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說教(1 / 2)

糖漬青梅 殊娓 10953 字 4個月前

黎簌大動靜的關門聲,驚動了黎建國。

老人在客廳裡,邊跟著電視裡做“中老年養生操”,邊和她講“團結友愛”的大道理——

朋友間不能總鬨矛盾,萬一哪一次鬨得過了,對方吃心了,那就有了隔閡。有了隔閡之後呢,哪怕和好,那也是心裡留著小疙瘩的,早晚是要出矛盾的......

說教半晌,黎建國扭了扭腰,問黎簌:“和小睿又因為什麼不開心了?昨天不還好好的麼?”

其實黎簌也被問得愣了愣。

為什麼不開心呢?

因為靳睿戒煙了?

他戒煙不應該是件好事麼,為什麼她要不開心?還摔了門?

黎簌唯一知道的是,摔門時她自己是真的在生氣的。

不是和楚一涵趙興旺他們鬨著玩時那種佯裝生氣,而是真的覺得憤怒難受,或許,還有一點莫名的委屈。

可是黎簌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實際上,她對自己的評價裡,覺得自己並不是個脾氣特彆大的刺兒頭。

她很少因為自己的事情生氣,生氣時要麼是幫彆人打抱不平幫彆人出頭,要麼是看電視被反派氣出內傷。

但這次呢?哪怕現在,還有種莫名情緒橫在胸腔裡,堵得她難受。

而且是沒原因的。

“彆總賭氣,明天見麵有什麼事情好好聊聊,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吧,這麼晚了,還看書麼?姥爺給你關上門?”

“看一會兒,姥爺,我自己關吧。”

臥室門關上,能聽見黎建國也回了自己臥室。

她翻開複習題,可根本難以靜心。

黎簌坐在自己的學習桌前發呆。

上一次和靳睿鬨彆扭,是因為靳睿把她認錯成表妹,並且誤會她是會說小羽阿姨壞話的人。姥爺問起時,她也理直氣壯,不原諒也不原諒得理直氣壯。

可是這次,靳睿並沒做錯任何事。

他甚至還給他們講了題,耐心又溫和,她聽不懂時也沒嫌她笨。

黎簌歎了一口氣,從抽屜裡翻出一本小日曆,翻了翻。

會不會是快要到經期了啊?怎麼就這麼易怒呢?

日曆上畫著小紅心的日期明明還有一陣子才到......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黎簌趴在學習桌上,下頜枕著手臂,眉心緩緩蹙起來。

正糾結著,麵前結著冰花的窗戶突然被敲響,她怔了一瞬,抬眼,看清窗外的身影——

身高優越,穿著蓬鬆的白色羽絨服。

是靳睿?

黎簌拉開窗,過廊裡風雪未消,冷空氣迎麵撲來。

靳睿就站在輕雪裡,收回剛才敲窗的手。

“你怎麼在這兒?”

“罰站想了一會兒,沒想到你到底為什麼生氣。”一粒雪落在他睫毛上,他下意識眨了下眼睛。

靳睿眨眼的那個瞬間,黎簌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跟著頓了頓。

有些什麼猜測一閃而過,沒等抓住,她聽見靳睿說:“不如,你給個提示?”

黎簌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脾氣發得有些沒道理,底氣不足地嘟嘟囔囔,睜著眼睛說瞎話:“誰和你生氣了,我家門鎖不好使,不使勁點關不上......”

“上麵燕子窩差點讓你震下來,勁兒還挺大。”

靳睿趴在窗台上,衝著她揚了揚下頜,“睡麼,不睡我進去坐會兒?”

“你進來乾什麼?”

“哄哄你,免得你老和我生氣。”

“我都說了我沒生氣,是門鎖壞了。”

“真沒有?”

“真的!”黎簌一口咬定。

“沒和我生氣又罵我是狗?這個也是沒原因的?”

靳睿輕笑著問,“門鎖壞了,得念點什麼咒語才能關上?比如,靳睿是狗?”

黎簌強撐著麵子胡說八道:“你本來就是,我隻是闡述事實。”

靳睿點點頭:“那行,窗戶關上吧,我回去了。”

他是這樣說,可是沒隔幾分鐘,窗戶又被敲響,拉開窗,靳睿從窗外探身進來,認認真真和她對視。

幾秒種後,靳睿一臉無奈,他說,回去總覺得不放心,所以又過來看看。

但時間太晚,他也不能真的翻窗進去一個姑娘的臥室,隻能丟了個東西給她。

一個球體從窗外飛進來,黎簌下意識借住,是扭蛋機裡的球球,綠色的。

在她觸碰到的一瞬間,球體已經爆開兩半,裡麵的東西掉落出來,撒了一桌子。

“......怎麼這麼多?”

“著急哄你,塞太滿了。”

黎簌被他逗笑了,拿起個蘑菇形的小物件,問:“這個是什麼?冰箱貼麼?”

“是吧。”

靳睿伸手,用碰過窗台積雪的冰涼指尖點了一下黎簌的額頭:“行了,總算笑了,晚安。”

“你等一下。”

“怎麼了?”

黎簌手裡捏著小蘑菇冰箱貼,被凸起的線條硌著,仍然忍不住問出口:“你真的戒煙了麼?”

“戒了。”

頓了頓,靳睿說:“你不是不願意我抽麼?”

黎簌嘟嘟囔囔:“我不願意好幾個月了,也不見你戒......”

彆人一說,馬上就戒了。

完了,她又想罵人。

想把麵前的窗戶也摔上,最好把他那張臉拍扁!

小姑娘眼睛一轉,就知道她沒憋著什麼好心眼。

靳睿有些好笑:“這是因為我戒煙不開心了?你剛才摔門那一下,我以為我戒錯了,讓我複吸呢。”

靳睿這次出來沒穿羽絨服,隻有一件毛衣,聽楚一涵說,那是什麼馬海毛,上麵一層小絨絨,隨著夜風輕輕擺動。

他說的什麼意思?

不是因為新朋友?

不是因為聽了彆人的話?

是因為她?

黎簌莫名緊張:“因為我說不讓你抽煙,你才戒的嗎?”

考試都沒這麼緊張過,緊張得呼吸都不順暢了。

但靳睿笑了笑,他說:“那不然,還能是因為誰?”

好熱。

今天真的有零下30度嗎?

感覺高領毛衣太悶,悶得脖子耳朵都發燙。

黎簌掩飾似的偏過頭:“誰管你,抽唄,到時候爛肺子的又不是我......”

嘟囔完這些,她又叫住靳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