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1 / 2)

顧幺兒哭得撕心裂肺被人夾走了。

黎循傳剛好下值回家, 欲言又止地看著顧幺兒蹬著小腿被他爹強勢帶走了。

“好狠的心啊。”他回家忍不住說道,“幺兒哭得這麼凶,彆把嗓子哭壞了。”

江芸芸笑眯眯說道:“沒事, 等過幾日我再上門把人要回來,而且他這次莫名其妙帶了周六回來, 也該讓大人教訓一下了。”

黎循傳驚訝:“我以為你不在意這件事情。”

“我為何不在意啊。”江芸芸更為驚訝。

黎循傳摸著下巴,打量著小同窗, 挑剔指責著:“你看上去……很像溺愛小孩的人。”

江芸芸大驚失色:“有嗎?”

“有!”樂山端著茶水和糕點上來時,也忍不住說道, “之前幺兒把周六帶回來時,放在尋常人家裡可是要好好教訓一頓的, 您倒好, 一聲不吭的。”

江芸芸摸了摸腦袋,無辜說道:“可他當時說話的表情好得意啊, 跟個小狗狗瘋狂搖尾巴一樣, 我瞧著於心不忍, 但我是想著事情解決後再好好跟他說這件事情的,要是他不聽, 等過段時間, 我就寫信給他家大人說的。”

“你告狀!”黎循傳抓著她的小辮子, 大聲譴責道, “虧幺兒這麼信任你。”

“沒有告狀!是及時彙報學生在校情況,加強家校溝通。”江芸芸一本正經強調著, “現在學校教不好了, 我才打算讓家長教一下。”

黎循傳氣笑了:“歪理這麼多,整天就說我聽不懂。”

江芸芸笑眯眯地沒說話。

“聽說周六被錦衣衛接走了?”黎循傳歎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結果, 我還是希望他有個好去處的,我昨日去找衡父了,要是他家有在京城做生意的打算,我就讓他多招一個周六去,我瞧著周六腦子也挺活泛的,這麼小的年紀遇到事情還知道跑,他家開店的仆人都需要識字,到時候學幾個字,以後也能自謀生路。”

江芸芸想了想,又說道:“應該不會太壞,我瞧著陛下都沒把我抓起來。”

黎循傳說起這事就來氣,忍不住說道:“你就胡鬨去吧,太子殿下也敢算計,我看你遲早有一天要把這天捅一下才甘心。”

“你怎麼說我!”江芸芸不高興了,抱臂質問道,“我不是你天下第一好嗎,你應該一直站在我這邊才是,難道你在戶部另結新歡了!”

黎循傳聽得臉頰微紅,惱怒說道:“你少給我說這些七七八八的,一說正事,你就給我胡說八道。”

江芸芸眼珠子一轉,又笑眯眯湊過來,手裡捏著一塊奇奇怪怪的東西,塞到他手裡:“沒有的事,吃吃吃,我今天指揮誠勇新作的蛋糕,我們打雞蛋打手都酸了,才做了這麼幾塊,幺兒吃了兩塊,我就不給他吃了,專門留著給你的。”

黎循傳看著手中奇奇怪怪的東西:“這是什麼?”

“好吃的。”江芸芸直接塞到他嘴裡,“你快吃一口,你肯定喜歡吃,我加了不少糖。”

黎循傳嘴巴塞得鼓鼓的,臉也紅得不行:“我已經是大人了,你不要說我愛吃甜的,說出去好沒威嚴啊。”

“好的好的。”江芸芸敷衍坐了回去,陰陽怪氣說道,“十七歲的黎大人。”

黎循傳狠狠踢了她一腳。

—— ——

日子邁入十二月,國子監最後一場大考就要來臨,江芸芸等人圍在一起查漏補缺時,王森神神秘秘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江芸芸邊上。

“怎麼了?”江芸芸隨口問道,“這個月的功課你寫好了沒。”

“我來跟你說八卦,你來督促我作業。”王森抱怨著,“冷酷無情啊。”

來暉和稀泥:“其歸是督促我們呢,免得被人在背後多話,你快坐下來看看書,這幾日看你一直往外跑,監丞都看你好幾次了,可彆被他抓到了。”

王森歎氣,百無聊賴地翻看這書:“我想看的書現在都不好找了。”

