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月下碧波27(2 / 2)

方豔青聽著神情始終淡漠出塵,好似無動於衷。

她眸光清寒地看著他,“這火蟾我是不會讓的,那你現在打算如何呢?”

樹下躺在地上的男人已經凍地抱緊全身,瑟瑟發抖,麵目時青時白,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如今已經極大地不妙。

大肚和尚苦笑一聲,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我的功夫不如女俠你,想要搶奪火蟾自是不可能,如今這深山之中荒無人煙,老衲隻能效仿佛祖割肉喂鷹了。”

方豔青隻靜靜看著他,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其實這話大肚和尚雖是有故意賣慘想要博取她同情的成分,但見這女子真如鐵石心腸般不為所動卻也是真打算如此行動。

性命之交,自非虛假。

大肚和尚就在方豔青的注視下走到樹下,男人果然如他所說待到病發痛苦不堪之時理智全無,六親不認。

一見和尚過來兩隻手便如鐵爪般箍住他肩膀探頭往他脖頸咬去,眼神潰散分明認不出這是能陪他數度來深山中尋藥的至交。

方豔青就這般冷靜地看著他牙齒咬破和尚皮肉。

血液從和尚脖頸的動脈裡流出到他口中,迫切地吞咽聲在黑夜裡靜謐的森林中頗為恐怖,和尚因失血臉色越來哦蒼白。

但他卻始終不做任何反抗的舉動。

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死。

但就在他臉色快和吸血的男人同樣青白時,一抹雪色的白綾突然從一側飛掠而出打在了男人的下頜,伴隨著金鈴清脆的響聲。

男人被這金鈴索震地下頜脫臼,瞬間鬆開了和尚。

和尚仰麵無力地倒在地上,男人也倒下。

但最終他們兩人都活了下來。

大肚和尚大口喘息著平複失血過多帶來的呼吸困難,他的視野裡是頭上遮天蔽月的繁茂枝葉,以及一道逐漸走近的纖細身影。

“多,多謝方掌門……”

他竟猜到了方豔青的身份,其實倒也不稀奇。她雖易容改裝,但這江湖上如此年紀便有如此劍術的女冠又能有幾人呢?

方豔青對此也並不驚訝,嗓音淡淡,“要謝就謝你自己吧,今夜長白山從未出現過什麼方掌門。”

和尚頓時意會一笑,“說不得說不得……”

方豔青竟也淡淡笑了,原本清秀普通的麵貌因這一笑好似也有了某種耀眼的光彩,“說不得,好名字。”

說不得頓時一愣,又是喘著氣大笑大聲。

“女檀越也是妙人。”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這般快速地反應過來他的名字。還有她此前的種種看似冷漠無情的表現,如今又出手救下他們……

這些都令他著實意想不到,但還有更意想不到的。

一隻竹編的籠子被丟到了他眼前,這個原本用來裝玉蜂的竹籠如今裡麵裝著的赫然是那隻被他們你爭我奪的火蟾。

“告訴他,若再傷任何一人性命……”

“我必取他項上人頭。”

說不得震驚地雙目圓睜,待要說什麼麵前亭亭的灰衣身影卻已如淩波微步飄然遠去,隻餘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隨風飄來。

……

長白山之行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方豔青自然不是同情心泛濫才將火蟾讓出去,要說對於那吸血的韋一笑她是半點都不同情的,此人雖可悲但更可恨。

隻是當時的局麵已然如此。

她當時自然可以帶著火蟾抽身離去,但韋一笑活著日後必然依舊要吸血,而她若是要殺他以除後患,說不得必定要阻止她。

不說那時她內功出的問題,與他纏鬥一番後若不殺他,那她自己之後就要落入任人宰割之地,而若是乾脆殺了他……

那她與吸血害人保命的韋一笑又有何異呢?

殺不得,又走不得,左右她自己的情況倒也沒有嚴重到要吸血為生隻有這火蟾能救命的地步,便是給了他又有何妨?

