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貌岸然(2 / 2)

他們倆是明教恰好在附近有事要忙才會抽出空在此見麵,而胡青牛去山間采藥了,因為胡青羊曾因采藥被拐如今都是他親自去。

因此今日蝶屋裡隻有鮮於通和方豔青姐妹,在胡青羊回房後就隻剩下方豔青和鮮於通兩人單獨相處了。

方豔青對草藥隻略知皮毛沒有妄動,無事可做便喂養玉蜂,期間鮮於通一直試圖與她搭話皆被冷淡以對仍不放棄。

他說起話來倒是很妙語連珠,眼神隱忍而殷切地望著她,任誰來都覺他定是對麵前冷若冰霜的女子情根深種,癡心一片。

方豔青確認他眼神並非錯覺後,態度自然更加冷漠。

鮮於通據說是中了一種奇毒,一隻手也因從山崖滾落而骨折,胡青牛不在單手換藥總是不便,在他拜托她幫忙時方豔青沒拒絕。

方豔青有心保持距離,中規中矩地為他換了藥。

兩人靠地並不算近,但這卻足以讓她注意到一些此前忽視的細節,比如他的衣擺處繡工精致的格桑花。

傍晚的時候胡青牛回來了。

胡青羊這時也已醒了,有兄長和姐姐都在身邊,她也勉強能鎮定地和鮮於通同處一室了。

飯後方豔青私下故作不經意地向胡青牛問了鮮於通所中何毒,得到的答案是苗疆特有的奇毒金蠶蠱毒。

這種蠱毒中之即死,但不知為何鮮於通身上蠱毒量很少,起碼讓他撐到了遇上胡青牛被他見獵心喜花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救治。

至此,方豔青終於確定了某件事。

夜間休息時她問過胡青羊,鮮於通已不是第一次突然靠她那麼近,便將一直隨身攜帶的玉蜂送了幾隻給她。

玉蜂尾刺有劇毒,但胡青羊自幼辨彆各種藥材其中有不少毒物,倒不至於害怕。尤其這還是最喜歡的姐姐送的禮物。

認真聽了方豔青教授該如何養殖和禦蜂便高興又新奇地收了起來。

而這玉蜂第二日就派上了用場。

方豔青到附近鎮上買快吃完的米麵,正好遇上辦完事的楊逍和範遙便一起騎馬回來,三人剛到蝶屋門口下馬就聽到裡麵傳來聲慘叫。

然後就見到抱頭鼠竄,再不複之前風度的鮮於通跑出來。

而在他周圍還圍繞著好幾隻通體雪白的玉蜂,正見縫插針地往他臉上和脖子上叮刺,而鮮於通沒跑多遠就麵色青紫地躺在了地上。

方豔青和楊逍範遙三人就在一旁漠不關心地冷眼旁觀,直到這時她才取下腰間的玉笛吹響把玉蜂都召回停在了自己指尖。

今日胡青牛沒出門,聽見這大動靜也跑出來了。

見到這一幕不由驚問,“這是怎麼了?”

方豔青卻並未解釋,隻目光冷冷看向地上還睜著眼意識清醒的鮮於通毫無歉意地涼涼道,“我這玉蜂專叮招蜂引蝶之人。”

說完她便向屋內走去,果然見到藥房裡正戰戰兢兢躲在角落的胡青羊,她走近去輕輕擁她入懷溫聲安慰道,

“沒事了,玉蜂會代替我保護你的。”

說著她將指尖的玉蜂引回胡青羊袖子裡的小蜂籠,這劇毒無比的玉蜂在她手上卻異常的乖順,胡青羊也並無一點懼怕。

有時男人比毒蜂尾上針還要來地可怕。

這些被方豔青豢養的玉蜂頗通靈性,她送給胡青羊身上的玉蜂被下過指令,隻要距離過近令她情緒不穩便會攻擊來人。

因此鮮於通不過是自討苦吃。

玉蜂尾刺上的毒本是見血封喉,但方豔青念在他罪不至死上特意隻挑了幾隻毒性不強的幼蜂,因此鮮於通到底被胡青牛救過來了。

楊逍和範遙看了這一出戲,眼裡都是興致勃勃地笑意。

但等楊逍私下向方豔青詢問她對態度為何變化如此之大,得知鮮於通昨日所為尤其是知道他蓄意接近她時眼裡笑意頓時消失了。

兩人單獨月下散步後,方豔青照例先回了房。

但她卻沒看到身後楊逍和範遙頗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晚間大概是白日被玉蜂保護了一次,胡青羊不似昨夜頻頻驚醒,看著床頭的玉蜂靠在方豔青懷裡頗為安心地沉沉入睡。

