩咐道:“本宮要去禦花園走走,你們便先行在這兒候著。”

宮人忙俯首稱是,柳西瓊帶著秋兒走進了禦花園。

此時已是十月,正是桂花盛開的季節,還未走近便能聞到那沁人心脾的香味。

“這時節,做桂花糕最為合適了,娘娘若是想吃奴婢稍後就吩咐著小廚房坐下。”

她來此地當然不僅僅是為了賞花這般簡單,秋兒在耳旁輕聲絮叨著,柳西瓊隨意地應付了幾句,便往池水的地方走去。

遙遙地池水中剩著些許開得落敗的荷花,連風都吹不起他們垂頭喪氣的枯萎臉頰。

【秦堔正往這兒走來。】係統輕聲提醒道。

柳西瓊眸光閃過一絲奇異的光,隨即掐準了時機,清靈的臉龐上閃過些許愁緒,不由感歎地誦道:“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還與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隨即吩咐著一旁的秋兒去摘一朵枯荷花來。

秋兒雖是覺得困惑,卻是未敢詢問隻福了下身,清脆地應了聲是便提著衣裙向池水邊慢慢走去。

可那荷花都長在池塘中間,這禦花園的水深不可測,她隻能先行去找隻船來。

秋兒不過剛離去,身後傳來男子清朗的聲音。

“娘娘大好年華,又何必如此感傷?”

柳西瓊微勾了下唇,又有隻魚落餌了。

隨即蓮步輕移轉身,抬眼看了過去。

秦堔烏紗翼善冠,身著紅色四團龍圓領窄袖袍,雙肩繡有日月二章,麵若冠玉,樣貌與秦縝有三分相似,卻多了一些倜儻爽朗之姿。

柳西瓊看過來之時,秦堔也在觀察她。

她亭亭玉立在池邊,宛若仙子般清冷脫俗,臉頰上蒙著一層月白的麵紗,露出的一雙眸子若泉水般澄淨,又流盼瀲灩,似有珠華在其中。

美人如花隔雲端,這般遮遮掩掩地倒是更讓人勾起了想要看麵紗之下容貌的**。

秦堔眸中閃過一絲驚豔,入宮前便聽說皇兄昨日得了個臉頰上有胎記的美人,沒想到這麼快便遇上了。

他原本還奇怪皇兄一向隻愛無暇的物和人,怎麼會為了這個美人改了性子,如今看來皇兄的眼光依舊還是那般銳利。

成功將秦堔引了來,柳西瓊垂下長長的睫毛遮住眸中的情感,微躬身道:“妾身參見王爺,打擾了王爺清幽,妾身有罪。”

秦堔俊朗的臉龐染上了清朗的笑容,溫聲道:“娘娘不必如此拘禮,本王不過是一個閒散的王爺……”

他還未說完,話茬卻是成功被柳西瓊截了過去。

她抬眼定定地看著秦堔,眸中澄淨的泉水被呼嘯而過的風掛起漣漪,她一字一句地輕聲說道:“王爺今日閒散,難道永遠甘於閒散嗎?”

秦堔臉上的笑意不減,仍保持著那般溫和的做派,“娘娘此話何意?”

柳西瓊倒也不驚訝,說到底秦堔和她是同樣一種人,帶著麵紗過活的人。

他表麵上一切的瀟灑不過都是掩飾心中如海般深的計謀和野心,就如她用著嬌滴滴的模樣換取秦縝的疼惜一般,都不過是為了欺騙秦縝一般。

“妾身有要事和王爺相商,還請屏退眾人。”柳西瓊輕輕柔柔地道。

秦堔幾不可見地微蹙了下眉,這皇兄新封的瓊美人怪異地緊,明明是柔柔弱弱的姑娘卻好像心中有自己的伎倆。

他雖心生奇怪,麵上卻依舊未變隻淡聲道:“本王沒有什麼需要屏退眾人的事,他們又皆都是本王親信,娘娘之事他們定不會泄露出去。娘娘有話直說便是,本王若能相助,自當會竭力相助。”

他一心以為柳西瓊身為宮中女子,所為不過是爭寵,倒也並未將她的話當一回事。

柳西瓊淡淡笑了下,隨即揚聲道:“行宮七月飲酒宴發生了何事,王爺可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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