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楚昀從一地雜亂中抬起頭來,有些委屈道,“您怎麼也來笑話兒臣?”
張福子尋聲看了過去,連忙跪下來行禮,“奴才給娘娘請安,淑妃娘娘吉祥!”
來人,也就是賀雲清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一地的狼藉,“本宮可當不起你這一聲安。從前在永和宮本宮是怎麼交待你的?讓你到昀兒身邊伺候,不是為了讓你諂媚主子的。”
她這聲音不輕不重,可是敲在張福子的心頭,卻立時讓他生出了一身冷汗。“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母妃,”見張福子將頭磕的乒乓作響,楚昀有些不忍心,“不關張福子的事,是兒臣自己非要如此,他隻是沒有勸住兒臣罷了。”
“怎麼,難道母妃就是那罪人不成?”
“也不是,我…兒臣,兒臣…”先前有一肚子的話,可是到了賀雲清麵前,楚昀突然就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見他支支吾吾著,賀雲清瞪了他一眼,“先彆急著幫人求情,你的事情咱們隨後再說!張福子!”
“奴才在!”
“本宮讓你到五皇子身邊伺候著,是希望你幫襯著主子,發覺主子走錯路了,在一旁提醒。不是讓你為了保命而巧舌如簧、勾著主子走上彎路的!念在你一片忠心的份兒上,就罰你三月份俸祿,即刻去外麵跪著,沒有本宮的命令,不得起來!”
“奴才叩謝淑妃娘娘大恩!”張福子向著賀雲清拜了拜,然後老老實實跑到寢宮外麵跪著去了。
賀雲清走到楚昀麵前,從懷中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臉上粘到的灰塵,一邊擦一邊出神,不知不覺就用上了幾份力氣。
“母妃,疼…”楚衍小聲哼唧著。
賀雲清看了他一眼,“疼是嗎?疼也忍著!”
楚衍委屈的撅著嘴,到底沒敢再說什麼。
賀雲清其實也是刀子嘴豆腐心,雖然麵上還帶著幾分氣,手上的勁兒卻是收了收。察覺到她放緩了動作,楚昀偷偷笑了起來。
“母妃對兒臣可真好。”
“怎麼,給你擦臉就覺得母妃好了?先前你不聽人勸就跑出去,可曾想過母妃有多擔心?若不是你父皇說派了侍衛在暗中護著你,恐怕這會兒皇宮都讓人翻了一遍。”
“母妃騙人!您是有分寸之人,才不會將這事鬨的這麼大。”
“你倒是挺了解母妃,那我問你,你覺得今天的事,母妃生氣嗎?”
楚昀無意識的捏緊了袖口,“自然是生氣的。”
賀雲清將手放在他的頭上,撫了撫,“今天的事,你父皇是有不對的地方,他雖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卻也是昀兒的父親,父親在兒子麵前擺皇帝的譜,昀兒心中難受也是應該的,母妃方才已經教訓過他了。”
聽說楚衍被賀雲清說教,楚昀一下子來了興趣,“真的嗎?母妃真的批評了父皇?他不會又發火了吧。”
賀雲清擺擺手,“他便是發火又怎樣?母妃和昀兒都是他的親人,可他要是隻記得自己皇帝的身份,那還來找咱們做什麼?宮裡宮外等著侍奉聖上的人不知凡幾,也不差咱們兩個。”
楚昀要是長了尾巴,這會兒估計能翹到天上去,“母妃說的對!兒臣也是真的想的,父皇若是再這般,兒臣就帶您出宮,再也不回來了!”
他正高興著,沒成想猝不及防之下卻被賀雲清敲了一下頭。從頭頂而來的痛感讓楚昀一下子紅了眼眶,“母妃為何打我!”
“我打你都是輕的!你父皇不過是說了你幾句,你若是心中不痛快,直接說出來就是,自有母妃幫你教訓他。可你呢,心中不舒服了轉身就走,可有想過母妃和父皇有多擔心?
還有,你是不是因為二皇子和二公主的事情就以為你父皇不寵你了?心裡一時來了火氣,偏偏你父皇又沒有像往常一樣待你便鑽了牛角尖!”
“…”楚昀低著頭沒說話,可是看他那副樣子賀雲清什麼都明白了,當即直搖頭。
“昀兒,做人不能這般,你難道要因為這幾天的事情就全盤否定了你父皇過去待你的好?何況你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若被宮人那般克扣盤剝的人是你,你會怎麼想?”
“兒臣定要扒了他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