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振衣飛石(140)(2 / 2)

生隨死殉 藕香食肆 11226 字 5個月前

算了,還是他給朕按,小衣認穴準,按得舒服……

謝茂根本就沒把謝團兒離家出走當一回事。

成大事者,必有鴻運加身。若謝團兒連這個小坎都跨不過去,對謝茂而言,死了也不可惜。

醒春山房。

鮮香精致的禦膳菜肴擺了滿桌,此時已經涼透,泛起一層細碎的白油霜。

廊下樂班隔著簾子仍在鼓瑟吹笙,扣春曲,和春吟,作春鳥春林,樂聲歡快清新,正是為少女慶賀芳辰的歡歌笑吟。然而,滿屋子服侍的下人都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響。

餓得不耐煩的皇三子謝沃早就跑了,皇四子謝澤整天都是睡貓兒樣子,等得打瞌睡,乾脆就在席上睡了一覺,他的小宮監給他蓋上厚厚的鬥篷,還從懷裡扯了個小枕頭出來,讓他睡得舒服些。

這會兒謝澤終於睡醒了,擦擦口水爬了起來,睡眼惺忪地問:“皇父還沒來呀?”

端坐在主人席上的謝綿綿俏臉一黑,沒有說話。

謝嫻也端端正正陪坐在一側,細聲細語地解釋道:“皇爸爸和娘娘都在長信宮,怕是在商量把團兒妹妹找回來的事。那是正經事。”

謝澤哦了一聲,肚子餓了,想吃點東西,看著麵前冷透了的美味佳肴就倒了胃口。

他無奈地又坐了一會兒,正要找借口跟謝沃一樣溜了,太後身邊的大宮女來了。

“秀品姑姑!”

幾個孩子都是眼前一亮,謝綿綿更是由宮女扶著站了起來,急切地看向大宮女身後。

“給小主子們請安。”

大宮女也很無奈,出了那樣的事,太後哪裡還有心思來給謝綿綿過生日?

她將太後不來的消息說了,又傳了太後懿旨,叫幾位小主子好好玩上一日,可以看戲,還可以喝一點酒。但凡不出格的玩法,都可以去玩。又把太後少女時家中當陪嫁帶來的一套價值連城的紅寶首飾取來,說是太後賞給謝綿綿的。

謝綿綿非但沒有高興,雙眼一閉淚水就落了滿臉,哭道:“我討厭謝團兒!”

謝嫻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說:“她還討厭你哩。”

謝綿綿頓時哭得更大聲了。

謝範帶著張豈楨,衣家那邊有丁禪親自出馬,三尊大神一路狂奔,還有衣飛石最先派出的四十個羽林衛,到最後,愣是沒在路上截住謝團兒與衣飛珀,到涼州殷克家的老宅一問,才入繼不久的飛琥少爺前不久也不見了。

這下子謝範都麻爪了,合著謝團兒不是來千裡救夫,而是這三個混球商量好一起私奔了?

往日想著就算路上追不到,到了殷克家老家也能把人截住吧,這會兒全懵逼了。天大地大,三個混球往哪兒跑去了?

丁禪在殷家老宅查問許久,最終也是歎氣搖頭:“咱們二公子的嫡傳,沒留下一點兒痕跡。”

琥珀兄弟中,衣飛琥纏衣飛石更緊一些,也比較豔羨二哥來去無影的輕功,為了討好衣飛石,衣飛石擅長的一切他都要追著問,追著學,從前衣飛石在西北,他還隻是書信求教,如今衣飛石回京大半年,他就蹭著謝團兒的宮牌入宮,正經跟衣飛石學了不少套路。

衣飛石看痕跡追人本事一流,反過來,他若要掃清自己留下的痕跡,藏匿形跡,也是一流。

衣飛琥學了他這樣一手本事,丁禪也隻能苦笑。

謝範隻能推測,先帶人去黑發狄人的幾個散居地找,丁禪則帶人去衣飛琥喜歡的東州找,衣飛石派去的四十個羽林衛也交不了令,乾脆就去衣飛珀憧憬過的北地找……

幾波人發了瘋地大海撈針,找了兩三個月都沒有消息。

在這樣的時代,一旦失去了音訊,那就是真的很難找得回來了。朝廷發了那麼多海捕文書,若非犯人再次犯案露了風,或是萬中無一的倒黴鬼,幾乎都沒有被抓回來的。

謝範急得發瘋,他是重男輕女很喜歡小兒子,可他對大女兒也是極其愛重,畢竟是頭一個孩子,哪能不疼?衣尚予就更著急了,衣飛琥是他保全血脈的希望,衣飛珀是他繼承家門爵位的根本,這要是兩個都沒了,他就隻能抬舉衣長安、衣長寧兩兄弟——那兩個和衣飛石不對付,真要他們承爵,衣家必然分裂!