回到蝴蝶穀的方豔青兩手空空。

她沒說其中緣由,胡青牛和胡青羊隻當她沒有尋到,倒也並不奇怪,在她離開的這三月裡他們也儘力去尋了其他取代的藥材。

“找是找到了,比如這炎陽草和火瓢蟲。隻是它們藥效比起火蟾遠遠不如,若要根除恐怕要花上多年時間療養。”

胡青羊聽到胡青牛這般說,當即就擔憂不已,但方豔青卻覺得還不錯,若非不得已她是實在不想去武當麻煩前輩的。

隻是要多些時間而已,更何況在去長白山尋火蟾前她就有了不成的準備,期間自己也一直在想彆的辦法。

玉女九陰功的前身中的九陰真經,其中有一節療傷篇,是專門用來治療內傷之用的,療效甚為神奇。

她這本就是陰陽失和而導致的內功之傷,雖然陰陽失和的問題一日不解決,即使內傷痊愈仍是會再犯,但總不至於傷上加傷。

更何況如今陰陽調和的問題隻是解決的慢了一些。

如此,胡青牛隻能為其治療。

心中隻想著方家妹子不僅和自家是義結金蘭的好姐妹,更是對他們兄妹幾次有大恩,日後自己也再儘力去為她尋找藥材。

此時誰也沒想到這個隱患會在日後帶來難以想象的後果。

……

白駒過隙,茫茫又是幾度春秋過去。

近日來因為王盤山大會之事江湖上再次大亂起來,江湖各大門派數不儘的人齊聚王盤山附近,恨不能將這裡掘地三尺。

“師父,謝遜會不會早就帶著刀藏到彆處了?”

小路上的人來來去去,說話的是一個身著淡粉衣裙,額間點著朱砂的少女,膚色白皙,長挑身材,恰是綺年玉貌的鮮妍。

而被她稱作師父的是一身著白袍玉冠的道姑。

白雪凝瓊貌,明珠點絳唇。

一身瑩白無暇的冰肌玉骨勝過新雪,清麗絕俗的玉麵皎皎若皓月清輝般美地耀眼,卻帶著揮之不去的霜寒之意令人不敢逼視。

麵相看起來分明隻有十七八歲,與那說話的少女差不離。

但神態卻是不悲不喜,淡漠出塵。

在少女身上鮮妍明媚的朱砂在她額間同樣一點,卻生生多出幾分猶如雲端神女的聖潔,

正是因此前奪回倚天劍而受傷因此近年來一直待在峨眉山上,聽聞屠龍刀和謝遜再次出現在江湖的消息再次下山的方豔青。

聞言她淡淡道,“或許吧,若是尋不到謝遜,你們也可以幫忙尋一尋武當失蹤的張五俠。”

方才說話的正是已十八歲,出落地亭亭玉立的紀曉芙。

這次下山方豔青將靜玄留在了峨眉看家,隻帶了一些如今已逐漸長成的弟子出來,一是讓他們見見世麵,二也是幫忙找人。

帶出來的弟子裡隻紀曉芙和貝錦儀兩個嫡傳。

她是師姐,因而弟子們自然以她為尊,聞言她認真地點頭應道,“弟子會安排師姐妹們留心張五俠的蹤跡的。”

這一路走來他們已經遇到許多天鷹教和武當派的弟子了,他們一個失蹤了大小姐殷素素,一個失蹤了五俠張翠山。

又如何不著急地傾巢而出找人?

