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千元豎耳凝神,躲開人群。在呼嘯的冷風中,她一邊跑一邊吸鼻子,沒多久,長睫上就掛滿雪花。
侯府的岔路極多,千元腦子裡卻沒有任何印象,看來原身以前出門都不記路的。不過想想也是,前呼後擁的千金出門,怎麼會分神在記路這種小事上。無奈向係統求救,本以為不會被搭理,沒想到係統竟然靠譜一次,指引她順利來到杜金軒住的小院前。
待跑到門前,千元忙向係統道謝,雖然心裡對係統不直接告知杜金軒此時所在的行為不滿,但肯幫點小忙的係統總比以前那個袖手旁觀的高冷大仙好。
杜金軒所住的小院從外麵看起來並不大,黑色的院門緊閉,門口沒有守夜,廊上的燈也未點,若非再三向係統確認過,千元還以為這院內無人居住。
千元猛拍院門,裡麵很快傳來一個婆子的聲音:“誰啊?風大雪緊的,什麼要緊事?”聽那意思並不打算來開門。
“開門!小世子在不在?侯爺傳話叫小世子到前麵書房去!”千元隨口說個理由,倒不怕她揭穿,反正看這些下人怠慢的樣子,不一定知道杜金軒在不在院裡。
侯府主人的命令到底管用些,千元話音剛落,院內一陣熙熙攘攘的騷動,不多時,一個婆子掌燈開門來見:“姑娘大冷天過來,先進來喝杯熱茶暖暖。”
千元拍拍身上的雪,撫撫跑亂的頭發跟著婆子身後進去了。
進到院內,婆子將千元帶到待客的廂房坐下就轉身出去了,稍等片刻便有小丫頭捧著熱茶進來,手腳冰涼的千元坐在熱烘烘的屋子裡,頓時鬆口氣,感慨這才是人呆的地方。
小丫頭放下茶杯,目光往千元身上瞟了一眼,似是在辨認什麼,隻是不好確定,有些疑疑惑惑的。
千元捧起茶杯暖手,輕笑一下,剛在靜園外麵黑燈瞎火的,兼之守衛的侍衛未必全都見過方若君,所以才沒被認出來。但這些內宅服侍的丫鬟婆子們,要說不認識侯府的女主人,未免就有些可笑了。
隻是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杜金軒的下落才是最重要的。
千元動著發紅的食指敲著茶杯,問在一旁兀自糾結的小丫頭:“小世子呢?”
小丫頭聽到問話,猛地回神,結結巴巴地說:“應該……睡下了。”
“應該?”千元笑,“睡下便睡下,什麼叫應該?你不是這院裡的人嗎?”
小丫頭接著搖頭:“奴婢隻負責端茶倒水,並不在世子跟前侍候。”見著問不出來什麼,千元便招手讓她下去。
沒一會兒,領千元進門的婆子進來,垂手笑說:“姑娘,不知侯爺叫小世子有何事,這下雪的天,世子剛睡熱乎,若不是緊要的事,從被窩出來,回頭路上著涼受了風,倒不好。姑娘……你看……夫人?!”
千元聽著婆子的回話,抱臂撫著胳膊站起來,她撥撥套著梅花燈罩的燈盞,迎光笑看著婆子,見婆子終於叫出那聲稱呼,她的惡作劇之心得到滿足:“姑娘?”
婆子嚇得彎腰駝背起來,邊低頭邊伸出手掌抽著自己嘴巴:“老奴該死,老奴眼拙,沒認出夫人來。”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年人做這種動作看得千元心裡發怵,這該死的等級社會噢。她急急叫停:“彆打了,我問話,你好好回就是。要是說謊,咱就連今晚的帳一起算!”
婆子連連點頭:“夫人且問,老奴一定如實相告。”
“這麼著最好,我問你,小世子當真睡下了?”
這話一問出口,婆子倒直接兩腿一彎跪下磕頭求饒起來:“夫人饒命啊,其實……小世子不見了。小世子這兩天總說困,白天就一直在床上,還吩咐我們不許去打擾他。在夫人來之前,我們都以為小世子在床上睡著呢,剛去屋裡看,床上並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