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振衣飛石(81)(1 / 2)

生隨死殉 藕香食肆 8511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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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還是把釀泉居上上下下都驚動了。

宮人提著燈魚貫而入, 熱騰騰的湯菜鍋子擺了一桌。

謝茂陪著衣飛石漱口, 又陪他坐下吃飯。都知道定襄侯得寵,朱雨安排了兩個宮人在衣飛石身邊布菜添湯——這可是禦前。除了太後,旁人再有多大麵子,領膳時有一個小太監幫著提點規矩就頂天了, 擱兩個常年服侍皇帝的宮人旁側伺候?也就隻有衣飛石了。

謝茂就偏頭笑眯眯地坐在衣飛石身邊,幫著理理耳邊垂下的鬢發, 擦擦嘴角的湯漬,看著衣飛石大快朵頤, 他比自己吃飽喝足還滿意幾分。

菜色清鮮爽口居多, 衣飛石受了傷, 又連日奔波沒怎麼吃好, 謝茂前年就因縱著衣飛石胡吃海喝被太後教訓過, 現在老實多了,叫廚下準備的湯食都很注意, 衣飛石最喜歡吃的炙小羊肉就沒上。

衣飛石還是吃得很香, 他這樣年紀正長身體,睡醒了饑腸轆轆真是吃什麼都香。

“湯餅都吃了三碗了, 不吃了。”謝茂阻止宮人再動。

衣飛石略顯失望, 埋頭繼續吃盤子裡的山藥燉鴨, 這菜本是用湯用山藥, 鴨肉燉得爛了沒什麼滋味, 衣飛石不愛吃素, 哢吧哢吧就把幾塊鴨肋肉連骨頭一起嚼著吃了。

謝茂哭笑不得, 說:“不是不許你吃,歇一會兒,與朕說說話,待會再洗洗,出來就叫銀雷給你端湯餅來。”

衣飛石這才把那一碗山藥湯喝乾,放下筷子示意不吃了。

宮人們收拾殘局,朱雨親自捧盅伺候衣飛石漱口,二人本就坐在榻上,謝茂斜著一條腿壓在衣飛石膝上,趁勢偏了過去,將人摟在懷裡,一隻手就伸進了衣襟。

飽暖思淫|欲。衣飛石睡醒了吃飽了,被皇帝摟著摸了摸,想的就是好事。

“陛下……”衣飛石有點按捺不住,想起自己又有兩天沒好好洗過了,著急去洗乾淨了出來與皇帝親熱。

二人在榻上膩歪了好一會兒,謝茂才鬆了手,衣飛石才下榻,愕然發現皇帝居然跟著自己下來了。他以為皇帝要出恭,走了幾步之後,發現皇帝不是去恭房,而是跟著自己?

“您也洗麼?”衣飛石記得自己醒來時,皇帝剛洗好了要歇?

謝茂也不想變得這麼癡漢,隻是,遲則三兩天,快則一夜之後,衣飛石就要去西北了。

襄州催得很緊,衣飛石南下追殺刺客的十多天裡,襄州又送來衣飛金的上書,請求朝廷儘快派人去襄州坐鎮。謝茂與衣飛石都不是因私廢公之人,再不舍也要儘快啟程。

相處的時間就這麼點兒,謝茂可不就對著衣飛石腳跟腳、手跟手,宛如癡漢了麼?

“朕要檢查一遍,是不是真的沒彆處受傷了。”謝茂悻悻地找了個借口。

不是想鴛鴦浴啊?衣飛石失望了一瞬,旋即想起查傷也是心疼自己,這才又高興起來,拉著皇帝的手往盥室走,保證道:“真沒有彆處受傷了,臣怎麼敢對您撒謊?”

