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結局(1 / 2)

第100章 結局

“文壽侯一案, 我們已經找到了當年的人證物證,你相信我,很快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明熙哀戚地望著神色怔愣的他:“你相信我。”

季飛紹一直緊盯著那塊小小的吊墜, 好像被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

良久之後,他才嘲諷地笑出了聲。

笑聲清淺,縹緲,卻又帶著無限悲苦的深刻。

“我憑什麼相信你?”

他雙膝跪著,腰背被陡然直了起來,徑直湊到明熙麵前, 二人的距離一瞬拉近。

明熙張皇失措, 一下子失了重心, 跌坐在濕冷的地上。

季飛紹明明跪著,被沉重的枷鎖束縛著, 雙手都被絞在身後, 但他挺直的脊背和陰冷的視線都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威嚴。

見明熙下意識地害怕, 季飛紹眉宇間凝聚了一團陰鷙戾氣。

他聲聲質問:“你要我相信你什麼?怕我都不敢靠近的你, 還是一記起往昔就下意識逃離我身邊,同旁人恩恩愛愛的你?”

明明說狠話的人是他, 季飛紹的眼中卻滿是看不到底的沉痛:“明熙,是你最先拋棄我的, 你現在又有什麼資格, 讓我相信你?”

明熙張口無言, 隻有眼淚無聲地滴落下來。

“你是不信我, 還是不信陛下會為你翻案呢?”

季飛紹搖頭:“不重要了,明熙。”

“即便能翻案又能怎麼樣呢, 他們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他的聲音平淡如水,卻讓明熙聽了止不住地傷心。

“你走吧, ”季飛紹轉過頭去,不再看她,“既然選擇了新生活,就彆再來招惹我,滾吧。”

明熙哭得像個孩子,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扭轉此人的執著,眼看時間也快到了,終究還是抽噎著離開了。

慕箴正在門口等著,見她哭得可憐,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將人摟在了懷裡。

不停地給她擦著眼淚,低聲哄著:“不傷心了。”

“我沒辦法讓他放棄,我也沒有那個資格,”明熙哭得停不下來,“阿箴,我真是沒用,我想讓身邊的人都有個美好的結局,但我唯獨救不了他。”

“陛下會殺了他嗎?”

慕箴拍著她的背,他也不知道答案。

李懷序心善,況且文壽侯家的慘案,任誰聽了也會心傷,看在這一層麵上,也不會讓季飛紹去死。

但若是季飛紹放不下心中的恨意,若是不殺了他,往後大政想來也難以平和。

他二人都清楚這般處境,所以左右踟躕。

明熙這段時間留在了漁陽,同趙姝意睡一個房間。

季飛紹的事情總是壓在她心頭,白日幫藥坊的人診治這段時日受傷的百姓,夜裡也睡不安穩。

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消瘦憔悴了下去。

又是一個午夜,趙姝意在她身旁睡得正香。

她翻來覆去地,又怕吵著她休息,於是乾脆又穿上衣服,想著出去轉一轉。

慕箴得到消息時,剛巧將汴京送來的文書讀完,眼看天快亮了,便想著不休息了,和衣在桌前翻看著遊記。

明熙近幾日情緒不好,等事情解決之後,他想帶她去風景秀麗的地方好好玩一玩,散散心。

懷生敲門進來:“暗衛來報,說是姑娘一個人往普覺寺的方向去了。”

慕箴皺了眉頭,又看了眼天色:“這個時候?”

他匆匆穿戴好出門,去尋那個任性的姑娘。

*

明熙也說不好為什麼要來這裡。

卯時未到,普覺寺都還沒開門,她便在門口踱步,本想著進去看一看的,但眼下這裡關著,她便也不知道該去哪裡了。

她蹲在門口,十分可憐地靠在院門,想到自己將將重生時跟著祖母前來燒香,那時都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慕箴。

她思緒散漫,許是睡眠不足,腦海中閃過了很多記憶,無一例外都是與慕箴在一起的畫麵。

細細想來,前世今生幾十載,快樂的時光寥寥,不過也就是與慕箴在一起的須臾歲月。

她正發著愣,一道陰影投射下來,將她整個人籠住。

明熙抬頭,望見方才自己一直在想的人站在自己麵前。

一如當年自己在普覺寺中迷路,驟然瞧見的那個身影。

慕箴有些無奈地垂著頭,望著她笑:“怎麼大半夜不睡覺,跑來這裡玩?”

自己當年瞧見這張精致麵容,是什麼反應來著?

好像是十分狼狽地抱著人哭了許久。

明熙怔怔回身,握著人遞來的手站起身,這次沒有哭,隻是有些泄氣地嘟囔:“睡不著,想著隨便走走,不知怎的就跑到這兒來了。”

她回身望望緊鎖著的寺門:“可惜還鎖著門呢。”

月下的人兒更顯得瘦弱,麵色也因這段時日的勞累顯得發白,古人常常說著燈下美人。

但明明在朦朧的月光之中,也更能勾勒出清冷脆弱的美。

又或許是因為月中的人是明熙,所以不論在哪裡,她都永遠是慕箴眼中最特殊的人。

他如何能容忍明熙露出這副惹人憐愛的模樣呢。

於是慕箴輕鬆一笑:“想進去豈不容易。”

說罷便勾著明熙的雙腿,將人打橫抱在懷裡,腳下輕輕一掠,便已經站在了普覺寺的院牆之上。

明熙有些畏高,此刻正緊緊摟著他的脖頸,見狀輕聲道:“若是監院知道,該罵你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慕箴抱著人從牆上跳下,言語帶笑,“至於現在,我隻需要哄明熙開心就行了。”

夜晚中的普覺寺悄然無聲,隻有一些料峭的風聲,二人順著小路走,竟是走到了當初慕箴刻玉的偏僻小院。

明熙鬆開慕箴的手,往前跑了兩步,站在某個地方不動,轉身來說:“當年,我就是在這裡重新遇見你的,還記得嗎?”

如何能不記得。

那時慕箴剛剛服毒離京,靠著篆刻與玉石度過了自己人生中最晦暗無光的時刻。

那時他整日沒了命地刻玉,薄薄的玉片上,詩詞,圖樣,經文,他統統往上篆。

那時衍悟看中了他的手藝,總是拿成山的玉片來要他刻,他好拿出去賣錢。

他那時候也不在意,隻覺得自己滿腔的鬱結和悲憤都有了去處,便日複一日地在這個僻靜的小院裡篆刻。

那個時候,慕箴的生活變得麻木單一,他的世界好似隻剩下了刻玉這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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