宮中太後一直吃不下睡不著,自責不已,謝團兒是謝範的閨女,交給她是信任她,從她手裡丟了,她怎麼好交代?一天都要問三遍找回來了沒有。

謝茂都被太後問怕了,散朝就往內閣紮,然而,躲得過太後,躲不過衣飛石。

像謝茂這麼沒心沒肺的人畢竟是少數,衣飛石丟了兩個親弟弟,還有一個認識的愛笑小姑娘,最要命的是,大弟弟逃脫追蹤的手段,全是他一手一腳教出來的。

和太後一樣,衣飛石不僅擔心三個孩子的安全,還很有些自責。

這就讓謝茂日子更不好過了。心中暗暗發誓,找不回來也罷了,一旦找回來了,全部關小黑屋三個月!

這日小朝會散朝之後,謝茂又從太極殿的密道去了襄國公府。

再有兩日就是皇帝聖壽,太平六年風調雨順,各處糧莊大豐收,擴大種植麵積之後,府庫十之一二都充實了起來,再則邊城靖寧,連一向不安分的浮托國,都在殷克家南下之後老實了許多。宇內豐足,邊城安寧,這樣的好年景,再遇上皇帝萬壽節,謝茂必然要在宮中接受百官朝賀。

所以,趁著萬壽節之前,他就催促衣飛石趕緊把假休了,提前兩日到襄國公府過二人生活。

一路上謝茂都在琢磨今天要去哪裡快活,七月的天氣,真是太適合……咳咳了。從密道出來,滿以為衣飛石和往常一樣在內寢迎候,哪曉得出門就看見孫崇那張方臉。

“公爺呢?”謝茂興致被打斷了,麵上還挺和藹。

孫崇看上去有點緊張,磕頭道:“咱們公爺……在……在見客。”

跟皇帝這麼說話那就是找抽,不等鬱從華嗬斥他,他已連忙接了下一句,“陛下,是……郡主和衣家兩位小爺回來了,剛大中午的突然敲門進來,把公爺都唬了一跳,這會兒正在問話。”

“想著陛下這會兒就要過來,所以公爺沒差人進宮送信兒,就怕您來回跑。”

孫崇尷尬極了,“還請您做主。”

衣飛石這是問他,要不要出麵去見謝團兒,或者他先從密道回去,衣飛石再把謝團兒送進宮去。

不然這邊衣飛石把謝團兒往宮裡一送,肯定驚動長信宮與黎王府,皇帝若還在太極殿(密道)悶不著聲,這不是顯得很奇怪嗎?

謝茂快煩死這三個小混蛋了,三月就跑了,七月才跑回來,整整四個月啊!害他覺都睡不好。

這會兒又來攪合他和衣飛石的“小蜜月”,簡直可恥。

“缺胳膊少腿兒了嗎?”謝茂問。

孫崇搖頭:“郡主衣飾光鮮安閒,不像是受了苦。回來還帶了十多個奴隸,左右伺候著。”

“叫衣飛石找個黑屋子把他們關起來!”謝茂沒好氣地說,“就風荷苑旁邊那個花房,把門窗用木頭釘上。隻許送水,不給飯吃。餓上兩日,後天再送進宮去!”

可見皇帝都氣瘋了。鬱從華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後天萬壽節呢……”

謝茂瞪他一眼。

孫崇連忙領命退了下去。

花廳裡。

衣飛琥、衣飛珀都老老實實地跪著,謝團兒牽著衣飛石袖子,可憐巴巴地說:“公爺救命。”

衣飛石絲毫不為所動,皺眉道:“郡主寬心,此事隻在他二人身上,要不了郡主尊命。”

謝團兒歎了口氣,說:“我已經有了飛琥的骨肉……”

衣飛石額上青筋跳起,看了謝團兒好幾眼,十一歲的丫頭能懷上孩子?戲聽多了!沒等他說話,也沒等謝團兒這場戲演完,衣飛琥就噗地噴笑出聲,衣飛珀說:“你還不如說我有了你的骨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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