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笑笑,這些人真講究。
於是仰頭喝下,含在嘴裡過一遍,欠身從敞著的車門處吐出去,果然覺得口內清爽許多。
交還茶杯,管家手裡又捧著另一杯東西遞給她:“小姐喝這個潤潤喉嚨。”
千元忙不迭用雙手接過,再看時發現杯中盛滿了可樂色的液體,她輕抿一口,嘴裡有酸有甜,不由笑著對管家說:“竟是酸梅湯,難為您想得這樣周到。”
“小姐謬讚了,”管家詢問楊傑羽需不需要喝點東西,被拒絕後對千元笑道,“這法子還是鄭副官的哥哥教的,說在車上備著這些,既方便又能防暑熱。此前隻顧趕路,倒讓小姐受罪了。”
原來是鄭玉文。
“鄭先生真是個處處周到的人。”千元喝完酸梅湯,覺著喉嚨的澀感有所緩解,便關了車門道歉,“我現在好多了,我們走吧。”
楊傑羽自始至終一言不發,若不是胸口還有呼吸起伏,端坐在那裡的他活像一尊雕像。
千元不明白,如此不懂人情世故的男人愛一個人會是什麼模樣呢?
楊傑羽雖然一直沒吭聲,但千元知道,因為自己暈車而耽擱的時間足以讓他不滿,不是說軍隊裡出身的人時間觀念都很重嘛,自己真是踩重雷的小能手。
不過,誰知道白晨珠的身體居然有這麼嚴重的暈車症狀啊!
白母千算萬算,往箱子裡塞那麼多東西,偏偏沒料到女兒會暈車。
千元無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換內在不換殼,連原身的所有特征都給一點不差地繼承下來了。
她側看著窗簾上的暗色花紋,心裡湧上一股很深的空虛感,就像被困在沒有出路的孤島上的旅人,奮力掙紮折騰,最後還是得呆在原地。
話說隻要幫係統恢複原樣就可以結束這些荒唐的事了吧。
正在出神,千元感覺身上被蓋上一個東西,她歪頭去看,見楊傑羽將他的西裝外套往自己身上披。
天這麼熱,大哥你這個操作很迷啊。
千元閉眼佯作翻身,胳膊一掀將衣服抖到旁邊的座位上。
“睡相真差。”楊傑羽靠近又將衣服蓋上來,嘴裡還小聲嘟囔道。
千元這次將整個上半身滑下去,腦袋偏向楊傑羽坐的地方,嚇得他一邊伸長胳膊去扶她的腦袋,一邊挪著屁股往車門處躲,讓出空位放千元躺好。
安頓千元睡好,楊傑羽彎身去撿掉在座位下麵的外套,拍拍灰又將其蓋在了千元的肚子上。
千元歪著腦袋側身躺在座椅上,嘴裡叫苦不迭,這樣窩著身子更難受。
“少爺,”管家用餘光看完兩人互動的全過程,起初見自家少爺主動給白小姐披衣服,心裡還高興了一把,但看見少爺後來居然就讓白小姐扭著身子躺在座椅上,不禁擦擦額上的汗開口,“快晌午了,是不是叫醒小姐,我們在前麵的村子裡用過午飯再走?小姐剛才吐成那樣,這會兒想來該餓了。”
千元鬆口氣,對對對,快叫醒我!我脖子要斷了。
本來隻是想把衣服抖下去,結果楊傑羽那個糙漢子竟然就把歪著頭的自己隨便擱在躺椅上,簡直令人窒息。
“你先去找戶乾淨的人家,安排好後,我們再過去。”
管家聽完,點頭稱是,司機將車停在村口的大樹下後,他忙跳下車跑進村裡找落腳的地方。
“怎麼停下來了,我們到了嗎?”千元伸個懶腰,半撐著身子掩口打個哈欠問。
楊傑羽看她白皙細長的脖頸在眼前微微晃動,轉開目光道:“該吃中飯了。”
年輕的司機先生雙手緊握方向盤,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中飯?都這個點了啊,”千元坐正身子,取下滑倒膝蓋的外套還給楊傑羽道,“你還怕我著涼?我就說怎麼睡著睡著覺得身上像壓了座火山似的,你也太小心過頭了,天熱成這樣,不會著涼的。不過,還是謝謝你關心我。”
“話真多。”楊傑羽扭頭去看,果見千元白嫩的臉上全是汗水,心裡惱自己多事。
“小姐這話差了,”司機突然開口,“人睡著時極易著風,一個不小心,要麼肚子著涼。要麼頭疼鼻塞,這跟季節沒關係。天熱時就更得小心,大家都覺得溫度高,不會出事,但其實夏日裡貪涼生病的人才多哩。”
楊傑羽聽完,嘴角帶笑望向千元,讓她一陣好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