一夜好夢後,第二日醒來卻發生了件大事。

早上用餐時鮮於通一直沒從房間裡出來,胡青牛擔心他前去看望,然後裡麵很快就傳來他大驚失色地叫嚷聲。

“鮮於兄弟!鮮於兄弟!這,這是怎麼回事……”

鮮於通似乎是被他叫醒了。

於是房間裡又傳來他驚惶恐懼的聲音,“啊啊啊!我的!我的!它斷了!怎麼會變成這樣!蛇!是蛇!快拿下來啊……”

方豔青幾人聽著這古怪又沒頭沒尾的動靜誰也沒動,她和胡青羊不明所以,但楊逍和範遙一個個都毫不掩飾嘴角的笑意。

見她疑惑看向他,楊逍還故作神秘地豎指在唇邊。

單眨眼笑道,“彆問,也彆去看。”

方豔青沒問了,但很快胡青牛就怒氣衝衝從房間裡走出來質問楊逍和範遙了,“楊左使!範右使!這是你們乾的對嗎?!”

“他到底何處得罪你們了,竟要用……”胡青牛說到這裡,看著望著他的方豔青和胡青羊兩個女子,似是顧忌什麼。

頓了頓很有些難以啟齒地道,“用這種斷人後路的法子作弄他!”

方豔青和胡青羊越聽越一頭霧水,但楊逍和範遙麵對胡青牛的責問卻一臉不在意地風輕雲淡,並且他們對此很理直氣壯。

“做便做了,是他自找的。”

“我看他不順眼,殺了他又能如何?”

前者是楊逍,後者是範遙,這兩尊大佛換成誰胡青牛也惹不起,雖然從前便知道他們乖戾邪肆但今日才算真正見識到。

胡青牛一臉無可奈何地氣惱離開了。

飯後方豔青隨楊逍和範遙到了屋外,又再次問了一遍,楊逍仍然不為所動地不回答,倒是範遙似是不耐煩她問又似是邀功地道,

“不過是放了點助興的藥,怕他孤單又丟了條蛇去陪他,這偽君子滿肚子色心不是剛好合了他的意享受享受……”

“至於他迷迷瞪瞪被蛇咬了命根……”

說到這裡範遙滿眼都是幸災樂禍的惡劣笑意,倒是楊逍咳了兩聲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但方豔青已然完全明白了經過了。

她曾到過苗寨,格桑花是苗女一生隻為心上人繡一次的花,鮮於通衣角上苗繡手法的格桑花就代表他曾與一苗女傾心相許。

然而如今又身中量極少的蠱毒被胡青牛所救。

再聯想下鮮於通多情輕浮的性情那就不難猜出事情的來龍去脈了,方豔青得知他這欺騙女子感情的人如此遭遇也頗覺解氣。

就是這手法……

她不禁有些不讚同地道,“是否太過激了,他也罪不至死。”

先不說那蛇毒能否被胡青牛所解,但那裡……斷了應是接不回去了,如此對男人來說倒是生不如死了。

方豔青並非為鮮於通抱不平,但他們發現地早,鮮於通雖欺騙女子感情卻也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小懲大誡即可。

但聽到她這麼說,範遙臉上的笑意卻頓時冷了下來。

“怎麼?瞧不起我們魔教妖人的手段?也是,你方女俠可是峨眉大派的嫡傳弟子,這兩年在武林中聲名鵲起,頗有美譽……”

“名門正派到底是名門正派,這偽君子縱是再如何道貌岸然和你才是一夥,哪裡輪得到我們魔教妖人來教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