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少年噠宰煩惱的第六十一天(2 / 2)

“是老鼠的作風。”太宰治冷淡地說。

這些灰蒙蒙的小玩意兒是進攻倉庫的好手,它們靈敏的鼻子隔得老遠嗅到米倉大米的香味,從土地裡悄悄鑽出通行的隧道,一點點啃噬水泥,在倉庫中無聲探頭,吱吱叫著蠶食整個倉庫,無聲無息。

“想必隻有魔人會乾出這麼猖獗的事情。”廣津柳浪對魔人費奧多爾也不陌生,“把港口Mafia當作免費的軍火供應商……我都想說服BOSS同意您的油鍋炸鼠計劃了。”

“對吧!”太宰治一下支棱起來,“對付老鼠怎麼可以沒有油鍋!森先生早點同意我的計劃,武器庫根本不會被劫!”

誰叫你們不相信他(指指點點.jpg)

“那麼,我現在就向首領彙報了。”廣津柳浪拿出手機,撥通了森鷗外的號碼。

按道理要向森鷗外彙報的人應該是太宰治,但森鷗外今早“我得了天花實在不能見你啊太宰君”的敷衍說辭實在是太過分,逆子隻想狠狠懟他的老父親。

“……魔人嗎?我收到的其他情報可以證實。”森鷗外說,“他秘密入境橫濱,暗中招攬成員。劫持我們的武器庫不僅可以對港口Mafia造成直接損失,也能補充他們的火力,打得一手好算盤。”

“我們即刻開始對老鼠的追捕。”廣津柳浪將手機放回西裝口袋,正準備召集黑蜥蜴離開,一轉眼卻發現太宰治不見了。

“太宰先生?”廣津柳浪在武器庫的角落找到半蹲在地,手指碾過牆角灰塵的太宰治。

“好奇怪啊廣津桑。”太宰治盯著沾灰的指腹,“從得知武器庫遇襲到我們趕到,中間隻有半個小時吧?”

“是的。”廣津柳浪不明所以地點頭,“因為負責人沒有及時聯係,是巡邏的成員看到了港口的硝煙,總部才得到消息。”

趕到的時候已經人去槍空。

“老鼠依靠賄賂秘密入侵武器庫,在叛徒的掩飾下搬空倉庫,再炸毀這裡引起騷動……他的動機是什麼?”

“挑釁?”廣津柳浪猜測道。

“挑釁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太宰治淡淡地說,“得知武器庫遇襲,港口Mafia一定會用更嚴肅的方式對待接下來的戰爭。無論是出於隱蔽自身還是秘密行動的考量,魔人都不該這麼高調。”

“這裡有明顯被打掃過的痕跡。”太宰治擦去指腹灰塵,“除了角落裡的少許塵埃,場地被人大規模清理過。謹慎的清理證據與囂張的挑釁……不覺得很矛盾嗎?”

“老鼠可能是擔心我們追蹤線索找到他的藏身地。”廣津柳浪合理推薦,“所以他清理完了倉庫中可能留下的證據,又讓所有人帶著武器撤離,最後才點燃‘煙花’通知我們,不緊不慢地退場。”

很氣人,也很魔人。

“或許吧。”太宰治不置可否。

廣津柳浪的推理非常合理,現場每個證據都能指向他推理的結果,老實說,即使是太宰治也挑不出毛病。

他隻察覺到了一絲輕微的異樣,很細很細,在直覺中觸動蜻蜓點水的漣漪,導向另一個完全顛覆的可能性。

假如劫走武器庫的不是魔人——如果有另一個潛伏在橫濱的勢力插手了這件事,如幽靈般安靜地行動著。

他們訓練有素,他們靜默無息。臉龐藏匿在灰袍下的士兵搭成人鏈傳遞武器,一環套一環迅速地轉移戰利品,最後離開的人仔細清掃所有痕跡,指紋、發絲、腳印、泥土……一點點抹除,留下空白的紙張。

沒有證據。太乾淨了,甚至是過剩的警惕心,他們像是知道哪怕留下腳底一點兒泥土都會被太宰治抓住一樣謹慎,沒有一絲一毫的輕率。

猶疑的念頭在腦海中回蕩,太宰治絕不是會輕易忽視直覺的人,過於優秀的頭腦造就常人難以匹敵的智慧。

他一旦產生懷疑,就絕不會再順著敵人設定的道路走下去。

“幽靈是否存在先不提,費奧多爾肯定是事件的直接參與者。”太宰治對著橫濱地圖沉思,廣津柳浪安靜地站在旁邊等候,等待他的命令。

“擒賊先擒王。”太宰治在地圖上圈出三處位置,“加派人手去這裡掃蕩。廣津桑和我來,我們去這裡。”

他報出一個與他所圈地點完全不同的位置。

“是。”廣津柳浪親自坐上駕駛座,一邊啟動車輛一邊問,“讓下屬去彆的地方是為了迷惑老鼠的視線?”