當然也少不了其他為屠龍刀而來想要渾水摸魚的江湖人。

方豔青得到消息時王盤山大會早已結束,或者說江湖上都是如此,屠龍刀也早就伴隨著謝遜再次一起失蹤。

她心中已對此不報太大希望,隻是試試罷了。

峨眉與武當素來交好,如今張五俠失蹤她們幫幫忙也是人之常情。

說完沒多久,他們一行人就遇上了武當的人。

而且不是普通弟子,是武當的六俠殷梨亭與七俠莫聲穀。

兩方人互相見禮,兩個才十幾二十歲的少年人估計近日都在王盤山附近忙著尋找失蹤的師兄,整個人都風塵仆仆。

一見到她們一行人,殷梨亭原本疲憊的白麵都染上了紅暈。

“方掌門。”

“殷六俠,莫七俠,”

方豔青並不曾在意,早在三年前紀曉芙的父親便和殷梨亭家中為他們兩人訂下了婚事,此時她身後的紀曉芙同樣眉眼含羞。

一對少年少女,隻是這少年倒是看起來比少女還靦腆嬌羞。

方豔青注意到殷梨亭眼眶都是紅紅的,回想起了這個曾有過一麵之緣的少年,心中淡淡想道倒是還如從前那般愛哭。

雙方沒做多餘寒暄,方豔青寬慰地說了會讓峨眉弟子幫忙。

他們自是又感激道謝,兩方人很快又各自離開。

方豔青和殷梨亭隻見過一麵,和莫聲穀更是第一次見,分彆後對於這兩個少年也隻是武當弟子的普通印象,並未多在意。

頂多因為殷梨亭是她弟子的未婚夫再多幾分注意。

她沒有注意到身後已經走遠的兩個少年,更為白淨秀氣的那個不舍地回眸往她們一行人身上瞥了好幾眼,歡喜又悲傷。

而很快真正令方豔青不得不在意的人出現了。

行至一處碧草盈盈的山野間,前方出現的一身白衣書生打扮,丹鳳眸微冷地眺望遠處人群碌碌的青年不是楊逍又是誰呢?

經年不見,他還仍如過去那般相貌俊秀文雅。

唇角卻不再如從前那般總是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起來風流瀟灑充滿少年意氣,眉目間反而多了幾分陰鬱的憂色。

但這並不折損他的風姿,反而更令人情不自禁地想這樣俊美如畫的翩翩公子又是在為什麼而憂鬱呢?他身上又有什麼故事呢?

比如峨眉這一群才十八/九的少女們見到他就都紛紛紅了臉。

直到看著那白衣青年抬眸見到她們一行人漫不經心的眼眸霎時亮起定定看著她們冷若冰霜神女的掌門,目光溫柔含情。

“青妹……”

方豔青想過這次來王盤山可能會遇上楊逍,畢竟一來天鷹教是從明教獨立出來的,二則是屠龍刀和謝遜的出現。

但等真正遇上了,又覺怎會真如此巧合。

當年她決絕地與他斷情,可曾與他共度的那麼多時間,曾真心與他兩情相悅的愛意又怎麼會是說斷就能斷的。

自繼任掌門以來,他們已有八年未見。

方豔青本以為自己應是已忘情的,畢竟她已多年都未再想起他。

可直到真正看到他的身影,與他四目相對,感受著近年來越發如淡情寡欲平靜如古井無波的心湖終究還是泛起的漣漪。

她才知原來不是不念,隻是不敢念。

但既然他們已不可能在一起了,又何必做無謂的藕斷絲連呢?

方豔青的神情依然清冷淡漠,好似無動於衷。她微微垂眸,看在楊逍眼裡便是她已冷淡地都再看他一眼都不願。

更何況她接著又再次拔劍對著他,嗓音泠泠,“楊逍,我已與你說過從此江湖不見,你再出現是要我用倚天劍殺你報仇嗎?”

楊逍眼中原本的驚喜頓時也冷了下去。

他這次其實就是奔著方豔青來的,否則什麼天鷹教,什麼獅王什麼屠龍刀這一攤子爛事他才懶得摻和進來。

當年她決意斷情離去,楊逍一時意氣不肯低頭窮追不舍。

後來得知她接任了峨眉掌門明白了她要與他分開的決心,於是就更加氣惱傷心又委屈,也更加不肯低頭求全了。

她都如此無情了,他還去追什麼追?