“彝倫堂最近借書的人也多了。”張鳴鳳頭也不抬地說道,“我最近借書都難借了,這幾個月監裡的讀書氛圍特彆好,很多原本在家混日子的人都回來了,這些人有點渾水摸魚,弄得監內有點人心惶惶的,不過有我們其歸在前麵,那些人也不敢胡亂說話,而且我昨天偷聽到有人跟祭酒抗議曆事的事情了。”

“抗議什麼?”王森立馬放下書,好奇問道。

“說是之前已經進行排隊的人一點也不讀書,整天在監內擾亂讀書人的心思,不如也統一參加考試,若是有真憑實學就繼續留著,要是不行就換下來,以後都按照積分排,坐堂時間作為輔助參考,不能單純按照時間長短了。”張鳴鳳神秘兮兮說道,“吵得不得了,聽說連隔壁琉球的學子都來湊熱鬨了。”

“昨天不是放假嘛?”江芸芸驚訝問道,“我怎麼沒看到他們。”

“放假才吵架啊!”張鳴鳳斬釘截鐵說道,“要不是放假的時候說這事,你信不信能吵得打起來。”

江芸芸想了想,非常認真點頭。

彆說,還真彆說,這些文人打起架來一點也不文弱了,胳膊也不酸了,腿腳也利索了,江芸芸已經有幸圍觀過好幾次了,每次都歎為觀止。

“那祭酒怎麼說。”王森好奇說道,“那些混日子的,我瞧著也不像話,如何競爭得過那些會試上來的人,要是真的都在六部乾活,真是給我們國子監丟臉呢。”

吳大有聞言,也跟著歎氣:“之前去幫博士核對我們堂的通知簿,核對下來,排在前幾的人我見也沒見過,說是在家自學,送到繩愆廳內自然也沒有違反的規定,典籍廳和典簿廳的博士竟也不核對真實,最後呈送東廂房核對曠課日子,也都是兩條標準,在學校的仔細核對,在家讀書的,就按照他寫的單子算,也難怪在這裡讀書的人有意見。”

國子監的撥曆也稱為上序,一般都是已經在率性堂上課多年的監生,要按照其坐堂月日登記排隊。

先由本人在每月月末時將本人支饌月日,記在紙上,形成序單交給所在的堂。

然後所在堂會核查通知簿,通知簿是專門記錄本堂生員坐堂曠課的冊子。

之後再送去繩愆廳,由監丞核對其是否違反監規過,若是有嚴重違規的會直接消除這次成績。

再送到典籍廳處檢查是否會背學規。

接著送到典簿廳查實支饌年月是否屬實。

最後呈送東廂房檢驗曠課日數。

這樣就是每月一次的上序篩選評查,這個工作尤為重要,排在前麵代表著若是有需要會早點送去六部曆事。

“這事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有想要維持現狀的混子,有想要革新的新人。”王森歎氣,隨後話鋒一轉,“你還沒說祭酒是什麼反應啊。”

“祭酒沒說話,把人都趕走了。”張鳴鳳摸了摸下巴,“但按照現在監內的氛圍,我覺得改這個勢在必行。”

“還是考試好,一切以成績說話。”王森想了想說道,“進士我有點指望不上了,我每次看其歸的卷子,都覺得我要完蛋了,但是和國子監這般人考考試,我覺得我還能努力一下。”

江芸芸從書中抬起頭來:“我覺得你再努力三年,下次上場,同進士肯定沒有問題的,努努力進士也能摸到的。”

王森一臉認真地捧著她的手,深深吸一口氣:“行,吸一口仙氣。”

江芸芸一臉嫌棄地撥開他的手。

張鳳鳴也激動說道:“給我也摸摸,給我也摸摸。”

江芸芸撥開兩人的大臉:“求神拜佛不如本事在身,還是好好學習最好。”

“對了,你之前曬書的時候,是不是一直想抄寫最高一層的書籍。”來暉問道。

江芸芸歎氣:“想偷偷抄錄幾本的,但被陳典籍牢牢盯住,隻準我翻看,不準我抄錄,說是規矩不允許。”

“我這裡有一本《十三經注疏》,是我今年在率性堂各項積分第一名的獎勵。”來暉掏出一本書,“我抄好了,你要是喜歡,也抄一本走。”

江芸芸大喜:“那我年前一定抄好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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