“不。”太宰治拿出手機敲敲打打,“是把他逼進我選定的籠子。”

廣津柳浪愕然,倘使他站在費奧多爾的角度便會知道:當港口Mafia大規模掃蕩太宰治圈出的位置時,他極有可能暴露行蹤。想繼續在橫濱潛伏,又能有退路逃離橫濱,他隻有一個選擇。

口袋漸漸收緊,唯一的生路被獵人放下牢籠。

【小兔宰治那麼可愛怎麼可以打兔兔:工作好忙好討厭,律理醬遊戲打得怎麼樣了?還卡在教學關?】

【殺人越貨請私信:?這個遊戲沒有教學關。】

太宰治又問了幾個有關遊戲的問題,山吹律理卡在第二關好半天,直接給他打了個電話連線代打。

“……二段跳踩恐龍的頭,把它的龍蛋偷走給村子裡殺魚的老爺爺,這關就過了。”

太宰治用肩膀夾著手機,他手裡拎著地圖一邊分析費奧多爾的行蹤一邊幫山吹律理代打。駕駛座的廣津柳浪透過後視鏡投來“工作期間不忘談戀愛真是敬業呢太宰先生”的敬佩眼神。

“知道了。”電話那頭的人含著一隻棒棒糖,似乎很沉迷遊戲,“剩下的我自己玩。”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有乖乖在打遊戲……這件事和她無關麼?”太宰治低聲自語。

他可能是疑心太重,也或許是不安作祟。

普通的監視手段對山吹律理沒有用,她對攝像頭的敏感程度出奇之高,幾乎不會讓自己出現在監控下。人力監控更是妄想,山吹律理可不是太宰治循規蹈矩的下屬,隻要表露出一點兒監視她的意思,指不定要和他翻臉。

太宰治隻能迂回再迂回,在臨走前塞給她一個遊戲機。

“來個人接替我,找個遊戲打得差的。”

山吹律理咬碎口中的棒棒糖,指尖推了兩下搖杆,不意外看到GameOver的字樣出現在屏幕中央。

“您已經離開港口Mafia大樓了?”耳麥中聲音溫順,“不要緊嗎?”

“你是指之後被太宰發現我不在他辦公室這件事?”山吹律理讀檔重開一局,“我需要向他解釋什麼嗎?”

“我隻是有些不解。”那人說,“如果您並不在意被太宰治懷疑,為什麼要帶上遊戲機?如果您在意,又為什麼不掩飾自己離開的事實?”

“唔,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山吹律理頭一次在戀愛問題上擁有前輩的發言權,很耐心地對自己的下屬說:

“最高端的家庭矛盾往往發生於最微妙的細節。凡是大問題都有的是辦法圓回去,唯獨小問題陷阱重重,一不留神就會爆發家庭戰爭。”

下屬:“……恕我不太能理解。”

“所以你現在還是單身。”山吹律理一錘定音。

她把遊戲機遞給與她擦肩而過的年輕人,小聲問耳麥中的人:“你確定他和我一樣手殘?我說過,要那種卡遊戲教學關兩小時水平的選手。”

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叭。

“可以的,沒問題,相信他。”下屬鼓勵三連,果斷說出善意的謊言。

山吹律理揚頭看向萬裡無雲的晴空,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天氣:“報告A據點的定位。”

“向前三千米一處秘密港口停留的遊輪上。”

好有錢,普通的秘密基地要麼是地下室要麼是下水道,A直接來個遊輪,這誰看了不想搞他?

“我今天去港口Mafia,本來想直接劫持A。反正他又菜又惜命,還有一顆逆反的心,隨便威脅一下就很好解決。”

山吹律理遺憾地說:“誰知道我一去就收到了A被太宰嚇病的消息。”

下屬好奇:“A有把柄在太宰治手上?”

“不。”山吹律理站在拐角的陰影裡仰望奢華的遊輪,“太宰隻是想找A報銷買油鍋的發.票而已,不知道他誤會了什麼,嚇到被擔架抬回老家。”

下屬:不是很懂他們港口Mafia,真的不是諧星組合嗎?

“太宰買油鍋是為了費奧多爾,我來這裡也是為了費奧多爾。”山吹律理感歎,“他真是個罪惡的男人,是A命中躲不過的劫。”

這就是緣分呐。

“A作為據點的遊輪長100.41米,寬24.6米,高出水麵21米,每層甲板配槍守衛20人,正常來講幾乎沒有從外部突破可能性。”

“按照作戰方案,我們和老鼠選擇在今天劫持武器庫是因為:一個小時後,有一場寶石拍賣會將在遊輪上舉行。”

為了躲避港口Mafia的眼線,A將自己的據點偽裝成為地下拍賣會提供場所的海上遊輪。

遊輪在港口停留兩小時等待客人上船,隨後繞橫濱環行,在拍賣會結束後於另一處隱蔽港口讓不願暴露身份的客人下船。

四麵海水茫茫的險境,巨大如堡壘的遊輪,絕對服從的嚴密守衛……困在遊輪上的敵人如籠中之鳥,即使翅膀撞出道道血痕,也無力衝向藍天。

“在這裡,誰也逃不出我的手心。”A搖晃杯中的紅酒,透過血紅的液體看見自己野心勃勃的眼睛。

“遊輪,真是個好地方。”山吹律理輕聲說,海風揚起她柔順的黑發,金眸如波光粼粼的水麵。

“自己把自己送進籠子的獵物,我就滿懷感激地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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