於是就憑借著這一腔意氣他硬是待在坐忘峰上不來找她,再後來範遙也跟著失蹤,他一個人埋頭進了明教許多事裡忙碌著。

這八年裡他倒不是沒來找過她。

但她曾說過不讓他去峨眉,他擔心上門去隻讓她更加氣他,隻能每到七夕就待在蜀地他們曾經共度七夕的城池等她。

可一次都未等到!

後來知道她這幾年裡都待在峨眉山上再不出門,他自覺明白了她定是已知道他每年在那裡等候,故意以此表示再不相見。

楊逍當然不想折下自己的驕傲低頭,但他……

他是真的很思念她。

這八年裡他在坐忘峰處理公務,喝酒買醉,七夕在蜀地的城池眺望著峨眉地方向,他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想她,想地快要發瘋……

可是現在知道她定會出現,他急急趕來這裡等著她。

她竟然又對他拔劍相向!

楊逍神情已再無方才的溫柔,他冷冷諷刺道,“怎麼?你要為你那個死鬼師兄報仇?還是為你父親報仇?”

“方豔青!”

他第一次這般連名帶姓地叫她,“你到底有沒有心?人死了就死了,八年了就不能當他已經過去了,你難道要為他守寡嗎?!”

不得不說楊逍的嘴刻薄起來是真刻薄,即便是如方豔青這般已多年未曾動氣的性子聽他這番話都免不了生出怒氣。

她看著他的眸光完全冷凝如利刃。

“楊逍,你是明教左使,我是峨眉掌門,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再沒有半點瓜葛,我的事總之與你沒有關係!”

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話頓時讓楊逍想起來那年他們決裂時的話,他怒到極點反而輕佻一笑,目光掃過方豔青身後已經目瞪口呆的弟子們。

“好一個道不同不相為謀!那曾經是誰與我這魔教妖人傾心相許,發誓要恩愛白頭的?嗯?名門正派的峨眉方掌門?”

此時莫說方豔青身後的弟子,王盤山這段時間本就人來人往,他們的爭吵已經引起了附近一些人的注意。

隻是出於謹慎不敢走近,但再持續下去就說不定了。

方豔青無意將自己的私事宣揚的人儘皆知,淪為談資,再者就是她早就明白的身為峨眉掌門的責任,至少不要還未將峨眉發揚光大就讓師門蒙羞。

方豔青抬步走過去,不想再無謂爭執。

隻是路過楊逍時低低冷聲警告道,“楊逍,你彆逼我。”

“青妹,是你彆逼我……”

