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見秋生忽然感受到自己的手被鬆開了。
自己的另外一隻手也被撥拉開。
一無所知的孩子已經聞到了濃重的血腥氣。
他太聰慧了,已經聞到了悲哀的災難所具有的氣息,於是選擇睜開眼睛。
如果再給他選擇一次的機會,或許他不會選擇這樣輕易地睜開眼睛。
但是拉開的弓除非斷掉終究會把箭羽飛射出去,就像是神王手中的昆古尼爾,命運滑向終點是一種無言描述的必然。
“爺爺?”
“爸爸?”
“媽媽?”
“哥哥?”
孩童的嘴唇抖動,輕輕吐出這四個詞。
“啊咧啊咧~已經認出來了呢。”
文雅的男人對著誌村轉弧禮儀優雅地鞠了一躬:“接下來就是我們的時間了,不過在此之前,請容許我——解決一下打擾我們友好交流的可憐雕像吧。”
鉤子戳進久見秋生的身體裡,沒有帶出血,隻是讓他的身體像是泡沫一樣消散。
本來就不穩定的身體構造根本無法支撐住這種傷害。
男人試圖像久見秋生一樣握住平安丸的手,然而卻像是被燙到一樣縮回手。
他的手套在那一瞬間隕滅成灰燼。
“……”
他的嘴角緩緩勾起一個笑容。
“你看這裡有四個人,我卻隻需要三座雕像,所以拋棄哪一個呢?”
被拋棄的那一個,分明是被放往所謂“生”的道路吧。
四雙眼睛像是刀子一樣淩遲著年幼的孩子;乞求的,恐懼的,害怕的,焦急的,帶著萬千情緒的。
母親說:你的妹妹……救救你的妹妹吧,她還沒出生啊……
隻有她在驚慌的說話,其他人都一言不發。
“請信任我啊……”
看出了平安丸的懷疑,男人溫柔地笑了笑,指著已經被放乾了血釘在柱子上的少女:“你看,已經有繆斯在場,所以多出了一個呢。”
他的鉤子不知何時已經搭在了誌村轉弧的脖子上:“想著‘崩壞’我的話,我會生氣的。”
強迫性地把已經被剖開了肚子的寵物狗塞進誌村轉弧的手裡,讓呆滯的孩子看著自己心愛的寵物狗在自己的手掌中心變成了一堆爛碎的血肉,他大笑起來。
“請在十秒鐘內做出第一個選擇——本來就是被拋棄的孩子,現在選擇拋棄也不難吧?”
用鉤子強迫著誌村轉弧環著四張椅子緩緩走動,他輕輕笑道: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啊咧,不願選擇嗎?那就隻好——”
鉤子捅穿人體的腹部,血陰森森地洇出來。
啪嗒
啪嗒
啪嗒
是血,滴落在了地麵上了啊。
“折磨人的方法總是不嫌少的。”
那人說。
請給我阻止這一切的力量吧。
徒勞無功地伸出手,但是什麼都無法改變。
透明的,虛幻的東西——無法被人看見的鬼魂對著天空乞求——他從沒有像此時此刻那樣,那麼希望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
世上當然沒有神。
就算是有神,那麼神也沒有回應他。
鬼魂有淚嗎?
為了自己的弱小而哭泣——無能的,懦弱的存在——久見秋生臉上猙獰的麵具之下,是一張笑得比哭還難看的臉。
平安丸的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就像是被一棍子敲在了頭上。
四肢被鎖鏈捆在椅子上的少年嘔出一口血來:“平安丸,不要相信他。”
不要相信他的話。因為,自認為可以掌握他人生命的這群廚餘垃圾,社會渣滓裡的蛆蟲,從他們嘴裡說出來的無論是哪一句話,都是,肮臟到極致的謊言啊!
“我隻是一個養子。”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說出了什麼石破天驚的話似的,被日光刺得眼睛發痛,臉上卻帶著笑意。
我隻是一個養子。
我已經搶走你太多的東西了。
分明有很多話想說,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全忘記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有人認出這個木木的哥哥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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