釀泉居本就被湯泉環繞,濕暖愜意,盥室裡更是溫暖如春。

宮人早已來準備好了湯泉,各處都點上了宮燈,亮得宛如白晝。吐水泉噗噗噴著溫暖的水花,鏡池裡一汪溫泉,隔著屏風的榻上鋪著獸皮,烹著梨花水,擺著果塔,風中飄散著清甜的果香。

衣飛石在榻前站定,也不著急洗漱,先把衣裳都脫乾淨,展示出自己精壯健康的身體,因連日奔波顯得瘦了一些,年輕的肌肉依然亭勻有力,覆蓋在挺拔削瘦抽了條的身骨上。

他把身前身後胳膊腿都露出來給皇帝看,本來是想證明自己確實沒有第二處傷,等他把身上該露的地方都展示了一遍,他才陡然間感覺到一絲曖昧。

……都看完了吧?怎麼還在看我……

衣飛石咽了咽,手按在腰上。他沒有徹底脫光,好歹腰下還留了一點兒布。

陛下看我也不奇怪吧?不看才奇怪。到底是鍋邊素吃得多了,這樣那樣的事都做了,隻差臨門一腳,衣飛石突然醒悟過來,手指動了動,最後一片布也沒了。

撩得謝茂又差一點流鼻血。勉強撐著老流氓的麵子,坐榻上喝梨花水去了。

清心,清心。

“陛下檢查好了嗎?”衣飛石故意跪在榻前的承足上,仰著頭問。

嫋嫋春意在衣飛石貌似天真的雙眸中泛濫。

吐水泉噗噗喧嘩的水花中,謝茂的鼻血到底沒流出來。他所有的熱情、焦灼,所有的心疼、愛憐,全都遺落在衣飛石狡黠又俏皮的聲息中。

屏風外侍人目不斜視,屏風內曖昧聲起,偶爾夾雜著謝茂的驚訝:“哪裡學的?”

衣飛石沒有回答他,謝茂輕唔了一聲,隔著屏風,襯著燈影,隻能看見皇帝輕輕撫摸定襄侯的腦袋。

……

良久。

衣飛石紅著臉漱口,見皇帝舒服愜意地歪在榻上,往前挪了一步,說:“陛下。”

謝茂舒坦得不行,他嘴裡嚷嚷著要等衣飛石長大,其實,衣飛石連這麼親密的事都替他做了許多回了,他哪裡還能抽得了身?始終壓著不去談一生一世,不過是害怕談崩了。

“說吧。”才親熱過了,謝茂正處於一種“小衣說什麼都對”的狀態中。

衣飛石自從在金雀城聽了一場瘋狂刺激的淫事之後,心裡一直有點想法,自己也沒理清楚,這事他不可能去找彆人談,這會兒就想找皇帝聊兩句。當然,這事兒要是能歪在皇帝懷裡說就更好了。

衣飛石心中有了決斷,從榻上下來,說:“臣洗乾淨了來和陛下說。”

這已經是極隨意放肆的語態了。雖然依舊稱臣拜君,可是把衣飛石這句話裡的“臣”換作“我”,“陛下”替換成“你”,這句話也沒有絲毫違和之處。換句話說,衣飛石雖用了敬稱,卻沒有用敬語。這不是臣下侍奉君上的奏對格局。

想起從前戰戰兢兢的衣飛石,謝茂很滿意目前的相處氛圍:“去吧。彆泡久了,仔細臂上傷處。”

衣飛石去鏡池中沐浴,宮婢為他盥發擦身,謝茂吩咐將礙事的屏風撤了,就歪在榻上一邊飲梨花水,一邊欣賞美人沐浴。

衣飛石聞言回過頭來,衝他扮了個鬼臉,謝茂正想笑,衣飛石又故意頂起舌尖。

“不想洗了就回來!”謝茂心說彆看爸爸打架不行,床上乾仗幾輩子沒輸過!

衣飛石噗就沉入池中,烏黑的長發如濃墨般綻放,在寬大的溫泉鏡池裡遊了兩圈,想起皇帝不許他泡太久了,他才吐氣從水底冒了出來。

定襄侯自然有淘氣的資本。十多個服侍他沐浴的宮人捧起手裡的浴巾澡豆,烏央烏央地越過大半個盥室,重新簇擁在衣飛石出水倚靠的池邊,繼續伺候他擦身搓背。

衣飛石靠在水裡,帶傷的左臂放在宮人送人的軟枕上,兩個宮婢小心翼翼地替他搓洗腿上的泥垢,另有一個手腳靈便貌似領頭的宮婢捧著他的右手,仔仔細細地用打磨圓潤的細薄玉針替他清理指甲處的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