楊逍見她的手仍放在倚天劍上,就知她這是何意,見她要離開他倒是沒有阻攔,方豔青卻沒看到身後他越來越黑沉晦暗的眸色。

……她對他的不擇手段還是領略地不夠深刻。

倒是一行人將要離開時,情不自禁回頭顧盼的紀曉芙恰好對上他這般懾人的眼神,頓時心一跳忙轉回了頭,隻是走出去很遠仍砰砰不止。

……

夜深人靜,月上中天。

山間清冷的月光下一處原本平靜的幽湖,附近茂密的草木裡忽然傳來急切倉促的腳步聲,初夏時節翠綠的綠草被人撥開。

從中間走出來一道人影。

白袍玉冠,身負兩柄長劍,正是方豔青,此時的她臉上已經不複幾日前即使和楊逍都依然清冷淡的神情。

玉白的麵容染上了雲霞般的粉意,檀口微張,呼吸急促,額間是細密的晶瑩汗珠,汗濕了原本全部束在玉冠裡的烏發微散。

眸中水光瀲灩,春水漣漣。

哪怕是毫無意識地,但仍是媚意橫生,春情迷離。

她這副自覺狼狽實則活色生香的模樣自然是極為不正常的,方豔青快步往尋到的水流聲處走去,迫不及待地直接走入湖中。

直到全身都浸泡在寒涼的湖水裡。

方豔青仍覺體內燥熱與寒冷的感覺都未曾減輕,猶如冰火兩重天,她難耐地咬著唇,努力不讓自己口中發出什麼奇怪的□□。

楊逍,楊逍……

再次默念這個名字,方豔青心中已無了多年前的甜蜜,就連幾日前再見到他時看似冷漠實則心間隱隱作痛的感覺都沒了。

隻有咬牙切齒地恨與怒。

幾日前,因擔心楊逍再度來糾纏,方豔青便索性散開了弟子,由著她們三五成群地分頭在王盤山搜尋,自己獨行。

左右小芙性格溫和穩重,有她看著不會出事。

而後來她這邊果然再遇上了楊逍,她不願與他糾纏不休,自然是橫眉冷對,他若再如幾日前那般強勢諷言,他們自然又會不歡而散。

可當他對她擺出一副極為落寞失意的模樣,她又不忍了。而這一不忍的後果便是她如今成了這般模樣……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會對她用這般手段!

楊逍……!

他怎麼會這般不擇手段!又怎麼敢這般折辱她!或許她果真還是對他身為明教左使的一麵知之甚少了!

方豔青這般烈性的人,又怎麼會如他所願,

因此即便拚著與他同歸於儘,她仍然與他打鬥起來了,她的武功在不管不顧下還是勝他一籌的,倒也的確成功從他手裡逃脫。

可她數年前中的玄冥神掌的隱患卻在今日徹底爆發出來了。

這些年來她身上陰陽失和的問題依然沒能徹底解決。

而今日與幾乎勢均力敵的楊逍的打鬥卻讓她狠狠動用了一番內力,體內陰寒之氣頓時完全占了上風。

再加上中的藥……

玉女心經當初原本就是必須雙修的秘籍,後來被她外祖父母改為玉女九陰功時自然改動了這點,可現在內功卻又出了問題……

方豔青這幾年自我療養,對於自己的身體的情況再清楚不過,因此她清楚地知道這次中了藥後要想壓製陰氣和藥性……

她是必須要找一個修習至陽功法,元陽仍在的男子雙修。

否則她今夜極有可能生生暴斃在此處。

方豔青浸在湖水中的身體已經濕透,蕩漾的湖水若隱若現地勾勒出她被雪白道袍包裹纖婀身姿,玉麵潮紅,神情隱忍。

原本禁欲的道袍好似也變得惑人。

王盤山上近日雖有大多數人搜尋無果後又紛紛散去了,但還是有許多人在的,比如天鷹教和武當派的,比如他們峨眉。

湖邊的草木又傳來了腳步聲,先是一頓。

後來見到被匆忙踩踏出來的痕跡似乎有些疑惑,又謹慎地一步步探過來,方豔青聽著這腳步聲原本就迷離的理智越發搖搖欲墜。

無論是誰……

她想,她該儘的責任還未儘完,她必須要活著。

而後湖邊她原先踩踏出來的小路再次出現一道挺拔清瘦的身影,少年的目光觸及那湖中雲鬢沾濕,眸中春水瀲灩的身影。

原本白淨秀氣的麵龐霎時能紅地滴血。

但他才剛才從這春色無邊的一幕回過神,下意識想要轉身道歉時一抹雪色白綾卻突兀纏上了他腰身用力將他拉下了湖水中。

冰涼的湖水凍地他身體一寒,但緊接著一道更為寒冷又柔軟婀娜包裹在白衣的**就貼上了他的身體,濕冷的唇印上他的唇。

少年苦苦壓抑在理智和規矩下的感情本就壓製得十分艱難,在心上人的這般親近下霎時就如躁動不安的活火山般儘數噴湧而出。

什麼禮義道德都全部不管不顧地拋之腦後。

月光下,碧波蕩漾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